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找遺物(1 / 2)

“你知道嗎?”

這四個字像是一道夢魘, 徹底打開了通往地獄的大門。

那一年, 她被折磨的求生不能求死不得,鞭笞、針紮、灼燒等酷刑直接作用在靈魂上, 每每意識快要消散堅持不下去時,那邪修又不斷的在她耳邊反複提起所愛之人的近況, 激的她有怨恨層生, 一點點沒了理智。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 就在她的靈魂之力快要消耗殆儘再也不能作為煉魂幡的陣眼提供陰氣的時候,一個和她有著同樣氣息的靈魂被扔了進來。

她得到了一絲喘息的機會。

也就是這一絲喘息,讓她有能力在眾多厲鬼中護住了自己的弟弟。

隻是她的魂力單薄,最後的一絲神智用在了護住弟弟,便徹底陷入了黑暗。

要不是祝竜大人給她的那些功德,她現在恐怕也還是一隻沒有感情和理智的惡鬼, 隻知道殺戮和仇恨。

甚至差點傷了自己在世上唯一的親人。

想到這裡,黎萱就止不住一陣後怕。

“所以當年是他和高不寒勾結,趁著你產子將你殺害, 並用你的靈魂來養煉魂幡。”陸明深閉了閉眼睛, 壓下眸子裡升騰的怒氣,接觸的案件越多, 對人性的了解也就越深, 可笑的是, 每次在他以為那就是底線的時候,總有人跳出來再次刷新他的認知。

“對。”撕開了心底最深的那層傷,黎萱說起後麵的話就沒有那麼痛了, “不但如此,他還製造了我父母的死亡,侵占了我黎家的產業。”她頓了頓,視線落在茶幾上剩下的兩塊養魂木,咬牙切齒的道,“說不定我弟弟的死也是他一手策劃。”

不然他的靈魂怎麼不去投胎反而進了煉魂幡?

這一看就是趙淳義的手筆。

陸明深也跟著看了那兩塊養魂木一眼,“你放心,等黎肖醒來,我們會重新調查他的死亡,不會讓他枉死。”

“對了,你還知道他其他的罪證嗎?或者對他身後的人有沒有線索?”

黎萱搖了搖頭,“我死前一直都被他的假象蒙蔽,從未發現他的真麵目,也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和邪修勾結在了一起。死後我知道的都是那邪修為了折磨我而告訴我的。”再加上她那段時間日日夜夜遭受折磨,神智有時候模糊不清,就算那邪修說了什麼恐怕她也沒記住。

“那你還有什麼心願未了嗎?”

“我希望他死。”黎萱冷冷的看著趙淳義,黑色的瞳孔中有血色翻滾,“但不希望他死的太痛快。”

“我明白了。”陸明深點了點頭,站起身對著祝竜道,“您這邊要是沒什麼其他事我就先帶他回特管局登記了。”

同時看看沈喚年能不能審出其他的信息。

“走吧。”祝竜揮了揮手,餘光不經意的掃過坐在一旁的少年,又叫住了他,“他被抓了,趙家的產業怎麼辦?”

“會被清查。他之前做了什麼您也清楚,我們一直懷疑那些研究資金違法收入都是通過趙氏出入的,隻是之前一直沒有合適的理由盤查,這次特管局一定會徹底清查一番,抓住那些漏網之魚。”陸明深知道她在擔心什麼,接著道,“不過趙氏企業也有部分資產是乾淨的,養活一個人足夠。”

“而且還有黎家的財產,我這邊也會爭取儘快過渡到他名下。”

祝竜這才放心,讓他把趙淳義帶走了。

而這個過程中趙衍澤始終坐在沙發上一言不發,魚夏有些擔心的碰了碰他的胳膊,“阿澤,你怎麼樣?”

趙衍澤苦笑一聲,神色憔悴,眼神沉重,整個人像是突然長大了,“我沒事,隻是沒想到........”

剩下的話他沒有說,但是魚夏秒懂,她握住他的手,安慰道,“彆難過,早點看清他的真麵目也好。”不然誰知道他什麼時候也因為利益將你給殺了。

趙衍澤明白她的意思,但理智上能理解,感情上還需要時間接受釋然。

人畢竟不是死物,這麼多年的父子親情,不是說放就能放,可殺母之仇殺親之痛也不能視而不見,這麼沉重的感情一下子壓在了他單薄的肩膀上。

讓他一時有些不知所措。

魚夏沒經曆過這種事,無法感同身受,隻是愈發握緊了他的手,給他傳遞著支持的力量。

“我覺得你現在最重要的是要想想怎麼陪伴你媽媽來補充你們這麼多年的空白。”祝竜見不得他這副頹喪樣子,“畢竟她的時間不多了。”

“什麼?”

趙衍澤聽到她的話果然被吸引了心神,他焦急的看著母親,“我媽媽她?”

“她是鬼,人鬼殊途,已經滯留人間這麼多年,再不投胎就真的隻能做一隻孤魂野鬼流浪世間了。”

“我可以不去投胎。”黎萱看著兒子,眼中充滿了慈愛和不舍,“我想看著他長大成人,成家立業。”

已經缺失了前麵的十六年,她不想缺失他後麵的六十年。

“不可以。”祝竜想也不想的拒絕,“你留在他身邊會害了他。”

鬼的陰氣會擾亂人的陰陽平衡,輕則小病不斷,大則喪命。

趙衍澤現在好好的是因為黎萱身上有功德護持,可功德總有耗儘的那一天,到時候總不能還讓她給她注入功德吧。

幫一次兩次可以,卻沒有幫一輩子的。

黎萱張了張嘴,到了嘴邊的祈求在看到對方的眼神時就這麼咽了回去,神色羞愧。

是她得寸進尺了。

“我知道了。”

趙衍澤心中雖然也不舍,想讓母親長久的陪著他,可他也知道自己並沒有立場去要求祝竜為他做什麼。

況且祝竜大人說的沒錯,人鬼殊途,投胎轉世才是對母親最好的安排。

想到這裡,趙衍澤連忙站了起來,再也沒有精力去想其他,帶著自己的母親回了趙家,“媽媽,你有沒有什麼特彆想做的?”

“嗯,有。”黎萱也知道自己的時間不多,想給兒子多留下一些美好的回憶,“我們去遊樂場吧。”

她還沒和他一起玩過呢。

“好。”趙衍澤記在心中,“還有呢?”

“還有.........”

........

特管局,刑訊室。

“怎麼樣,問出什麼了嗎?”陸明深看著迎麵走來的贏弱青年,迫不及待的問道。

沈喚年搖了搖頭,眸子裡閃過一絲鬱色,“請白祈長老和解致長老過來吧,他腦子裡被下了禁製,一旦問到關鍵信息,他就什麼都說不出來。”

陸明深早就料到這一點,聞言也沒有多意外,很快便請來了白祈。

“解致正在和玄門的人商量清掃叛徒,查探修士入魔一事。”

獨自前來的白祈跟沈喚年解釋了一聲。

本來也隻是簡單的給韓跋洗白,並且查一查玄門中人有誰在暗中搗鬼,沒想到韓跋卻帶來了一個令玄門上下都震驚不已的消息。

--千丹閣的天才煉丹師邢昊居然棄道修魔,還在西北地區培養出了變異鳴蛇,差點讓那片大漠變成了死地。

雖然他已經死了,但是千丹閣和他入魔一事有沒有關係,玄門中人還有沒有其他人入魔,這些都是亟待解決的事情。

所以就需要用上解致辨真假識忠奸的能力了。

沈喚年冷淡的點了的點頭,捂著嘴咳嗽了一聲,低低地道,“進去吧。”

裡麵是一條長長的走廊,走廊兩邊排列著很多個房間,看起來有些像酒店的布置,隻是比起酒店來要簡單清冷許多。

還帶著一絲淡淡的陰寒。

沈喚年帶著他們走到一間房門前停下,打開門,走了進來。

坐在椅子上的趙淳義聽到動靜抬起頭,渾濁的眼球上布滿了血色,整個人看起來憔悴又滄桑,像是一夜之間老了十幾歲,鬢角甚至都染上了幾絲雪色。

“你們彆白費力氣了。”他看著他們,泛紅的眸子裡閃爍著瘋狂和得意,“你們永遠也贏不了那位大人的,因為你們永遠不知道麵對的對手是誰。”

有幾個。

“如果是那樣,你就沒有活著的必要了啊。”白祈一臉無害的道,“所以你在得意什麼?”

語氣十分真誠。

得意自己死的太慢嗎?

那他們特管局完全可以滿足他這個要求的呀。

趙淳義:“........”

老臉瞬間垮了下來,臉色一點點變得雪白。

看到他的精氣神泄了下來,白祈走到他身前,溫和的道,“那麼現在我們可以開始好好談談了嗎?”

趙淳義:“........”

........

第二天一早,趙淳義被帶走調查的消息很快便上了頭條新聞,倒不是特管局不想保密,而是他畢竟是一家上市公司的老板,長時間不出現不可能沒有人找他。

所以陸明深和周岑山商量後所幸直接放出了消息,看看有哪些人坐不住會有所行動。

同時,根據趙淳義能說出來的口供,他們已經密切盯住了出城的各個路口。

郊區的一座山中有一個他們的地下基地,特管局已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連夜端了那個窩點,悄無聲息的。

然後全副武裝的蹲在了基地,守株待兔。

然而出乎他們意料之外的是,那個幕後的大佬居然分外的淡定,一點痕跡沒露不說,就連地下基地都沒過去看一眼。

特管局的經營在那裡蹲守了三天,除了拍死了一地的蒼蠅蚊子,一個人都沒逮著。

不過雖然沒逮著人,但是收獲還是不小。

通過那個地下基地,特管局確認了兩件事。

--第一件事,對方抓妖來做實驗有兩個目的,一是想提取妖族的基因研究出戰力超強的變異人,二是想要長生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