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葛月的壓製,沒有理智被本能支配的僵屍會見人就撕,為此,每一具僵屍的身上都貼了定身符。
方便起見,黃符貼在額頭那麼醒目的位置,和某些僵屍電影裡的情節差不多。
蘇雲韶還想再往下看,鏈接忽然不見。
她把這個已經失效的鏈接發給高然:【走漏風聲了?】
高然秒回:【還不清楚是偶然拍到,還是故意發的,先把新聞撤了,減少影響。】
蘇雲韶:【大部分人更傾向於拍戲,不會相信真的有僵屍存在。】
高然:【一直以來的政策就是普通人不能知道。】
蘇雲韶:【我身邊的人都知道,經曆過的人也知道,近些年靈異事件發生的概率在不停上漲,瞞不住的。】
高然:【我還不能影響他們的決定。】
這是坐辦公室的領導和基層乾部的區彆,所思所想所見都不同,而這也是蘇雲韶不想加入特殊部門的部分原因。
她不再和高然聊天,回到了群裡。
柏星辰:【被刪了。】
秦簡:【看來是真的。】
趙晴畫:【僵屍都有了,彆的還會遠嗎?】
陳星原:【還能有什麼?】
雷初曼:【妖魔鬼怪,目前為止我們隻見了妖和鬼。】
玉白衣:【怪倒是沒什麼,魔千萬彆來!】
秦簡:【快撤回!這話怎麼看都像是一個fg!】
玉白衣撤回了一條消息。
玉白衣:【總覺得人間越來越不太平了。】
秦朔:【不止如此,近些年全國各地的犯罪率上升得很快,尤其是殺人、拐賣等案件。】
柏星辰:【會和怨氣之類的有關嗎?】
雷初曼:【不會吧?】
蘇雲韶:【說不好。怨氣會放大人的負麵情緒,憋著怨氣會加重,發泄出來怨氣還會散溢。】
蘇雲韶:【舉個例子,一個人可能隻是產生了殺人的念頭,理智會拉住他阻止他,慢慢的,殺念就會消磨下去。如果不巧遇上怨氣,這份殺念就會被放大,很可能最終下手。】
柏星辰:【所以怨氣導致各地犯罪率上升的說法還是行得通的。】
蘇雲韶:【問題是:那麼大範圍的怨氣是怎麼來的?】
玉白衣:【怨氣就是怨恨的情緒,沒有人能保證自己一輩子不怨恨,加上那些對工作生活不滿的人,怨氣多也很正常吧?】
說到這個,蘇雲韶想起工地上被符陣鎮壓著的怨氣,回頭問阮玫:“工地那邊怎麼樣了?”
她離開B市的這一個月,阮玫和雲溪會定期去工地查看情況,向她彙報,今天本該彙報的。
阮玫:“王總一邊催工人趕工,一邊到處找大師,大人布置的陣法還在,鎮壓下去的怨氣沒有出來,可是工人身上的怨氣也不少。”
這麼下去,遲早出事。
蘇雲韶可以看王總王太太倒黴,卻不能無視工地上的那麼多工人和附近的居民與路人的安危。
原先還想著等王總王太太火燒眉毛走投無路之際,她再出麵表明身份,解決問題,以後王總王太太不會再針對蘇爸蘇媽,如今看來怕是不得不提前行動。
事情有點多,蘇雲韶不再選擇打字,改成語音,一邊指揮小紙片人按語音鍵說話,一邊做雷擊桃木珠子。
“人會怨恨,也會幸福高興,正負抵消,陽氣正氣還會消磨陰氣怨氣,日常工作生活產生的怨氣形成規模的可能性比較小。”
“王總工地上那幾百個工人針對同一個人在同一個地方產生同種怨氣,這種情況比較少見,放任不管的話,沒有底下鎮壓著的怨氣也會出事,會形成怨念聚合體。”
未免形成禍患,蘇雲韶決定明天就去工地。
搞不明白那麼多怨氣的來源,無法從源頭上解決問題,要麼再度鎮壓,要麼引最盛的陽氣來消磨怨氣。
就是後者麻煩一些,需要一些工具,而且時間比較長。
柏星辰:【怨念聚合體是什麼?】
“你可以看成是一個由各種怨氣怨念組成的怪物,沒理智很麻煩,有理智更麻煩。”蘇雲韶忽然想起慧心。
對付這種東西,當然是遠山寺的和尚最有效!
蘇雲韶趕緊給慧心打電話,希望慧心沒那麼快進深山老林,說不準還能收一波功德。
遺憾的是,慧心的速度快了些,不在服務區。
她沒有遠山寺其他和尚的聯絡方式,就把這件事告訴了高然,希望他能有。
高然說了句“你應該早點告訴我的”,而後給遠山寺的主持打電話。
高然還在盤石鎮,遠山寺在H市,要消除那麼大範圍和量的怨氣需要不少準備工作,不可能馬上開始。
不過到底是把事情交出去了。
蘇雲韶專心致誌做珠子,第二天就快遞了出去,並告知使用方式:把珠子戴在身上,隻要珠子發燙,就說明有問題。
沒兩天,華子傳來消息:“你要打聽的血玉手鐲還沒消息,那批陪葬品是真的流傳開來了。今天有一個人拿過來賣,我看那個人臉色不太好,一問才知道家裡出了事急需用錢。”
“珠子那麼燙,我沒有過手,看了兩眼就說我不收這類東西。那人再三表示東西是真的,就差往我手裡塞,逼著我看清楚是真品。”
沒有照片視頻,沒有確切經手,僅憑這點信息,蘇雲韶無法判斷那東西究竟是借運還是借命的。
“不確定有什麼問題之前,不經手是對的。”
沒過幾天,華子又打來了電話,語氣和態度不複之前的淡定。
“妹子,我好像遇到事了。”
蘇雲韶:“怎麼了?”
“我看那珠子會發燙,最近店裡沒什麼生意,我就趁機盤點一下收藏也是檢驗一下,結果拿到一塊玉佩的時候,珠子發燙了。”華子沉聲道,“那塊玉佩是我老公送我的。”
沒想到送顆珠子還牽扯出家庭倫理來了。
蘇雲韶揉揉眉心,“你回想一下時間,那玉佩是什麼時候送給你的?”
“三個月前,我們的結婚七周年紀念日。我日常穿的是旗袍,用不到玉佩,就收了起來。”
“拍點照片和視頻給我。”
沒幾分鐘,華子就發來那塊玉佩的各方位照片和視頻,還問蘇雲韶需不需要視頻通話,或者她可以飛過來一趟。
隻一眼,蘇雲韶就說:“你得過來一趟。”
華子的行動力極強,掛了電話,隨便收拾點東西,帶上玉佩,傍晚就到了B市。
蘇雲韶按照華子給的酒店地址過去,看到了玉佩的實物,她仔細地看了華子的麵相,又要了華子老公的最新照片,夫妻倆的生辰八字。
“結婚七年,你沒有生孩子,但你老公有孩子。”
“哢”的一聲,華子捏斷了手裡的扇子。
那是一柄木質的雕花折扇,散發著淡淡的沉香味,精致又好聞,是市麵上很難得的好東西。
蘇雲韶暗歎一聲“可惜”,“家事就由你自己查吧。”
華子扯出一抹禮貌性的微笑:“讓妹子見笑了。”
“沒什麼見笑不見笑的,世界那麼大,誰還沒遇見過幾個渣男呢?”蘇雲韶一副“這種事我見得多了”的表情。
華子遭遇丈夫出軌、算計等糟心事,心裡本來很亂,看到蘇雲韶年紀輕輕看淡世事的模樣又有點想笑。
“是啊,渣男而已,誰還沒見過嗎?孩子都有了,我正好去做個親子鑒定,用結結實實的鐵證讓他淨身出戶。”
這是華子的家事,蘇雲韶不會過問處理方式。
“玉佩的事,我要好好和你說說。”
華子:“好的。”
“你說玉佩是三個月前收到的,那你記得自己的玉石店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生意下滑的嗎?”
“……好像有三個月了。”
到了這時,華子也沒把玉佩和生意下滑聯係在一起,直到蘇雲韶點出來。
“這是一枚被施了借運術法的玉佩,施術之人利用你的生辰八字和血液,將你的運勢借了出去,至於受益人不用我再說吧?”
華子低下了頭,擱在膝蓋上的手緊緊地握著,花幾個小時做好的假指甲刺進肉裡帶來的疼痛,遠遠比不上得知真相這一刻的疼痛。
“妹子,借運隻是把我的生意搞垮嗎?”她艱澀地開口詢問。
一聽這話,蘇雲韶就知道華子的心裡對結婚七年的老公還有那麼一絲絲幻想,說得相當直白。
“對比三個月前的生意和如今的生意,你覺得這‘短短’三個月的時間,他從你這借走的運是多還是少?”
華子家的生意是祖上三代的積累,固定客戶和忠實客戶特彆多。
她原以為店裡生意不好,客戶流失,是最近那批陪葬品進入市場造成的衝擊和動蕩,過一陣子會好的,可惜啊。
短短三個月的時間就逼得她店裡門可羅雀,足可見那人對她有多不留情,怕是數著日子在等她的死亡,再以丈夫的身份順理成章地接手她的遺產呢。
都說女人隻有在被逼到絕境的時候,才會放棄那些不切實際的幻想。
華子笑得自嘲:我也不例外。
她清高、驕傲,護著祖輩打下來的基業,守著玉石師傅的道德與堅持,不成想這份產業差點葬送在一個男人的手裡。
還是一個她親手扶持起來,手把手帶入這行,把他從半點不懂玉石的菜鳥調/教成如今玉石大商的男人。
引狼入室啊。
不知過了多久,華子鬆開握緊的拳頭,丟開斷成兩截的扇子,整了整身上的旗袍,發現膝蓋上方那塊玉白色的地方沾上了點點血色。
“可惜了,這是我最喜歡的一件旗袍呢,臟了,就不能要了。”
一語雙關。
蘇雲韶聽出來了,笑著說恭喜:“那就祝姐姐前程似錦,另覓佳人,生活美滿。”
華子笑了:“承你吉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