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破軍在親爹的叮囑之下, 考慮了很久,還是和親娘說:“娘,我哥很可能隻是失蹤了, 我們也不用辦白事,也許哥他還能回來呢?”
雲夫人雖然受到打擊, 但是和雲居安說的一樣, 心性非常剛強, 聞言立馬決斷道:“辦!必須要辦!不辦的話, 北疆這裡會有麻煩!”
雲守邊如果過世, 朝廷怎麼也要讓人等熱效應7天後再指定, 而且指定的也必須是能夠勝任北疆職位的人緣, 如果隻是失蹤,那很可能就是派一個臨時代理人, 對於身份和地位的要求就沒那麼高了。
這樣一來, 什麼牛鬼蛇神都可能會來。
雲破軍有點著急:親娘怎麼聽不懂自己的暗示呢?!
雲夫人摸了摸雲破軍的臉蛋:“娘知道,你和姚芹還有你那些朋友,都在做北疆製度的改革, 如果來了新的統帥,那麼你們很難達成你們的目的,隻有你接任北疆的位置, 也隻能你接任北疆的位置。”
雲破軍被親娘的眼神振了一下,而後又對親娘說:“就算不給我哥辦白事, 也可以……”
“不可以!”雲夫人一口拒絕。
拒絕之後, 雲夫人才放緩了口氣,對雲破軍說道:“雲家自古以來就是父傳子、子傳孫,從無兄終弟及,如果不是你侄子年紀還小, 今年不過十歲,現在形勢又嚴峻,但凡拖上四五年,你覺得有你的事?”
聽到親娘的話,雲破軍心神一驚,而後恍然為什麼親爹一定要在這個時候綁走雲守邊:再過幾年,保守派就要擁戴小侄子了!
畢竟自古以來,哪有多少兄終弟及?
而後,雲破軍又開始思考,親娘這麼快決定要給親哥辦喪事,有沒有可能也是忌憚嫂子背後的孫家,怕他們以小侄子舅家的名義跳出來爭權奪利?
親娘能撐住,是不是因為想到了這一點,所以要趕緊落實自己的位置,而不是將北疆大權拱手相讓給孫家人?
要知道,孫家可是保守派的中堅力量。
如果這麼思考的話,那麼嫂子的暈倒又有多少是夫妻情深,有多少是因為立馬想到自己在這一場權利爭奪當中的弱勢?
雲破軍越想越覺得頭疼——自己家裡不過是北疆軍隊的掌權者,都這麼麻煩,難怪京城那邊烏煙瘴氣的。
雖然親爹親哥沒事的秘密不能告訴自己的謀士團,但是親娘和孫家背後這些舉動,以及要怎麼去京城操作,還是可以好好找大家參謀參謀。
於是雲破軍召喚了自己的小夥伴,姚芹、薄采其、莫子燾三人。(是的,雲破軍覺得這是自己的謀士團)
此時此刻,雲破軍最信任的就是這三個人。
薄采其和莫子燾兩人沒有根基,而且都是自己和姚芹發掘出來的,對於他們來說,想在北疆建功立業,最好的辦法就是跟著自己。
而姚芹就更不用說了,不僅是自己從小一起長大的小夥伴,有感情基礎,而且姚家來北疆也不過八年,遠遠算不上根深蒂固,更沒有和北疆其他人家聯姻,姚芹的父兄又都是能乾的將領,如果自己搞掉保守派那群人,他們也能很快補位避免北疆被匈奴人趁機劫掠。
親哥出事之後,雲破軍仿佛瞬間長大了,也許是天賦,將各方關係琢磨地深刻又透徹。
此時此刻,雲破軍分析,因為利益也因為情感,這三個人都是目前最希望自己好的一群人,就連當年伴讀的小夥伴,因為背後家族的利益取向,也不能保證他們的忠心不二。
直到此刻,北疆溫情的麵紗在雲破軍麵前被完全撕了下來,腥風血雨似乎很快就要到來。
雲破軍雖然想和小夥伴們商量事情,但是如果要為雲守邊辦喪事,他作為雲家目前嫡枝唯一的半成年男性,從頭到尾都必須要參與進去。
然而單獨在府裡見三人實在是太引人注目,此時所有人的目光一定都盯著雲府,所以雲破軍思考之後,決定還是趁著人們來拜會上香的時間,先和姚芹通個氣,也讓姚芹問問另外兩人。
雲守邊訊息傳來的第一天,雲破軍請大夫照顧嫂子,和親娘定下給大哥辦喪事的決定,給朝廷上表。
雲守邊訊息傳來的第二天,雲破軍應對不停來上香的軍中將領和他們家眷,安置孫家人,派人給舅家報信,準備確定喪事用具和衣冠塚的規格,直到傍晚才抽出時間見姚芹一麵。
姚芹見到雲破軍眼圈青黑的樣子,心裡一驚,第一句話就是:“北疆現在還需要你,你可千萬彆哀毀過甚,節哀順變、注意身體啊!”
雖然雲破軍這段時間確實勞心勞力,但是也不至於說哀毀過甚,無非是因為忙碌、有心事和沒有睡眠,顯得精神氣不好,而之前又是一副朝氣蓬勃小白楊的樣子,對比的有點明顯了。
如果雲守邊真的去世,雲破軍可能會難過不已,但是知道他是被親爹綁了,雲破軍能有多難過?難過程度遠遠不及發現權利背後的暗潮洶湧。
因此,在聽到姚芹的安慰之後,雲破軍回答道:“我這邊沒什麼,就是要拜托你幫忙想一想,怎麼能壓服之前反對我們改革的人群,又說服京城的人,讓我能夠接手北疆。”
姚芹聽了這話,本來想著和雲破軍說自己和薄采其、莫子燾都已經商量過了,但是看到雲守邊這麼傷心的樣子,作為一個經過多年打磨的合格社畜,姚芹覺得現在說這種話容易引起老板和老板家人的不滿,於是想著過段時間再說,連忙答應了下來:“我們會準備好幾種預設方案的。”
於是雲破軍滿意點頭,姚芹也和他一起回到了前堂,告彆之後,雲破軍繼續守夜燒紙,姚芹則是出門和薄采其、莫子燾會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