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有餘辜(1 / 2)

也是因為那一戰,哪怕玄陽觀這麼多年一直未曾招收新的弟子, 偌大的道觀隻有玄陽子一人, 整個玄門都未曾小覷輕視他半分。

可以說,他是當之無愧的英雄、俠士、榜樣, 是無數玄門弟子心中的楷模和標杆。

現在標杆塌了, 楷模碎了。

這是道德的淪喪還是人性的扭曲?

“周岑山, 馮遠山年紀小不知事也就罷了,當年你也是跟著你師父參加過那次戰鬥的,這些妖孽在裡麵都做了什麼, 你不要告訴我你都忘了。”玄陽子壓下心中的不安, 義憤填膺的道。

當年島國的陰陽師能輕易的突破重重防線到達龍脈深處,一方麵是因為他們借著戰爭之便一路偷襲, 占了先機。

另一方麵是因為有妖趁著國亂舉旗進攻玄門, 使的玄門中人自顧不暇, 沒有第一時間前來支援。

也因此, 駐守在龍脈的玄陽觀獨木難支,腹背受敵, 弟子一個接一個死去, 最後隻剩下玄陽子一根獨苗苗。

所以他尤其痛恨妖族,每每見到都不會放過。

“道長, 當年涉事的妖已經都受到了懲罰, 重者喪命,輕者廢去修為,您不能拿以前的過錯來追究現在的妖。”周岑山見他仍舊執迷不悟, 歎了口氣,“況且祝竜大人嚴格論起來,也不是妖。”

“不是妖是什麼,難不成她還能是神?”

當這是一千多年前嗎,隨便找個山頭說不定都能挖出一隻神仙。

他找了這麼多年,翻遍了無數座山頭,也才在秋水山找到這麼一個山神,還是一個即將因為信仰不在消失的山神。

而且,她自己都承認是妖了。

“她的確是神,鐘山之神。”

玄陽子聽見周岑山的話後嗤笑了一聲,挑起眼角,斜著看他,“什麼鐘山之神,咱們華夏就沒有........”話說到一半,他突然意識到了什麼,驀然收住了聲。

“燭龍?”

玄陽子瞪大了眼睛,扭頭看著那個沒有一絲妖氣的黑衣小姑娘,驚訝的說不出話來。

過了好半天,房間裡才傳出他沙啞的聲音,帶著不可置信,“怎麼可能,你不是被關在奉靈山坐牢嗎?”

祝竜挑了挑眉,“怎麼不可能,我還不能有出獄的一天了?”

玄陽子:“........”

不能。

你出來了我們混什麼。

也是到現在,他才明白過來周岑山師侄為什麼會毫不猶豫的站在她的那邊,更提醒他不要亂發誓。

舉頭三尺有神明。

他方才要是真的說了後麵的話,肯定會被天打雷劈的。

玄陽子一陣後怕,更後悔不已。

“錯了,我錯了。”

他雙目無神,喃喃的道。

早知道就不把鍋扣在她頭上了,換成秋洺都比她好呀。

玄陽子悔不當初。

........

二十年前,玄陽子在追殺一隻鳥妖時不慎受傷,被當地的一戶農家所救。那農家祖上曾高中進士,藏書頗多,又因為地處偏僻並沒有受到紅色革命的影響,因此多數藏書得以保留。

養傷期間,他閒暇之餘會翻閱那些古書,也就是那個時候,他從那些四書五經史書傳記中發現了一本奇聞密談。

上麵記載了一個方子,可以利用幼童的魂魄來煉製增魂丹,壯大自己的靈魂力量,提高修為。

增魂丹的主藥是幼童的魂魄,其他副藥就不是什麼太難得的天才地寶了,不過方子的最後一頁上有一行小字寫著。

--若能得神血入藥,以神魂煉之,則可成神。

玄陽子的心跳頓時快了三分。

他看著那個方子,久久的挪不開目光。

“道長,吃點果子吧,這是我從山裡摘的,可甜了。”這時,一個七歲左右的男童蹦蹦跳跳的從屋外走了進來,身上挎著一個小籃子,籃子裡裝滿了黃色的青梨,泛著淡淡的果子香。

玄陽子的視線在那籃青梨上一觸即走,隨即落在男孩稚嫩的臉上,停住了。

“道長,道長?”男孩見他望著自己不說話,在他眼前揮了揮手,玄陽子一把抓住對方的手,“疼。”

男孩喊了一聲。

玄陽子回神,立馬鬆開,臉上露出歉疚的表情,“對不起,我剛剛走神了,沒傷著你吧。”

男孩搖了搖頭,將籃子裡的青梨往前一遞,露出缺了幾顆門牙的牙床,“給,請你吃。”

玄陽子接過了籃子,眼神閃爍了幾下,為自己方才腦子裡冒出的齷齪想法感到羞愧,“謝謝。”

還有,對不起。

男孩爽朗的一笑,“不客氣。”

玄陽子就這麼在農戶家修養了半個月。

也不知那鳥妖給他施了什麼妖法,他外表的傷已經結疤痊愈,可內傷卻始終不見好上半分,一運功,真氣就紊亂的厲害。

就這麼又過了半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