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斷斷續續解釋:“因為我那個同學,她經營公眾號……現在在做自媒體,粉絲還挺多的,好幾萬,跟我們行業有聯係,我真的很她怕認出你……但其實沒有,然後你也不高興了,我不是故意抽手的,可我當時第一反應就是這個……”
“你怎麼這麼愛哭,”張斂抬手給她拭去下巴盈盈欲墜的淚珠,又伸手把她攬來懷裡:“一兩句話就能交代清楚,非得這樣。”
周謐悶在那:“因為這是我們第一次正兒八經約會,我怕你不高興,可我又不知道怎麼辦。”
張斂單手把票跟手機同時取出來看了眼:“還有三分鐘,回去看嗎?”
周謐揚眼:“還能看嗎?”
張斂說:“當然能。”
周謐止住淚:“嗯。”
他重新握住她手,快步拉著她原路折回。
進影廳時,大熒幕上的影片剛過片頭。
坐下後,張斂多注意了一眼她的眼睛,在黑暗裡仍淚盈盈亮晶晶的,似夜間葉片上的露滴。
他沒有再放開她手。
而她也用雙手搭住,好似在珍惜地對待和彌補。
放映儀的光束自他們頭頂陳鋪開來,浮動的塵埃讓那裡看起來有如一個純白星係。
周謐壓抑著偏重的鼻息,裝目不斜視,實際一直在用餘光偷掃張斂。
男人很專注。他做什麼事似乎都很專注,很投入,眼瞳和睫毛都被電影裡的畫麵映成靜謐的海藍色。
周謐靠向椅背,把他手搭到腿麵,用自己的虎口卡住他虎口。
她感覺他輕輕地捏了捏,像種回應或安撫。
周謐又發現,為了讓她牽著,張斂右邊手臂總拗在那,不由小聲問:“你胳膊難受嗎?”
張斂看了她一眼,反手覆住她其中一隻手。
周謐還是輕微地問:“這樣就不難受了是嗎?”
張斂:“嗯。”
兩人不再說話。
周謐忽然慶幸,幸好她選擇坐在最後一排,這樣她取出手機時,影響到的人隻有張斂,而他大概率不會當麵責怪她。
周謐一隻手打字,輸入五個字,發送出去。
張斂的手機嗡了下,他取出來,瞄了眼。
周謐聽見他很低很低地笑了一聲,隨時能被杜比的音效淹沒,但她的耳朵卻能清晰精確地捕捉到。
她居然在這種情況下跟他表白,跟他坦誠:我好喜歡你。
張斂沒有回複,又把手機收回褲兜,保持原來的姿態坐在那裡,雙目亦直視熒幕。
須臾,他忽然側過頭來,壓著聲音問:“還看不看電影了?”
周謐不解其意:“啊?”
他胸腔很明顯地起伏了一下:“不看就回家。”
―
一進張斂臥室,周謐就被按回門板,他親得她透不過氣,渾身酥軟。
張斂的動作很少這樣粗魯,周謐脫力地要掛住他時,他又唰得把她裙擺扯回去,單手托抱,扔到床上。
周謐躺在他灰黑的床褥裡,上麵有他身體上慣常會出現的味道,很淡,但也很有歸屬感。
她盯著全白的天花板,似臥於冰天雪地,牙齒打架,興奮哆嗦,每個毛孔都激烈地顫栗,甚至湧出羞赧又憧憬的笑意。
因為男人瀕於失控的樣子,像一頭發怒的雄豹。
性感到無與倫比,無以複加。
她聽到張斂去拉了下抽屜,再咚得闔上,在領地裡作獵殺前的最後準備。
周謐被拖過去,男人冰涼的褲料摩擦過來,強烈的穿擊感也跟著劈入她大腦皮層,如過電,她近乎目眩。
她難以忍受地張嘴急喘一聲。
“喜歡我,”張斂站在那裡,居高臨下,重複著她突發奇想的短信內容:“是嗎?”
周謐嚶嚀起來,麵部劇烈地暈出紅潮。
他衣服一件未褪,俯下身來,周謐的裙擺像被鏟得堆積到一起的雪,露出了下方大朵紅蕊的奶油色玫瑰,它們再次被擠壓至支零破碎。
周謐吃痛地哼聲,指甲發泄地陷進他後頸的皮膚。
等張斂用啃咬的方式取而代之,周謐也隻能彆無選擇地搓揉他發根。
他死盯著她渲得紅透的麵孔:“喜歡我還裝不熟?”
“是不是真的喜歡?”
又在她耳畔氣息灼熱地逼問。
周謐一要啟齒回答,他就讓她根本沒法正常開腔,隻能咬緊了唇嗚咽,一聲又一聲,越來越急。
神思拋高,陷落。
在快到難耐的上下迭動裡,周謐感覺自己的軀體與靈魂在不斷分裂,又重疊吻合,分不清是誰在追逐誰,又或是誰在等待誰,迷亂模糊。
滅頂的體驗壓下來時,她的感官裡唯剩張斂濃鬱的雙眼。
周謐全身抽搐,抱住男人的脖子,連呼吸都在發抖。
……
他們一直在臥室待到了暮日西沉,周謐側身窩在張斂懷裡閉目養神,卻怎麼也睡不著。
身心饜足是種奇妙的體驗,也會在結束後落入龐大的空虛,需要靠摟住對方來填補。
所幸他似乎也喜歡被她這樣纏著。
周謐嘴角始終維持著微揚的弧度。過了會,又難以抑製地笑出兩聲,像一隻偷食到快樂抖毛和哼啾的小白鳥。
張斂半靠在那,也勾唇,摩挲了兩下她發線:“總笑什麼?”
她眼睛仍沒掙開,又往他身側蹭:“短信裡跟你說過了。”
張斂莞爾:“什麼時候意識到的。”
周謐擰了會眉,認真作答:“我也不知道,可能哪個清晨或午後吧。”
張斂愜意地將她攬緊。
周謐又佯裝變臉,嗔怪:“我就不信你不知道,剛才還一個勁問。”
張斂哂一聲:“你這個說翻臉就翻臉,說變卦就變卦的勁,我還真不敢確定。”
“你呢,”周謐忽而張開眼皮,揚眸,食指中指架上他袒露的胸膛,像對目標確切,邁著小碎步的腿,一路不停地走至他下巴,夾住:“你喜不喜歡我?”
張斂任由她鉗著:“顯而易見。”
周謐頓住,不甚滿意地嘟了嘟嘴:“我要你說出來。”
張斂看著她,眼裡漫笑:“喜歡。”
他答得很認真,還毫不遲疑,周謐有些意外,笑著將頭昂得更高:“真的?”
張斂捏住她手腕:“你剪刀都架來我脖子上了。”
周謐嘁一聲,縮回手:“那我不使用暴力,命令你重新回答。”
張斂吸了口氣,直接掐高她下巴,氣勢洶洶吻一陣:“喜歡,喜歡,要說多少遍。”
周謐心口發燙,胸窒地把他推遠,翻過身去:“太累了,我休息了。”其實是問到想要的答案了。
張斂也躺下來,從背後擁住她,似彎月攏住了星辰。兩個人的皮膚溫暖地,毫無隔閡地相貼。周謐煩惱又開心地偷偷揉臉,好討厭哦,腿酸就算了,臉也很酸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