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山燭龍(1 / 2)

徐希明用一種一言難儘的眼神看著輕描淡寫的少女,嘴唇張了張想要諷刺一句對方的天真卻在看到那種稚氣未脫的麵龐時又忍了下來。

算了, 她還是個孩子呢, 不能跟小孩計較。

但令他意外的是,他忍了, 他身旁的這個警官似乎卻並不想忍, “這倒是個好方法, 隻是他畢竟是個凡人,靈魂能承受的住搜魂嗎?”

陸明深比較糾結。

搜魂術,顧名思義,是直接作用在靈魂上的術法。施術者可以看到被施術者的所有生平,用來刑偵問話最為簡單、迅速、真實、可靠。

但同時這種術法對靈魂的損傷也很嚴重,白祈長老曾經對鎖妖塔裡一個不老實的妖怪實施了一次搜魂術, 結束後那個妖怪直接變成了癡呆。

他雖然想破案揪出幕後黑手, 但也沒心狠到讓一個好好的人變成白癡。

祝竜瞥了他一眼,表情意外, 似是沒料到他能問出這麼白癡的問題,“你去彆人家串個門還能將房子串坍塌嗎?”

陸明深:“........”

總覺得她說的搜魂和他之前了解的不太一樣。

一旁的星杳眼看著麵容稚嫩的少女, 想到她的身份, 心下了然,“祝竜大人有獨特的天賦神通,可以觀人靈魂而不傷人。”

祝竜--燭龍,乃鐘山之神,視為晝,暝為夜, 吹為冬,呼為夏,息為風,目白可視千裡,觀微境,探九幽,查一人靈魂更如探囊取物不在話下。

這是神的特權。

知其是妖卻不知她同神的陸明深聞言頓時放下了心,朝後一讓,對她拱了拱手,“那就麻煩大人了。”

祝竜下巴輕抬,一個閃身挪到了用看神經病的眼神看著他們的徐希明麵前。

看著突然出現在身前的少女,徐希明驚愕的瞪大了雙眼,那一瞬間的震驚蓋過了恐懼,他淡褐色的瞳仁中清晰的映出了少女的身影,下一刻,一雙泛著金光的黑眸在眼前驀然放大,徐希明意識一沉,腦中一片混沌。

祝竜的右眼顏色漸漸淡去,漆黑透亮的黑眸變成一片淺淺的珍珠白,珍珠周圍還鑲了一圈金邊。

陸明深看見這一幕,屏住了呼吸。

不是沒見過華麗的法術,也不是沒體會過高深的術法,但從未有一個人或是妖能像她一樣給他帶來如此大的震動,僅一眼就像是隔開了一個世界。

十秒鐘後,祝竜收回視線,右眼重新變回正常的黑眸,她伸出食指,臨空虛點了幾下,一張男人的容貌瞬間出現在空中,“就是他。”

陸明深抬頭看去。

男人大概三十左右,樣貌普通,單眼皮,塌鼻梁,唯一令人印象深刻的是鼻翼下方有一顆黑痣。

“哢嚓。”陸明深拿出手機拍下了男人的臉,編輯信息,發送。

動作一氣嗬成,連貫的不見半分停頓。

“你們........到底是什麼人?”就在陸明深準備奉上彩虹屁的時候,一道略顯虛弱的男聲響了起來,他順著聲音望去,看見了一張三觀碎裂隻剩一點殘存理智的臉。

“........呃,這個你就沒必要知道了。”陸明深動作麻利點開手機上的一個名為“記憶清洗”的軟件,對準徐希明,食指點在了“開始”鍵上。

“等等。”祝竜伸手攔住了他,朝前一步,俯身,抬起了徐希明的下巴,右手尾指甲暴漲,變成了尖利的龍爪,在徐希明疑惑的目光中,在他臉上劃了一道。

徐希明白淨的臉上出現了一道血痕,不長,也不深,隻是頃刻間冒出了鮮紅的血液,房間裡漸漸飄開一道新鮮的鐵鏽味,祝竜伸出手刮了一點鮮血,送到鼻尖聞了一下。

“原來如此。”

她鬆開徐希明的下巴,幽亮的眸子裡露出了然。

“大人。”星杳仔細看了徐希明一眼,並沒發現異常,“他有什麼不對嗎?”

“他的血.......”魚夏聞著空氣中的血腥味,秀眉蹙起,被水浸染過的眸子一錯不錯的盯著徐希明,目露遲疑,“好像有妖氣。”

“嗯?”星杳抬高了眉,對這個答案十分意外。

陸明深的視線也像探照燈似的在徐希明身上掃了好幾遍,隻是他畢竟是個普通人,沒有強大的妖力,也沒有魚夏超常的感知,看了半天也沒看出個所以然。

“他有天鹿血脈。”見他們沒看出來,祝竜隻好出聲解釋,“天鹿是天庭中看守陵墓的神獸,似鹿而長尾,能吸收並鎮壓邪氣。”說是神獸,其實也是隻妖,不過是身在天庭被不知內情的凡人稱一聲神獸罷了。

“我知道它。”聽到是天鹿,星杳就能對號入座了,“《宋書·符瑞誌下》有記載--‘天鹿者,純靈之獸也。五色光耀洞明,王者德備則至。’”

“他身上天鹿的血脈極為稀薄,想來是人和天鹿生下的半妖後代。經過這麼多年的繁衍,那一半的血脈如今被消耗的所剩無幾了。”

不過即便所剩不多,卻也能讓他在普通人中脫穎而出。

不然也不會這麼快就從她的法術中恢複神智。

“你們到底是在說什麼?什麼天鹿?什麼半妖?”被臉上的疼痛刺激的恢複了幾分理智的徐希明聽到他們後麵的話後整個人都開始風中淩亂了,明明他們說的每個字都明白,怎麼連在一起就聽不懂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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