梁青山的話剛說完，人群就炸了，炸完就哭了，嗷嗷嗷的震天響。
但是，他們不敢鬨。
當初分下去的土地又都收了回去，沒人鬨。這幾年糧食絕大部分也收了上去，每人就留了個餓不死的量，他們也沒有鬨。
現在收走個不關乎性命的牲口，他們雖然心疼得要死，但是也不敢鬨。
封華和方遠在震天的哭聲中進了村子。
封華嚇了一跳，以為她這翅膀扇出了颶風，把某位偉人提前扇沒了！在她記憶裡，隻有偉人去世的時候，村裡人才集體哭得這麼慘。
封華和方遠牽馬進了院子，梁青山一眼就看見了，趕緊擠了過來，把人拉到外麵，說了上麵的決定。
封華和方遠對視一眼，原來在這等著呢，而且來得這麼快，這麼猛！
“現在怎麼辦？”梁青山著急，表情和語氣就比較急地問道封華。
方遠誤會了，這麼大的事梁青山卻問封華怎麼辦？這是質問遷怒嗎？
“來的都是什麼人？有正式文件嗎？”方遠擋在封華的前麵，直視著梁青山。
梁青山看他誤會了，可冤枉死了，遷怒封華，他哪敢啊？
“都是公社的人，我都認識，而且手續齊全。”梁青山吸口氣，態度好多了地道。他剛才的語氣是有些不好，方遠誤會了不可怕，封華誤會了才可怕.....
封華自然不會誤會，從方遠身後走出來問道：“兔子他們怎麼收的？我們可是正經養殖場，跟食品廠簽了合同的。”
梁青山皺著眉：“龜孫子們腦子倒是好使，兔子也收，不過說是要調集到上一級養殖單位。”那就不是殺了，合同自然也轉移了。
就跟當初上麵人截胡許向學的核桃一樣，現在又有人截胡這些兔子。至於合同什麼的，沒人在意。
“一切服從國家調給”，這屬於不可抗力。
“故家屯養殖場”被上麵的部門取代了，食品廠也不會來找梁青山的麻煩。
“讓他們交一些殺一些藏一些。來人應該不知道我們每家每戶都養了多少，養了什麼。”封華說道。
金家這步走急了，如果他們能晚幾天，先找借口來故家屯摸個底，然後再搞征收，那才叫厲害呢。
梁青山眼睛亮了一下，這主意起碼能減少些損失。但是這個事就得悄悄通知了，可不能讓公社來的人知道。
梁青山離開了，把兒子孫子聚過來輕聲吩咐道，兒子孫子點點頭，各自散開。
哭聲漸漸止了，人群腳步匆匆地離開。
“乾什麼去了？”上麵下來的人問道。
“我們村的人覺悟都是非常高的，回家清點兔子去了。”梁青山道。
“是嗎？”問話之人有些疑惑，還有人有這麼高覺悟嗎？反正如果是他遇到這種事，絕對哭半宿都不算完。
“走吧，我們去清點一下數量。”眾人對視一眼，對梁青山涼涼地笑笑。他們也不是傻的，也怕故家屯的人藏匿牲口的數量，現在就要去清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