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我說了隨便點。”許黎明收回飯卡,“我發給你們的劇本你們看過了吧?”
“看過了。”一個正在狼吞虎咽的男生舉手說,他用力咽下嘴裡的飯菜,“導演,這劇本是你寫的嗎?”
“我學戲文學了三年都寫不出這樣的,你才大一欸!”他滿臉欽佩。
“不是,是彆人給我的。”許黎明搖頭,“那人不願意參賽,隻願意提供劇本。”
“還有這樣的人?”邱秋打了個飽嗝,抹抹嘴道,“是哪個專業的?哪個年級,男的女的?”
“我也不知道。”許黎明打開頓號的微信,遞給每個人看了一遍,“隻知道她的筆名,就叫頓號。”
幾人看過微信後都滿臉茫然,唯有一直未出聲的秦朝鶴,緩緩放下手機。
“叫什麼?”她問。
“頓號。”許黎明耐心地回答。
那雙紅唇抿了抿,她點開群裡自己還未收取的文件,蝴蝶似的睫毛上下飄忽,默默讀完劇本。
許黎明看出她臉色的變幻,敏銳地投去目光:“你認識?”
秦朝鶴的美甲無意識地輕觸屏幕,發出噠噠的聲響,過了會兒才放下手機,恢複了輕佻神色:“有點熟悉罷了。”
她沒再往下說,直到被目光炯炯的許黎明看得不耐,這才繼續:“我兩年前喜歡看雜誌,那會兒有個作者寫的文章很合我口味,就關注了一陣子。”
“行文風格相似,都有點瘋狂和陰鬱,而且她筆名也叫頓號。”
“後麵她不知道因為什麼封了筆,我也就沒再訂過那本雜誌。”秦朝鶴懶洋洋道,“不過那都是兩年前了,想來也不是一個人。”
說完她便站起身,撫平裙子上的褶皺:“我吃不下,我先走了。”
許黎明條件反射地拉住她,對對方淩厲的目光視若無睹。
“能告訴我雜誌名字嗎,學姐?”她含笑道。
南方的天氣陰雲變換,剛晴了幾天的天空又覆上一層厚厚的陰霾,和潮濕的空氣一起,憋著一場綿長的雨。
這天沒有早課,許黎明難得睡了個懶覺,吃過午飯,這才晃悠著去快遞站取了陳硯寄來的快遞。
手機叮一聲響了,是陳硯發來的貓貓哭泣的表情包,以及一條長消息。
“黎明姐,你吩咐的東西我都給你找齊了,跑了好多舊書店。你大人有大量,彆和我計較,我暫時真的沒有多餘的錢,我再也不會上錯酒了,求求你!”
“求求你。”
“求求你。”
“求……”
許黎明反手一個免打擾,用鑰匙撕開包裹,拿出裡麵厚厚一遝的舊雜誌。
雜誌名叫做《微光》,排版清新,有好幾個板塊的文章,大多是青春向的故事彙,隻有一個板塊略為不同,題材是幻想。
她找到了筆名為頓號的文章,風格確實和劇本有些相似,故事腦洞大開,荒誕怪異,看得人酣暢淋漓,一身冷汗。
她一路翻看著雜誌來到教室,今天的課又是無聊的戲劇史,她找了個不起眼的角落坐下。
頓號的投稿在兩年前戛然而止,許黎明又將之前的文章都看了一遍,終於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看到了作者的微博。
名字是一串無意義的字符,她迅速打開微博搜索瀏覽主頁,那是個再普通不過的日常賬號,沒幾個粉絲,更像是一個人孤獨的碎碎念。
「今天做完早飯已經很晚了,差點遲到,桌子被人潑了水,好在書沒有濕。她今天沒有穿校服,像光一樣,笑得很好看。」
「今天跑操的時候不知道被誰絆倒了,好疼好疼。但她路過時扶了我一把,可我沒敢和她說話。」
「昨天我連謝謝都沒有說,她會不會覺得我沒有禮貌呢?好難過。」
裡麵足足有幾千條微博,大多數都提到了同一個人,微博和雜誌上的文章一起,停在了兩年前的某一天。
最後一條微博內容隻有四個字。
「我好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