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術都懷疑自己算出來的結果,用掐算和命盤算了整整四遍,足可見卓經綸的麵相和命格有多奇怪。
蘇雲韶把內容轉發給了閻王,他那裡有神器生死簿,可查國人生死。
如果卓經輪在幼年大病中死亡,現在占據卓經綸身體的是一個外國人的靈魂,那麼在靈魂和身體的融合過程中,他的長相漸漸偏向外國人,變成混血也是有可能的。
然而這個目前看來最有可能的可能,在得到閻王的回複後,又成了不可能。
閻王說:【沒死。】
蘇雲韶:?
這就抓瞎了。
閻王:【怎麼了?】
蘇雲韶:【應該死的人沒死,命格一半早夭,一半康健,純種國人,祖上三代不和少數民族通婚,在國外住了幾年,越長越像外國人。】
蘇雲韶:【我本以為是奪舍或者換魂,國人的身體裡住進了外國人的靈魂,可你又說他沒死,我的猜測就錯了。】
閻王:【怎麼不用閻王印去看魂魄?】
蘇雲韶:【那是你的閻王印。】
閻王:【用吧。】
閻王印有很多使用辦法,根據口訣的不同,可以看因果、看靈魂等等,上述兩種的使用辦法閻王都教過她。
蘇雲韶早前不用,一是還沒找出頭緒,不知道從哪入手,知道些許線索之後懷疑是靈魂出了問題,也不想太過依賴於不屬於她的神器。
二是……以脆弱的人身頻繁使用神器,必定會有弊端。
罷了,頂多就是身體崩潰,早日去地府給閻王打工。
蘇雲韶啟用閻王印,小小的金印在眼中滴溜溜地旋轉,那一眼越過眾多小夥伴,直視卓經綸。
正常人的靈魂是本人的模樣,就是透明一些,一眼看去,仿佛每個小夥伴都有了個長得一模一樣的同卵雙胞胎。
而卓經綸的靈魂與他本人的模樣很不一樣。
靈魂是和身體一起變化長大的,六歲的幼童擁有六歲的靈魂,二十歲的成年人擁有二十歲的靈魂,而二十一歲的卓經綸,擁有二十一歲的一大半靈魂和六歲的一小半靈魂。
蘇雲韶沒有多少使用閻王印的經驗,怕自己看錯,把能夠使用閻王印的有限三秒時間,全部放在卓經綸身上。
無奈看再怎麼久,卓經綸的靈魂依然是扭曲的。
與被罪孽、因果、詛咒纏繞束縛變得扭曲的葛月靈魂不同,葛月的靈魂還是她自己,隻是變成了一個有彆於其他種族的特殊存在。
而卓經綸的靈魂,更像是被誰用針線強硬地把兩個人的靈魂拚湊在一塊縫起來,組成一個新的靈魂。
閻王印的使用時間到了,蘇雲韶閉上眼睛,掩蓋住心中的驚濤駭浪。
靈魂要說強嗎?強的。
人死後,鬼魂可以作為鬼使、陰差,走鬼修一道,比當人的時候活得更長久更自在。
靈魂要說弱嗎?弱的。
風吹雨打陽光陰氣都會對生魂造成影響,在外麵待得越久,損傷越大,對本體的影響越大,這就是為什麼生魂意外離體之後必須儘快回歸身體。
這樣的情況下,竟然有人抽出兩個人的靈魂,切開之後再縫上去,被這麼對待的卓經綸還活著,不得不說已經是一個不可思議的奇跡了。
如此驚世駭俗的舉動,蘇雲韶都不知道該不該稱讚背後之人的藝高人膽大,竟敢於觸犯規則與禁忌到這個地步。
對方是真的不怕天道降下責罰嗎?
興許對方能夠瞞住天道的耳目避開責罰,亦或者是,做這件事本身的利益多過於天道責罰帶來的傷害。
無影無形追蹤不到的幕後之人暫且就先不考慮了,更多的應該想想卓經綸要怎麼辦。
閻王印看到的景象顯示:六歲的那小部分靈魂閉著眼睛長期休息,很是虛弱,身體由二十一歲的大部分靈魂執掌。
她先前的猜測對了一半,有一個外國人的靈魂進入了國人的身體,那時身體還年幼,在靈魂和身體的交融磨合作用下,長得越來越混血。
隻是原先的那個國人也沒死,靈魂停留在了大病那年沒再長大,因此不管卓然再怎麼做親子鑒定,卓經綸依然是他的親生兒子。
蘇雲韶呼出一口氣。
真相太過驚人,她得等回去後找時間和閻王好好聊聊,蘇爸蘇媽那裡保存著的相冊也得看看。
遇到這種會肆意抽人靈魂出來拚湊縫補的神經病,她給的平安符和玉符可擋不住幾次。等她收到消息趕過去,靈魂不是失敗後灰飛煙滅,就是成功後變得扭曲。
她又沒掌握分割靈魂的辦法,沒法把兩個靈魂恢複原狀,再塞回到原本的身體裡去。
人們形容孕婦生產的疼痛是十級,是男人蛋碎的疼痛好幾倍,而靈魂撕裂的疼痛更是在此之上,並且會持續疼痛,沒有儘頭。
據說地獄最凶惡的惡鬼都不願意體驗靈魂撕裂的痛楚,寧願飛灰湮滅,來一波痛快點的。
光是想想未來會出現的那種情形,蘇雲韶就頭皮發麻。
那頭,小夥伴們忽悠完卓經綸,拉著他去看救助站裡唯二的兩隻貓。
救助站還沒正式開辦,沒有人往這邊送貓,那兩隻貓是工作人員前幾天剛撿回來的。
一隻是黑貓,一隻是橘貓,都是剛出生眼睛還沒睜開就被母貓丟棄在樹叢裡的,渾身濕漉漉臟兮兮的,閉著眼睛在那喵嗚喵嗚,細弱的叫聲聽得人心裡發酸,就給撿過來了。
兩人還說要是救助站不能養的話,可以帶回家去養。
救助站裡的工作人員由蘇雲韶把過關,看過麵相,品行良善,確認沒有罪孽,前期招了一男一女,一共兩名。
一名姓謝,是個撲街多年還沒放棄初衷的全職女作家,夢想很重要,現實太淒慘,不得不出來找份工作養活自己,把寫作當成兼職,救助站牆壁上那些朗朗上口的標語都是她寫的。
一名姓袁,是個被家人催婚實在煩了搬出來獨自居住的男廢宅,擅長手工,為人細心,把救助站打掃得乾乾淨淨,布置得溫馨可愛。
這樣的兩人分彆養一隻貓,問題不太大,就是幼貓還太小了,要花費的心思比較多,對時間、精力、資金的負擔都挺重。
蘇雲韶就讓她們把貓留在這裡,平時上班可以喂喂奶照顧一下,萬一有個什麼,隔壁就是寵物醫院,等再長大一些,疫苗齊全了,再帶回家去也放心些。
小謝和小袁被告知可以公費養貓,帶薪擼貓,幸福得差點上天,照顧兩隻小貓的同時,對救助站的方方麵麵更是用心。
照顧了幾天,此時的兩隻小貓已經睜開了眼睛,不會走路,就在貓咪產房裡到處爬,精力旺盛,活潑得緊,一點沒有小謝和小袁撿到它們倆時仿佛沒人管就會隨時嗝屁的可憐樣。
兩隻小貓住在一個最大號的粉色貓咪產房裡,在下麵墊上兩塊尿墊,臟了就更換,不用洗毯子,換得勤快點就沒什麼味道。
陳星原是去寵物店買的兩個月大的貓帶回家的,沒見過這麼小的貓,稀奇得不行。不敢隨便碰那麼小的貓咪,就蹲在一邊眼巴巴地瞅著。
小夥伴們好奇地圍在產房旁觀察,一邊看一邊小聲地問卓經綸貓咪這樣正常嗎?沒有母貓在旁照顧和引導,幼貓會不會不太好喂養?
可把卓經綸這個生物製藥學出身的學生給無語的。
他們說一次,他就要解釋一次“我不是獸醫專業的”,到最後徹底放棄解釋,學會了有事沒事搜索兩下,從中挑選最像樣的養貓信息來讀。
時間在不知不覺中過去,一群人肚子餓的時候才發覺在救助站看了一上午的小貓,趕緊出去覓食。
這個點,逛了一上午的蘇媽和紅姨也到了一家口碑不錯的餐廳。
吃得差不多了,紅姨說起她這一次來的目的:“綰綰,我們倆三十多年的閨蜜,感情好是好,可我總想著要是能夠親上加親,那就更好了,你覺得呢?”
昨晚蘇媽拉著蘇爸熬夜做攻略,蘇爸就給提前打過預防針,原話是:“周紅很少帶經綸來我們家,這一次不年不節地過來,不會是想把我們家雲韶扒拉回家吧?”
當時蘇媽就說不可能:“她要是有那個想法,早前就把經綸介紹給雲韶了,而不是介紹那個中看不中用給張照片還要照騙的瞿元青!”
先介紹侄子,再介紹兒子,正常人哪會這麼做?
萬一的萬一,和兒子成了,日後一家人聚會,就問你尷不尷尬!
不到半天時間,蘇媽慘遭打臉,勉強地笑笑,說出蘇爸的那番話:
“這種事還是得看孩子的個人意願,要是雲雲和經綸能夠看對眼,親上加親自然是好的,可要是兩個小的互相不來電,我們非要把他們撮合起來,那不是成了一對怨偶嗎?”
涉及到兒女親事和一輩子的幸福,哪怕對麵坐著自己這麼好的閨蜜,蘇媽的態度都很慎重。
蘇爸不打預防針,蘇媽也乾不出隨隨便便幫女兒定下丈夫的事情來。
都什麼年代了?當然得自由戀愛,多談幾個,多經曆幾段感情,才能知道自己想要什麼,哪個男人更適合自己啊!
這樣真誠的實話落入紅姨耳朵裡,就認定是拒絕了。
想到上次,她難得服一次軟,低聲下氣地那麼哄,蘇媽卻沒理她,心裡不太高興。
“你這是不滿意我家經綸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