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啊,她怎麼做得到?”
“怎麼做不到?往遠了說,咱們將士犧牲的那麼多,遺孀如果能夠養活自己和孩子的話,改嫁的是不是也少了?”
“確實,改嫁總要擔心後麵的偏心,自己的孩子受委屈,總有一些母親不願意改嫁。”
“那她們教導出來的孩子,會不會向著姚芹?”
“這都至少十幾年之後的事情了。”
“往近了說,隻要讓姚芹掌握兵權,她訓練出來的士兵,十有八、九都不可能再忠心彆的將領。”
“她能做到這個地步?”
“愛兵如子的將領能做到什麼程度?和士兵同吃同住?從不打罵士兵?聽說有受傷的士兵,親自探望?”雲守邊問道。
“能做到這個地步,即使沒有什麼軍事才能,也是名垂千古的將領了。”雲居安感慨道:“姚芹要是真的能夠一直都這樣,人家成功也是應該的。”畢竟普通士兵的吃食和住所多苦啊!那些腦子一根筋的大老粗,有時候不罵兩句,他們都犟著呢!
“那如果,她不止能做到這樣呢?”雲守邊反問。
“你說什麼?!”雲居安這下是真的驚了。
雲守邊回答道:“我有聽過小弟問姚芹,怎麼才能讓士兵也能完全理解自己的意思,能夠如指臂使,能夠堅定不移地執行軍令呢?”
雲居安認真地看著雲守邊。
雲守邊看著雲居安,繼續說:“姚芹回答他,說你要把士兵都當作和你平等的人格,告訴他們自己是為什麼要打仗,讓他們明白自己執行軍令作戰,是為了保護領土,為了保護父母妻兒,為了正義與更多人美好的生活。”
“你要讓他們也讀書識字,讓他們明白道理,讓他們具有道德修養,讓他們知道,即使注定犧牲,也必須要堅守,因為隻有堅守,才能保住大部隊撤退、才能讓自己放在心上的親人朋友和人民能夠獲得美好的生活。”
“你要讓他們遵守軍紀,軍紀必須嚴格杜絕侵犯百姓家,這樣的軍隊才是有內心堅守的軍隊,土匪一樣的軍隊永遠不會為了他人犧牲自己,這也是為什麼現今大部分隊伍都兵敗如山倒的原因,因為所有士兵都想著保住自己的命,隻恨自己跑的不夠快。”
“你要提供足夠的肉蛋奶和糧食給他們訓練,平時多流汗,戰時少流血。”
“你的生活用度永遠不要高過傷兵,也不能比普通士兵高多少,因為人是會思考的動物,不會有人對自己吃糠咽菜時還在鋪張浪費的上等人共情的。”
“你的家人不能有超越法律的特權,因為士兵奮鬥不是為了讓他們家人在大後方被你們家人欺負的。”
雲守邊問雲居安:“姚芹這些話,難道不可怕嗎?”
雲居安摸了摸下巴:“以我快三十年的經驗來說,如果真的有這麼一股士兵,確實很可怕,但是不可能有,所以就不可怕了。難不成你還覺得這能實現?”
“破軍之前也告訴姚芹,說這些是不可能實現的,但是姚芹當時說:‘總要試試看,飯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也許回過頭,就發現已經走了很遠了呢?’”
“所以他走了?”
“您知道北疆什麼樣嗎?當他把新城和邊城盤活了,並且打算擴張到整個北疆,我已經開始動搖了,也許他真的能實現。”雲守邊說出了自己內心最真實的困惑:“您說他是不是腦子有問題?他有這個本事,居然想讓所有人都過上差不多的生活?如果有才能的人不能封妻蔭子,那大家的奮鬥還有什麼意義呢?所以爹,您還是快點放我回去吧!不然北疆肯定被搞的一團亂麻。”
“也不能說腦子有病,就是,人還年輕嘛!想法不成熟,讓他盤活北疆有什麼不好?人都有私心,他的想法又不可能實現咯。”雲居安說著:“反而是你,你看不慣姚芹的想法,也可以讓他建設好之後就把他調走嘛!非要和孫家人一起,搞什麼玩意!你以為你強調忠君愛國,人家就忠於你了?其他人都隻會覺得你才是腦子有毛病好不好?”
這麼一說,雲居安反應過來:“我就說你剛剛見我的時候怎麼一副蠢貨的樣子,你還想在彆人麵前裝忠臣是不是?!”
一說起雲守邊的表現,雲居安就痛心疾首:“我之前隻是懷疑你傻,現在我確定了,你是真的傻!你想要消除姚芹的影響,是這麼乾的嗎啊?你這樣隻會讓看到姚芹發展好處的人都站到你的對立麵,出了讀書讀壞腦子的腐儒,都沒什麼人和你站在一起了,你還搞什麼?!拉攏一群小人,給北疆發展拉後腿?!”
說道這裡,不知道思想傳染性有多強的雲居安還是下了決心:“我看你是彆回去了,姚芹搞的那個也沒什麼影響,我和你弟說一聲,讓他注意點,總比你亂搞來的好!”
千裡之外,姚芝麵對麵前一群鬨事的人,還在心裡默念姚芹傳授的屠龍大法:我們要把朋友搞的多多的,把敵人搞的少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