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第048章(2 / 2)

王妃笑得一臉雍容大方:“那當然是都供啊!”

“你瘋了?”王爺不敢置信的看過去,“你知道科舉相關用書有多少嗎?而且老太太明著說了,必須由我兄弟二人親自謄抄。還說……”

二老爺接上:“老太太說的是用最差的筆墨紙硯!依大哥之見,老太太此番作為,莫不是為了磨礪我兄弟二人的心性?”

王爺下意識的點了點頭。

見他兄弟二人一搭一唱的,王妃就很無語。

這還用得著思考嗎?老太太不就是喜歡折騰人嗎?不讓你們直接用舊書,也不讓人去書局采買,既說了要親自謄抄,又非使用劣等筆墨不可……

總結下來就一句話,逗你們玩兒!

然而,王妃不能說這一切都是老太太拿你倆尋開心的,她隻能繼續勸道:“甭管老太太的初衷為何,身為子孫,如何能枉顧老太太的意願呢

?她自是想要王爺和二老爺親筆謄抄的書籍,那就勞煩您二位趕緊用了早膳,一齊去書房用功吧!”

不就是抄書嗎?打量誰還沒抄過似的。

二太太也是這麼想的,當下便附和的點頭道:“正是這個道理,既然老太太喜歡,咱們當兒孫的便沒有不給之理。若是不知道老太太究竟想要什麼書,大不了就將所有相關書籍都謄抄一遍供上去,想來老太太總會自己拿喜歡的看。”

對呀,就是這個道理。

妯娌倆對視一眼,想起以前府上請了布莊、銀樓裡的人過來,讓老太太仔細挑料子、首飾。

一時挑不出來咋辦?看哪樣都好咋辦?

那就都留下啊!

多大點兒事情呢!

倆人達成了一致意見,雙雙拿眼看向自己的夫君。

王爺、二老爺:……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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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冬燕絕不會想到,自己隨口一說,竟然讓倆倒黴兒子想了那麼多。

所以說,想太多真的是一種病。

至於為什麼絕口不提是孫子想考狀元一事,楊冬燕也是有著自己的考量的。

主要是這事兒沒法解釋。

不然呢?她死了才不過短短兩年時間,她孫子就有五歲多了?

咋解釋?你說這事兒該從哪裡說起?

因為沒法解釋,所以乾脆彆解釋了。也因此,楊冬燕直接就當沒孫子這回事兒,把所有的事情都按在了自己的頭上。

誰說女子不如男?女子咋就不能考科舉了?陽間不行,陰間……

還不都是她說了算!

抱著這樣的想法,楊冬燕優哉遊哉的開始了抱豬崽的日常生活。

春耕很快就結束了,又因為老魏家起了個好頭,從去年開始,就有村裡人耐不住往鎮上趕。其實,打零工一事,原本就是有的,但真正每年農閒都會出門的,卻還是在少數。

誠然,鄉下地頭為了糊口生活,可以說絕大多數的人都是很勤快的。可所謂的勤快也得看具體情況,並不是所有人都有勇氣外出的。

多數人,在農忙時節都是完全不惜力氣的,便是農忙結束了,那也可以鬨騰菜園子。再不濟,有其他人家需要蓋房子的,去搭把手就能吃上兩頓飽飯,還有結伴去禿頭山深處砍木頭的等等。

當然,也有少數人骨子

裡是憊懶的,農忙時節沒辦法,等到了農閒時,就會忍不住蹲在家裡或者村道上,靠跟人閒磨牙混日子。

所謂閒漢便是如此。

很多時候,大家其實缺的就是一個契機,更確切的說,就是個領頭人。在所有人都優哉遊哉的過日子時,自然沒人會主動跳出來搞事的。

可眼見魏家哥倆每年都跑出去,跑大老遠不說,還一跑就是好幾個月時間,回來不是大包小包的滿載而歸,便是攢下錢來蓋青磚瓦房……

羨慕不?

羨慕就對了。

想學不?

那必須的呀,誰不想讓家裡人過上好日子?

就有那膽子大的,喚了自家兄弟並堂兄弟,十來人一起出門,去的卻不是鎮上,而是徑直往縣城去了。

楊冬燕聽人說了這些事兒,不禁露出了迷之微笑。

“樹挪死,人挪活。都是年紀輕輕的壯小夥子,哪兒能窩在這一方小天地的呢?多出去走走看看,就算不能闖出一番事業來,漲點兒見識也是好事。”

魏家大院裡,這會兒沒其他人。

除了楊冬燕和她懷裡的豬崽外,也就是他們家養的大黃狗了。

去年的小狗子,隔了一年長得可結實了,平常不聲不吭的蹲在角落裡,一旦有腳步聲傳來,立馬警覺的站起來,若是熟悉的,它又會繼續安靜的蹲回去。

反正,楊冬燕覺得自家啥都是好的,連養的狗子都比彆人家的強一些。

“豬崽你說對不?多出去走走,能漲見識肯定不是壞事!”

豬崽張開嘴巴,吐字清晰的道:“吃!”

楊冬燕一頭黑線,心說這崽子也真是沒救了,教了她那麼多話,唯獨這個“吃”說得是又快又好又清楚。

“不是‘吃’,是‘事’!”楊冬燕糾正道。

豬崽迷茫了一瞬:“不給吃?”

行叭,不給吃就不吃唄,豬崽是個好豬崽,今個兒天氣很不錯,陽光燦爛萬裡無雲的。既然不給吃,豬崽就兩眼一閉,一秒入睡。

楊冬燕:……

她終於感受到了兩輩子的倒黴兒媳婦麵對她時的那種無力感。

道理講不通,又不能罵人,更不能上手抽她。

還能咋樣?

憋著唄!

“豬崽喲豬崽,奶覺得你就是替你娘來報仇的。”楊冬燕

嘀嘀咕咕的說著,又開始盤算倒黴兒子啥時候能把她要的書供上。

饒是她沒念過書,也知道抄書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兒。

當然也不難,主要就是費時間。

也因此,這不春耕都結束了,她都沒急吼吼的撈供品,為的就是多給倒黴兒子一點兒準備的時間。

至於會不會耽擱了兒子的正事……

她死了才兩年呢!就算所謂的三年孝期是按照二十七個月算的,那永平王府也還沒出孝。

孝期之中能有什麼事兒?哪怕是為了兒孫的婚事,那不是還有她兒媳婦在嗎?

兒子不忙,閒得很呢!

被楊冬燕單方麵的定性為閒得很的永平郡王以及他二弟,這會兒正在書房裡用功呢。

抄書這回事兒,嚴格來說確實是沒有任何難度的。隻要本身識字,抄寫哪來的難度?且不說二老爺本就是二榜進士,單說王爺好了,他是擅武,那也是好好念過書的,哪怕文化水平不算高,但謄抄絕沒問題。

就是累。

又累又枯燥。

這個時候,王爺就想起了他兄弟。

不是二老爺,是三老爺。也就是永平王府裡唯一的一個庶出老爺,劉三老爺劉誠。

同樣都是兄弟,哪怕劉三並非是從老太太肚皮裡爬出來的,那不也是老太太的兒子?身為兒子,怎能不孝順娘呢?

於是,謄抄書籍的人又多了一個。

劉三老爺也是讀書人,當然打小上的族學,既不像王爺那般打小由老王爺盯著練字習武,也不像二老爺那般萌祖蔭得以去國子監念書。他就是那種特彆普通的人,說好聽點兒就是啥都會一些,說難聽點兒就是文不成武不就的。

可那也不妨礙抄書對不對?

再說這庶出的劉三老爺都加入了,府上其他男丁逃得過?

世子得來吧?老太太生前最看重的就是大孫子了!

還有劉侾,他可是老太太生前放在心尖尖疼愛的幺孫!

……

楊冬燕決計不會想到,就因為她沒說清楚想要什麼書——也不是她沒說清楚,而是她不知道究竟有哪些書——造就了後來的永平王府眾主子集體抄書的壯觀。

又說這男丁們都抄書了,女眷……

女眷憑啥就能獨善其身???

窮苦百姓之中,鮮

少有能上得起學的,男子尚且如此,女子就更不用說了。

但在世家大族之中,無論男女到了年歲都是要上學的。當然肯定不在一起,男子上的是族學,女子則由專門的女先生來教導。學的內容也是截然不同的,隻除了最初幾年的啟蒙讀物差不多,之後就完全不同了。

男子學的是經史子集,所求則是科舉出仕,更進一步則是為官之道。

女子學的是詩詞歌賦,所求是為自己添幾分書香氣息,更進一步卻是圖才女之名。至於管家理事,多半是出嫁前一兩年才學的,也是粗通,畢竟絕大多數的事情是有專人管的,便是當家主母也沒得將所有瑣事攬在身上的。

可即便所學不同,但共通點還是有的。

認識字,且會寫字。

那不就得了?一起抄書唄!

抄書也就罷了,因為身處國都南陵郡,宮裡的太後娘娘又是個信佛之人,不少世家女眷都常抄寫經書,或是供在祠堂裡,或是拿去寺廟燒了,總歸也經常做抄寫一事。

可問題在於,王爺讓王妃謄抄幾份字帖。

存心為難人對不對?

字帖這玩意兒是隨隨便便就能謄抄出來的?抄字容易,你當將字形都臨摹出來也很容易嗎?沒個多年練字功底,能行?

可王爺堅持道:“既然老太太有心向學,字體便也是重中之重。你身為長媳,不該為老太太辛苦一番,臨摹幾份適合女子使用的字帖嗎?”

王妃:……

看出來了,王爺您真不愧是老太太親生的。

儘愛出餿主意折騰人不說,套路還那麼多。

不過,既然都準備好要互相傷害了,王妃會怕嗎?真當她在老太太手底下過了那麼多招,是白折騰的?

王妃有話說!

“倘若是一般女子,練習字帖時,先生定會推薦幾樣適合女子臨摹的娟秀字體。”

“然而,咱們府上的老太太是尋常女子嗎?”

“尋常女子如何會同夫君一起,征戰沙場,親手殺敵?”

“尋常女子便是身故之後,巴不得早日投胎轉世,還會如同老太太那般,一心向學,考科舉走仕途?”

“王爺啊王爺,您此言差矣!以老太太的心性,便是要練字,也會選擇臨摹那種狂放不羈的字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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