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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7章

一曲嗩呐,差點兒送走了包括窩頭在內的全體考生。

真的是原地送走,一波流。

而這其中最是悲慘的,還當屬被這些嗩呐手圍在中間占據了絕對C位的窩頭了。饒是他早先就有了心理準備,知曉考完出考場以後,他奶一準兒會搞事,但他還是沒想到啊!

說好的敲鑼打鼓、舞龍舞獅呢?

怎麼就變成了一曲嗩呐吹斷魂了?

窩頭整個人都不好了,及至一曲終了,他的腦海裡還是嗡嗡作響。不止他,旁的考生也是如此,隻感覺古人誠不欺我,餘音繞梁三日不絕這種事兒,原來是真實存在的。

“窩頭啊!”楊冬燕一手牽著一頭豬,身後還敦敦敦的跟了最大的一頭豬崽,一人仨豬就這麼衝到了窩頭的跟前,“奶特地為你準備的,高興不?”

“哥哥哥哥……”三隻小豬變著調子的喊哥哥,關鍵還不在於她們喊了啥,而是在於這仨的衣著打扮。

最初老魏家還在鄉下時,家裡人穿的衣裳多是以深色為主的,耐臟耐磨,當然看起來也跟村裡其他人特彆和諧。後來去了縣城,衣裳的顏色就亮堂多了,但還是由家裡人去布莊裡買了鮮亮的料子回家自個兒做的。直到來了省城,才終於改為了請裁縫上門做衣裳。

說這些是因為三隻小豬今個兒穿的非常之奇葩,讓窩頭好不容易穩住的心態,再度崩塌。

她們仨穿的是舞獅裝。

見窩頭盯著幾個妹子的衣裳看,楊冬燕得意洋洋的解釋道:“我一時請不到舞龍舞獅隊,就讓裁縫仿著給你仨妹子都做了一身,你瞧瞧,多喜慶呢!”

又是金色又是大紅的,那確實分外得喜慶。

就是吧……

“奶您是怎麼想起來請嗩呐隊的?”窩頭顫顫巍巍的發揮了靈魂拷問,殊不知周遭的其他考生也特彆想問問,想問這老太太到底是出於怎樣的考慮,才會請了一隊嗩呐手來貢院門口搞事的!

哪知,楊冬燕解釋的有理有據。

“這不是請不到好的舞龍舞獅隊嗎?我又聽人說,那個是用於店鋪酒樓開張用的,不然就是過年過節,你是打算考科舉走仕途的,用不著這個!”

這話就說的

非常對。

考科舉走仕途的確實跟舞龍舞獅扯不上關係,那麼情況他們這些幼小可憐又無助的考生們,跟嗩呐又是怎麼扯上關係的呢?

“嗩呐好啊,聽著就很喜慶,迎親娶媳就該這樣!”不等窩頭再度發問,楊冬燕又道,“我聽人說什麼,洞房花燭夜,金榜題名時。對!就是這個說法,我就覺得,來了這麼個排場,我孫砸一定能高中!”

窩頭:……笑不出來。

其他考生:……絕望至極。

“好!再來一曲!”

但有時候看事情不能單從一個角度來看,儘管考生們是說不出的絕望,可看客們卻是異常的高興。再說了,他們又沒受到驚嚇,楊冬燕領著嗩呐手們來到這條街時,多數人都看到了。再一一指點位置,說好了等考生們一出來就吹響嗩呐,再就是詳細的描述了窩頭的外貌,讓他們到時候一擁而上,一定要突出這一切都是為了窩頭而特意安排的。

多麼感天動地的祖孫情啊!

包括考生們在走出貢院大門時,因為陡然間受到了巨大的驚嚇,而紛紛洋相百出,或是表情管理失敗,或是肢體瞬間無法協調,再不就是格外慘烈的坐了個屁股墩兒……

太精彩了,太刺激了!

這如何不叫看客們集體興奮。

在看客們的連聲叫好之下,楊冬燕大手一揮,嗩呐隊再度開始營業。

考生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戚戚然。

走吧,趕緊走吧。

可彆再磨磨唧唧的等著彆人送他們走了。

不過話說回來,他們見過孫子把親奶送走的,卻是生平頭一次,看到親奶這麼快活的想要將孫子親手送走。

因為驚嚇來得太快,考生們能做的也就是儘快離開貢院範圍。

然而這是嗩呐啊!

千古流傳的流氓樂器啊!

假如隻有一個人吹響嗩呐,那興許問題還不大。但同一時間,二三十人齊奏的結果就是……

幾條街開外都能聽到了!

就有那好奇心爆棚的閒人,源源不斷的往這邊擠,想親眼瞧瞧,貢院這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兒。

窩頭努力了啊!

但是沒用啊!

嗩呐隊在眾看客的高聲喝彩之下,又表演了好幾個曲子,還有那看熱鬨不

嫌事大的人,建議他們等鄉試放榜那天再來一趟。到時候,那些高中的舉人,一定會給他們賞錢的!

有道理,這話聽著就特彆有道理,哪怕沒人出錢請他們,跑這一趟仿佛也是穩賺不賠的。

但是!

瞅著這熱情高漲的人群,窩頭就想問問他們,真的沒人發現這裡頭的問題嗎?鄉試放榜誒,那既然有高中舉人的,那必然也有名落孫山的。若是高中之人,那自然怎麼折騰都無妨,狂喜之下,就算略有冒犯,他們也不會往心裡去的。可要是落榜之人呢?

聽著耳邊的嗩呐聲,隻怕到時候,貢院門口就是群體哭喪現場了。

窩頭最終還是將楊冬燕拖回去了。

他本來考完第三場是很疲憊的,就想感覺回家悶頭睡一覺,甭管有天大的事情,最好都等他睡醒了再說。

但眼下,他明顯是睡不著了。

腦海裡的嗩呐聲仿佛在無限循環著,他整個人都亢奮異常,恨不得跳起來跟著一起蹦躂。

唯一值得安慰的是,旁的考生大概都跟他一樣,睡不著了。

“奶!奶!算孫子我求您了,答應我,鄉試放榜那天,您可千萬彆再請嗩呐隊了!”窩頭流下了懺悔的眼淚。

他不該啊!

他就不該小看了他奶啊!

他奶那能是一般的鄉下老太太嗎?

不,他奶是……

老!神!仙!

窩頭隻想求老神仙高抬貴手,放過他這個無知小兒吧。

楊冬燕欣然答應,因為太順暢,以至於窩頭還有些不敢置信。然而,楊冬燕卻道:“你方才沒聽到嗎?那些人打算放榜那天自個兒溜達過來,跟中舉的討幾個賞錢。”

這要怎麼說呢?

大型哭喪現場預定中。

就很苦。

然而,更苦的事情卻還在後頭。

等那些考生緩過來後——這真的挺難的,當天他們根本就無法入睡,哪怕最終因為太過於疲憊而昏睡過去,夢裡都是那高亢激昂的嗩呐聲——總之,就有人開始打聽窩頭。

假如是三年前的窩頭,作為一個小縣城過來的考生,且還是並未住在客棧裡,自個兒去賃房舍單獨住的,他幾乎是無人知曉的。

可惜,此時的窩頭早已不是曾經的窩頭了。

他是省學的學子,甚至因

為老魏家在省城裡買地置業的關係,已經是省城本地人了。再一個,去年梁家出事,作為同窗好友的窩頭還幫襯了一把,當時是沒多少人知曉此事,但等安平王世子帶著人離開時,梁家那超然的待遇,卻是蒙不了人的。

總結下來就一句話,他被扒皮了。

這事兒還是閔秀才來老魏家告訴窩頭的。

可憐的窩頭,因為奮戰了三場考試,更因為最後出考場時的致命一擊,直接導致他精疲力儘,在家裡緩了都五六天了,仍舊不曾完全緩過來。

自然,他在這段時間裡也不曾出過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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