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下客廳裡,心思百轉的紅姨和無形直球的蘇媽互相傷害,樓上房間裡,蘇依依摟著蘇雲韶說今晚的事。
“八點多的時候,我和媽在客廳吃水果,紅姨給媽打電話,說她和兒子到了機場,現在準備過來看媽。”蘇依依狠狠地翻了個白眼,吐槽道,“正常人會深夜去彆人家串門嗎?”
從機場一路過來,至少要開一個多小時,到蘇家九點多快十點,聊不了幾句就十一十二點,還讓不讓主人家睡覺了?
蘇媽的作息很規律,十點護膚美容完畢就要準備上床睡覺,紅姨知道得不要太清楚,這個點過來就是想在他們家借宿。
等蘇媽掛掉電話,蘇依依試探著上了回眼藥:“這麼晚過來,我們都要睡覺了。”
蘇媽半點沒有察覺女兒的意思,為閨蜜說話:“你紅姨在國外嘛,從那邊飛過來要十二三個小時,這個點到正常的。”
蘇依依想說“知道到得晚,那就買早一點的航班啊!”,想想蘇媽和紅姨的那股熱乎勁,不再自討沒趣。
女兒終歸是女兒,隔著一個輩分,而紅姨和蘇媽是閨蜜,兩人好了三十多年,蘇媽自認了解紅姨這個人,有些事不用彆人說,就會自動為她找補。
沒有契機讓蘇媽認識到真正的紅姨是什麼樣的人,女兒說再多,蘇媽會信的可能也不大。
很多東西已經形成習慣,刻入潛意識裡,很難在短時間內做出改變。
就如同司徒遠知道司徒望一家對他做出的事有多過分,但知道司徒望倒黴出事,還是會下意識擔心一樣。
紅姨和卓經綸來得太晚,時機不巧,蘇媽不可能淩晨時分不留客,讓他們出去住酒店。
家裡阿姨早下班回去了,蘇媽拉著蘇依依一起收拾兩間客房。
蘇依依非常不爽,又不能把那麼多事留給蘇媽一個人做,一邊做一邊和係統吐槽他們母子倆,總算心裡好受一些。
紅姨和卓經綸到了後,蘇依依打過招呼就用做作業的借口上樓,在樓梯角落偷拍了一張卓經綸的照片給小夥伴們看,沒有繼續奉陪。
“姐,那個卓經綸有問題嗎?”蘇依依期待地看著蘇雲韶,雙眼閃亮亮的,仿佛在說:肯定有問題的對吧?!
蘇雲韶看出蘇依依對紅姨母子有多大意見了,然而她不能昧著良心說謊。
“暫時沒看出問題。”
“怎麼會沒問題呢?”蘇依依不信邪,擺事實講道理,“你看啊,紅姨給你送借運手鐲,卓經綸借了彆人的運,長相都不對了,怎麼會沒問題呢?”
小夥伴們至今隻知道紅姨送給蘇雲韶的那隻血玉手鐲會借運,不知道那是用來借命的,包括蘇依依。
“沒問題,不就是最大的問題嗎?”蘇雲韶笑著道。
蘇依依恍然大悟:“……所以是有人把應該有的問題給抹去解決掉了嗎?是紅姨嗎?我怎麼覺得她沒有那麼大的本事?”
玄門中人修行元氣,不論是修符道陣道,亦或者是方有德那樣的馭鬼,不管修為多少,身上都會有旺盛的元氣,可紅姨身上沒有。
因此蘇雲韶並不覺得會是紅姨,“是隱藏在她背後的人。”
係統想問一個問題很久了,逮到機會催著蘇依依幫它問:【快快快,宿主幫我解決疑惑!】
正好係統想問的那個問題也是蘇依依想問的,沒有再等就問道:“姐,如果紅姨本人會借運借命這樣的法子,為什麼自己不用呢?”
更甚者,“媽媽那麼相信紅姨,對紅姨沒有防備,不應該是最好的借運人選嗎?”
“原因有二。”蘇雲韶比了兩根手指,曲起第一根,“第一,借運是有條件的,借運人需要把自己隨身攜帶的一件首飾送給被借運的人,借運的效果慢,借得越早,旁人越看不出問題來。”
不巧,紅姨年輕那會兒,哥哥愛偷,父親愛賭,家境貧寒,好點的衣服鞋子都沒幾件,不可能存得下那樣的首飾。
“媽是傻人有傻福,她的氣運好,爸的氣運也好,他們夫妻感情好,互相氣運交融提帶,假設紅姨當年真的送了借運的首飾給媽,也可能掉了或者被偷。而借運的首飾需要貼身攜帶才有效,被彆人偷去就沒用了。”
蘇依依隻要一想到紅姨千方百計弄來一件借運首飾送給蘇媽,結果被蘇媽掉了或者被偷了,難過兮兮地跑去和紅姨道歉,紅姨氣到吐血礙於人設還不得安慰蘇媽,她就想笑。
係統已經笑到滿地打滾了,蘇依依也笑倒在蘇雲韶懷裡,六鬼一妖本來還因為三隻學霸鬼的離去而難過,聽到這話一個個笑到打跌。
女鬼:“憨傻克綠茶啊哈哈哈……”
眼鏡男鬼:“任她陰謀詭計,我自半點無傷。”
板寸男鬼:“想想都覺得算計大半輩子都沒算計到阿姨一次的紅姨可憐。”
如果當年蘇雲韶和蘇依依的抱錯是紅姨刻意算計惡意抱錯的話,她還是成功算計到蘇媽一次了。
隻是如果從長遠來看,最終蘇雲韶還是回到了蘇家,而蘇媽多了兩個貼心女兒,從這一點上來說,紅姨似乎又沒算計到蘇媽。
蘇依依擦掉笑出來的眼淚,“媽的首飾那麼多,就算紅姨真的送借運首飾給媽,每次出席宴會要搭配禮服的首飾都不同,媽還有爸送的首飾和鑽戒,不可能每天貼身攜帶。”
蘇雲韶微訝,“爸和媽一直帶著我送的玉符和桃木牌。”
“那是因為是姐姐親手做的呀。”蘇依依翻出蘇爸蘇媽曬玉符、微雕、桃木牌的朋友圈,“他們每一次帶出去給朋友看,都是在無形炫女。”
圈子裡大多晚輩會花錢買東西送長輩,卻不會親手製作,有些晚輩親手製作也隻送些小東西表達心意,不可能製作得那麼好。
蘇爸蘇媽有蘇雲韶那樣的女兒,可不自豪,可不得炫耀嗎?
蘇爸日常穿西裝,玉符塞在襯衫裡麵,手腕上的桃木牌被襯衫的袖子擋住,不大影響。
蘇媽近幾個月出席宴會從以往的西式禮服換成旗袍,不就是為了搭玉符和桃木牌嗎?
當然,不可否認的是,其中多少有一些想氣死那群天天在那喊蘇家真假千金宅鬥宮鬥,等著看好戲的人的想法在。
宴會不是每天都有,蘇雲韶不是每天都在家裡,沒去過蘇媽的衣帽間,偶然看見蘇媽穿旗袍覺得挺好看的,根本不知道蘇媽以前不怎麼穿。
她無奈於蘇爸蘇媽的炫女心理,又覺得有這種小心思的爸媽挺可愛的,隨後更堅定紅姨不是玄門中人的想法。
要真是走玄門這一道的,不可能看到蘇爸蘇媽炫耀她親手做的玉符和桃木牌之後,還不知道她是玄門中人,把那樣的東西送到她手裡。
係統:【還有二呢?】
蘇依依:“姐,第二個原因是什麼?”
“你怎麼知道她沒用呢?”蘇雲韶笑了。
蘇依依似乎聽明白了,又似乎沒明白,“姐的意思是她已經用了?可姐不是沒看出來嗎?”
蘇雲韶覺得有必要好好和小夥伴們解釋一下借運是怎麼回事,她讓蘇依依等會兒,發起群視頻通話。
十一點半發起的視頻要求,群成員接起來的速度一個比一個快。
秦朔留在局裡,柏星辰和傅燁還在書房,其中的全躺床上玩手機,每個人的背景都是床頭。
蘇雲韶就看著他們一個個的先接視頻,再戴耳機,好似慢上兩秒就會錯過什麼重要劇情。
“……這麼晚了你們都還不睡嗎?”
秦簡嘿嘿笑:“這不是在等你們實況轉播怎麼懟那紅姨和混血嗎?”
其他人無聲點頭。
蘇雲韶不是第一天知道小夥伴們愛湊熱鬨,依然有些無語。
蘇依依探過小腦袋,繪聲繪色地描述蘇雲韶剛剛在下麵是怎麼膈應紅姨的,可把小夥伴們給聽笑了。
秦朔不覺得懸案頭禿了,柏星辰和傅燁不覺得家裡的生意難搞了。
柏星辰問:“雲韶這麼晚發視頻,不是為了說這個的吧?”
蘇雲韶點頭,“依依問起來,我就想和你們說兩句借運的事。”
小夥伴們全都來了精神。
儘管有桃木珠可以提醒規避危險,但事關性命,借運本身又是一件非常令人難以理解的事,誰不想多知道一點內情呢?
六鬼一妖都在蘇雲韶的身邊排排坐,等待聽講,係統悄咪咪地湊過去,變成布偶貓的形態和他們坐成一排。
蘇雲韶:“我第一次提醒你們注意高質量的稀有玉石首飾,說是會借運,並不是因為紅姨送給我的血玉手鐲會借運,那隻鐲子真正借的是命,是我的壽命。”
小夥伴們倒吸涼氣,震驚後仰,手機掉落,失聲驚叫。
六鬼刷地起立,厲鬼的氣息不受控製地漫了出來,房間裡陰氣鬼氣森森。
桃夭分明是克陰邪的桃木,這會兒雙眼通紅,看著像是要去殺人。
蘇依依炸了,怒氣上湧,小臉都給氣紅了。
這個在眾人麵前一直是乖巧粘姐形象的小姑娘,頭一次不顧淑女形象,破口大罵:“我艸她祖宗——”
後麵的臟話被蘇雲韶一巴掌捂住吞了回去,小聲提醒:“你未婚夫還聽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