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雲韶問:“正式契約和臨時契約有什麼不同?”
“簽下正式契約,他就成了我的式神,簽下臨時契約,我可以有條件地召喚他。”不等蘇雲韶問,安倍翔太就說,“條件是幫他找到合適的契約者。”
其他更具體的細節,因為涉及到陰陽師的傳承和辛密,不會隨便告知外人。
蘇雲韶也不至於如此不識趣,非要對他人的家學淵源追問到底。
“我是你替他尋找的第幾人?”
安倍翔太數了幾根手指,“記不清了,本想著興許是國內未曾登記的術士,在國內尋找了好些時日,後來想想也不必拘泥於國界,能給他找個有緣的就行。”
能掐會算的玄門中人對數字很是敏感,隻有方有德郭婉清那樣的武力派才會全心鍛煉身體和武力,安倍翔太這樣的狐狸居然說自己記不清楚,簡直就是笑話。
蘇雲韶真的笑了一聲:“你可真大方。”
小海獺聽著他們的禮尚往來,總覺得裡麵有自己不知道的事,大眼睛滴溜溜地一轉,雙爪抱胸,一屁股坐在桌子上,翹起了二郎腿。
他從皮囊裡掏出那顆本打算送給蘇雲韶的大海膽,用同樣藏在那裡的石頭砸了三下,用爪子熟練地掏出海膽的內臟,小嘴吸溜吸溜地吃了起來。
蘇雲韶和安倍翔太齊齊看向他,小東西可真悠閒啊。
“看我做什麼?”小海獺翻了個白眼,“我吃我的,你們說你們的,互不乾擾。”
小海獺的中文說得可比安倍翔太的好多了。
蘇雲韶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安倍翔太:“看來這是我們華夏的海獺。”
剛剛某人還說小海獺得靠她賦名才能說話呢,這不立馬打臉了嗎?
被打臉的安倍翔太沒有半點尷尬的神情,仿佛忘記自己曾說過的話。
“目前沒有任何證據表明華夏的範圍內生存著海獺。”
蘇雲韶:“沒有證據表明華夏的範圍內沒有海獺。”
安倍翔太:“……”
兩人的說話聲一停,小海獺吸溜海膽的聲音顯得格外響亮,他還不知有意無意地故意吧唧嘴,發出似真似假的感歎:“真——鮮啊!”
蘇雲韶的眼底飛快地閃過一絲笑意,你可真是個小機靈。
“既然是我國的海獺,看來我得連夜聯係特殊部門趕緊補個身份登記,免得明天一醒來他就成了彆國的海獺。”
小海獺的耳朵動了一動,什麼意思?他能從野生的海獺變成家養的海獺了?
安倍翔太笑容勉強:“你要是與他簽下契約再帶回家去也就罷了,隻憑他能說你們華夏的語言,就說是你們華夏的海獺,是否太過牽強了一些?”
“不是你說可以靠他開口說話後的語言來證明他究竟是哪國的海獺嗎?”蘇雲韶反問道。
安倍翔太語塞。
他看了看表情無辜的蘇雲韶,再看了看翹著二郎腿吃海膽的小海獺,無奈地歎了口氣:“算了算了,就當我沒見過他吧。”
安倍翔太雙手結印,有一道符文從小海獺的身體裡竄了出來,收入他的手心,而後快速提出告辭。
蘇雲韶送安倍翔太離開,房門一關上,桃夭的幻境就撤了開去,小海獺頓時見到角落裡藏著的那麼多妖精和鬼使,當即嚇得抱住胖胖的自己。
被嚇的同時,他沒忘記看清楚房間裡究竟有多少妖精。
兩條蟒蛇、一隻倉鼠、小正太都是上次見過的,沒有大熊貓,不是同一個物種的鬼使就不用看了。
小海獺鬆了口氣,看來那隻大熊貓不如想象中的受寵啊。
蘇雲韶燒掉安倍翔太留下來的那張紙符,把小海獺吃剩的海膽殼丟進垃圾桶裡,隨手貼上靜音符,擺上幻陣陣盤防止偷聽偷窺,這才開口:“你怎麼跟著那人走了?”
知道小海獺會中文,她就不再說R語。
小海獺生氣地哼哼:“你不是不認我嗎?”
蘇雲韶屈起食指,輕輕地彈了一下小海獺的腦門,“明知道那人不懷好意,我怎麼能輕易認你?上次去那個島純粹是個意外,認了你就相當於認下非法入境的罪名,很麻煩的。”
這個解釋讓小海獺的心裡好受一些,儘管他在剛剛蘇雲韶和安倍翔太的語言交鋒中已經明白了一些,那也沒有聽到蘇雲韶直白地說出來的感覺好。
“你們走後沒多久,他就帶著一批人坐飛機來了,還拿著很多古怪的儀器滴滴滴,他們給我的感覺很危險,所以就算安倍翔太看起來很純淨純粹,我也不敢隨意答應他。”
畢竟那感覺就像一朵柔弱的小白花開在一群吃人的食人花之中,怎麼看怎麼違和,怎麼看都像是一朵偽裝成小白花的食人花。
百曉鼠:“那你怎麼還跟他走了?”
小海獺氣呼呼地瞪了眼蘇雲韶:“我不跟他走,你會去看我嗎?”
妖精們:“……”
鬼使們:“……”
感情是蘇雲韶惹下的桃花債呀。
蘇雲韶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那不是因為養你犯法嗎?不能養,還是不見的好。”
就算當初在見到小海獺的時候,有過那麼一丟丟想養的衝動,也在知道海獺是國際牢底坐穿獸的同時消失了,真的沒有胡亂勾搭妖精啊。
小海獺露出死魚眼:“養大熊貓不犯法嗎?”
蘇雲韶:“……”
這個時候說再多都像是渣女的借口,多說無益就不說了。
“你怎麼會中文的?真的是我們華夏的海獺嗎?”
小海獺心說:這話你上次就該問!
“我也不知道我究竟是哪裡的海獺,反正有意識的時候,就這裡漂漂那裡漂漂的,兩國的語言都會。”
這就……
蘇雲韶不確定應該怎麼弄,乾脆把難題丟給高然,讓他去想。
事出緊急,也顧不上時間早晚,一個電話打了過去。
高然原本還迷迷糊糊的,一聽到她的話,清醒得跟連灌兩杯黑咖啡一樣。
“……雲韶,你這是在國內造作還不夠,蓄勢待發要衝向國際了呀。”
蘇雲韶沒理會他的調侃:“這種情況能辦嗎?”
老實說,高然也不確定:“我請示一下上級再說吧,這個我也不能做決定。”
等候高然回複的時間裡,小海獺絞儘腦汁地想著有關安倍翔太的情報。
“那人身邊有很多妖精,他之前想騙我當式神,還給我看過,三條尾巴的狐狸,兩條尾巴的貓,奇奇怪怪的都有。”
兩條尾巴的貓?蘇雲韶下意識地想到了佑佑。
夢境之中言語間曾經提到過,佑佑是她從彆人手裡救下來的,原以為是顧長澤,不會是安倍翔太吧?
雲霄雲霆百曉鼠和鬼使們都很好奇:“兩條尾巴的貓長什麼樣?”
小海獺想了想:“就是一隻普通的黑貓,長了兩條尾巴,說話也不怎麼利索,是那群妖精當中修為最低本事最差的。”
“其實我不願意和安倍翔太簽下契約,其中有一部分原因就是那隻黑貓悄悄告訴我,安倍翔太不如表現出來得那麼好,他隻喜歡實力強大的妖精,弱小的並不被他看在眼裡。”
妖精們的直覺其實挺強的,人類喜不喜歡自己,值不值得追隨,都能在日常相處中體會到,除非被感情蒙蔽了雙眼。
百曉鼠自己沒體會過,但是見過不少跟錯主人的妖精,稍稍一想就知道那隻兩條尾巴的黑貓實力弱卻落在一個追求實力的主人手裡,那日子有多難過。
“黑貓怎麼不跑?”
“簽下了正式契約,跑不掉的。”小海獺曾經問過黑貓同樣的問題,“正式的契約似乎對雙方都有限製,所以黑貓的實力弱,安倍翔太也沒有解除契約。”
蘇雲韶明白了:“他和你簽臨時契約是因為最初就沒想簽下你,隻是想利用你找到我。”
小海獺點了點小腦袋,這也是他剛剛才想明白的,最初他確實是因為安倍翔太的氣息純淨,覺得沒什麼危險才跟他走的。
這種屬於黑曆史就不必再提了,說出來隻會顯得自己沒腦子。
隻是一份臨時契約,安倍翔太沒讓小海獺知道太多情報,所以說完這些小海獺就和妖精們玩去了。
蘇雲韶給閻王發消息:【你開關鬼門會被彆人發覺嗎?】
閻王秒回:【你能發覺其他人就能發覺。】
蘇雲韶:【你開鬼門的時候離我越近越容易發覺,離得遠了就沒那麼容易發現。】
蘇雲韶:【有沒有可能有人能夠在千裡之外發覺你開鬼門?】
閻王:【看是什麼條件,如果鬼門正好開在攝像頭下,那麼在多少距離之外都會看見。】
閻王:【你想問什麼?】
蘇雲韶把今晚發生的事簡單概括一下,發了一條語音過去。
蘇雲韶:【你去過的,那裡是個荒島,沒有什麼攝像頭,要麼安倍翔太的實力超乎尋常,要麼R國有著更出乎意料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