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妞回家之後就開始念叨之前學過的字, 第二天一大早,兒子還沒上工,就把他抓了起來, 讓他再教自己一遍。
出門買菜的時候嘴裡還在複習功課。
鄰居看到虎妞, 不由好奇地問道:“你這是在乾啥呢?”
“哎呀,你不知道, 掃盲班昨天給我們布置了作業, 我正在記呢, 你就彆打擾我了,不然我又記混了。”虎妞對鄰居說了一句。
鄰居聽到這話, 稀奇了:“這掃盲班不都是隨便上上嘛?怎麼你還認真起來了。”
“你不懂,他們功課做得好, 會送雞蛋!”虎妞說道。
“什麼什麼?送雞蛋?!”這話一說, 邊上一群人圍了過來。
虎妞看到周圍都是熟人, 知道自己不說清楚是沒辦法離開的,連忙和大家說明了相關情況。
“早知道送雞蛋,我讓我家女兒也去上了啊!反正晚上她也乾不了什麼活,她從小就聰明,肯定能第一個答出來,這不就有三個雞蛋了?”有個鄰居大娘一拍大腿,後悔不已。
“誰說不是呢?之前是說女娃娃認字也沒啥用,咱們一大把年紀認字更沒什麼用,沒想到居然會有東西送,早知道我給全家都報上名了!”
這後悔的一幕遍布了整個邊城。
鄰居中有人忍不住問虎妞:“虎妞, 你兒子不是在掃盲班那裡乾事嗎?能不能幫我們問一問,現在還能加入掃盲班嗎?”
“是啊,你們才上了一天課, 花點時間就補回來了,咱能去嗎?你要不讓你兒子去給人說說情?”
虎妞聞言立馬說道:“他就是個最底層的小工,能有什麼麵子?我讓他問問,但是你們就彆指望他能說情了。”
邊上的人連忙答應著:“問問就好、問問就好,要是上麵同意,咱馬上就去上課!”
虎妞答應了下來。
有這個想法的人不止虎妞的鄰居們,於是姚芹當天就被很多掃盲班的手下問了:“姚少爺,咱掃盲班不是還有空座位嗎?能加人嗎?”
姚芹此時正在約楊家邦下棋,看到來來回回跑來問姚芹的人,楊家邦從鼻子裡哼出了聲音。
兩人下棋的地點正是掃盲班的辦公室,除了楊家邦之外,他的兩個兒子還在琢磨教案和後續激勵大家的辦法。
聽到楊家邦反複的哼哼,楊氣築忍不住和楊氣昂擠眉弄眼地說悄悄話:“咱爹哼哼的,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們在辦公室養了隻小豬呢。”
楊氣昂忍不住瞪了楊氣築一眼:“有你這麼說親爹的嗎?不知道的還以為你不是親生的呢,爹要是小豬,我們兩是什麼?!”
“豬崽子?”楊氣築歪歪頭。
楊氣昂給了楊氣築一巴掌。
沒有理會兩人在後麵的動靜,姚芹問楊家邦:“您這是哼哼什麼呢?哪裡不舒服了不成?”
楊家邦又哼了一聲:“我吃多了胃脹,哼兩聲怎麼了?”
姚芹一臉驚訝地樣子說道:“我以為您是胃裡反酸水,原來竟然是胃脹嗎?”
楊家邦哪裡聽不懂?姚芹這是說自己吃醋,不由氣道:“我有什麼好酸的?”
“因為我年少有為?”姚芹回答。
“得了,你要點臉吧!”這時候,外麵傳來了雲破軍的聲音。
一聽到這聲音,姚芹連忙一臉驚喜地站起來跑了出去,在門口看到雲破軍,忍不住捶了他肩膀一拳:“好小子,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從六歲開始,姚芹和雲破軍就沒有分離過這麼長的時間,突然看到滿臉風塵仆仆的雲破軍,姚芹還是沒忍住抱住他,捶了捶他的後背。
“輕點輕點!”雲破軍連忙喊道:“你又不是不知道你的力氣!”
姚芹放開雲破軍之後,忍不住說道:“你小子,出去一趟還嬌氣了,我就用了那麼一點力氣,就開始喊疼了?”
雲破軍齜牙咧嘴地吐槽:“什麼叫做那麼一點的力氣!你壯的能打死牛你知不知道?!要我說趕得上你臉皮增長速度的,也隻有你的力氣了。”
姚芹好笑地看著雲破軍:“明知道我力氣大,你還敢說我臉皮厚?是不是皮癢了想讓我給你鬆鬆?”
雲破軍當即捂住了嘴巴,作出自己要閉嘴的樣子。
笑鬨一番之後,姚芹才問雲破軍:“你怎麼現在回來了?”
雲破軍看了眼楊家父子三人,沒有說實話,對著姚芹說:“我在南邊也沒什麼用,所以趕路回來了,一回來就聽說你搞了個什麼掃盲班,這不是趕過來看看?”
姚芹和雲破軍廝混多年,是頗有一些默契在的,聽到他的話,立馬明白肯定是還有什麼不方便說出來的變故,於是貼心地轉換了話題:“你回來都不歇息,就來看我們掃盲了?”
雲破軍顯然還記得兩人之前談過的企劃:“這不是為了我們的羊毛工廠嗎?”
姚芹忍不住笑了一聲。
這時候,又有人跑來問姚芹:“姚少爺,咱們這掃盲班,能不能再增加一些學習的人員啊?”
聽到這話,雲破軍驚奇地問:“這掃盲班這麼受歡迎嗎?”
楊氣築笑了聲:“掃盲班不一定受歡迎,但是雞蛋肯定是很受歡迎的。”
雲破軍不解地看向姚芹:“雞蛋?”
姚芹麵不改色地回答道:“為了提高學員們學習的積極性,我設置了一些學習的獎勵。”
雲破軍稍微一聯想,大概就明白了過來。
明白了之後,雲破軍又很理所當然地猜到了為什麼會有人問姚芹能不能加人進來。
“一開始沒什麼人願意上?現在聽說有獎勵之後,又搶著來?”
“小老百姓嘛,你也知道的。”姚芹說了句:“天下熙熙皆為利來。”
“所以你打算答應嗎?”雲破軍好奇。
姚芹搖頭:“現在答應了,他們就不會記得這個教訓,不答應,等下次開班,肯定會搶著報名。”
雲破軍忍不住笑道:“你要是去經商,肯定是個奸商!”
姚芹翻了個白眼,和楊家邦三人打了聲招呼之後,又對著雲破軍說:“行了,湊熱鬨也要等到晚上,你還是回家趕緊休息休息吧,我送你回去。”
雲破軍倒是沒有反對,和姚芹一起步行回了雲府。
將軍府還是原本的樣子,隻是失去了它的男主人。
姚芹和雲破軍到了雲破軍的小院之後,才問他:“你之前語焉不詳的,是找雲將軍出了什麼變故嗎?”
雲破軍沉下臉,點點頭:“確實是有變故。”
姚芹嚴肅了神色:“有什麼問題?”
雲破軍詳細解釋了一下。
“我一開始的時候是以為我爹真好再叛軍攻打的城池裡,當時說要過去,當時親衛他們不允許,後麵我發現,我爹他是跟著叛軍先鋒隊活動的,先鋒攻城,不可能帶其他無關人等的……”雲破軍這話一說,姚芹連忙堵住了他的嘴。
“這話你也敢說出來,你瘋了嗎?!”姚芹左右張望,確定周邊沒有人。
“我又不傻,”雲破軍扒下姚芹的手,說道:“我誰都沒說,親衛統領都沒說,他還一直覺得我爹人或者屍體在叛軍占領的地盤,勸我回來了,我沒敢讓他知道我爹還在攻城的隊伍裡活動著。”
姚芹聽到這話,忍不住問道:“那你就告訴我了?不怕我說出去?”
雲破軍一挑眉,看向姚芹,笑了:“誰說出去,你都不會的。”
“你這麼相信我?”姚芹都驚訝。
“我相信你,不是因為我們的關係,是因為我知道你……”雲破軍的話沒說完,就換了個方向說道:“我連我哥都沒說,就怕他那個傻子跑去玩什麼大義滅親,但是我告訴你,是一點都不怕你說出去。”
聽到雲破軍的話,姚芹不由苦笑:“我真是謝謝你的信任啊!”
姚芹有些不解:“你怎麼會這麼信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