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春婚事定下不久,胤祚聽說一件趣事:孫紹祖兵部候缺的事黃了!
他找大阿哥確認了,才知道這事果真是那齊仲武做的,這人是個有本事的,否則也不能得了大阿哥青眼。他在軍中混了那麼多年,在兵部也有幾分人脈,大事辦不了,但給孫紹祖使點絆子還是沒有問題的。
胤祚問:“莫非這齊仲武介意孫紹祖和賈二姑娘議過婚?”
若是如此,他與迎春的婚事就要再想想了,否則夫妻間有心結,以後日子怕也過不好。
大阿哥擺擺手:“哪啊!他就是氣孫紹祖不尊重賈二姑娘,但也不至於為此動手,誰叫那孫紹祖嘴上不乾淨,婚事都退了還把賈二姑娘的名字掛在嘴上取樂,叫仲武知道了,這才給他一個教訓。”
胤祚這才知道還有這麼一碼子事,也氣那孫紹祖不要臉:“該!隻是失了兵部差事都便宜他了,如此沒有節操底線,便是為官也是惡官,合該罷免了才是。”
大阿哥一笑:“他雖惡心人,到底沒犯大罪,也不好做得太過了。但他既是從武,我便同幾位將軍打個招呼,叫他輕易不得擢升便是。”
“那可就太好了!”
胤祚隻覺得出了一口惡氣,回去後把此事告訴黛玉,黛玉又告訴王熙鳳,王熙鳳轉頭就告訴迎春,打趣道:“妹夫這是替你出頭呢,如此有手段,又把你放在心上,妹妹的好日子在後頭呢!”
迎春羞紅了臉,好一會兒才說:“那、那我給他繡個荷包吧。”
“哎喲,那感情好!你隻管繡,繡好了我想法子送過去!”王熙鳳笑道,“這是要緊事,還有一樣也頂頂要緊——你的嫁妝也該上心些!”
迎春低下頭,攪著帕子訥訥道:“我不懂這些,也說不上話,父親母親給什麼便是什麼吧。”
王熙鳳被這木頭氣得直點她腦門:“你是傻的不成?你的嫁妝大老爺大太太哪就做得了主,還不都是老祖宗說了算?眼下她因著婚事的事惱了你我,若隻按成例給你準備嫁妝,那可沒什麼好東西!你合該為了自己打算才是,時常去老祖宗跟前走走,說上幾句軟乎話哄哄她老人家,都是一家子骨血,她還能一直與你生氣不成?一則彆叫她老人家為了這事吃心,二則好歹給自己多要點嫁妝,以後日子也好過些!”
迎春聽得有理,心裡又緊張:“真的行嗎?”
“行不行的你試試不就知道了,便是不成也不虧不是?”王熙鳳勸道。
迎春咬著唇瓣,帕子揪得死緊,好一會兒才說:“嫂子的話我記著了。”
王熙鳳點頭,又叮囑道:“可一定要去!”
迎春點頭,之後果然去了賈母那裡幾趟,雖然還是跟個木頭似的沒什麼話,但好歹是個態度,加上王熙鳳長袖善舞,哄得賈母到底鬆了口,好生給迎春辦起嫁妝了。
自然了,賈家家底子和迎春的受寵程度在這裡擺著呢,便是好好辦嫁妝也沒多少,王熙鳳親自帶人去庫裡挑,專挑那樣式老舊笨重,但做工用料考究的往嫁妝單子上添,譬如有一套家具,因著樣式過時了,老祖宗不喜歡,一直擱在庫裡落灰,但那料子卻是紫檀的,正經好料子!這東西拿來做陪嫁,老祖宗不心疼,旁人看著是好東西,迎春也有麵子,回頭到了婆家若能用便用,不能用不拘賣了換成銀子,還是拆了叫人重做都成,也體麵實惠,正是一舉三得。
王熙鳳很是費了一番心裡,也不知她怎麼翻騰的,愣是用這些東西給迎春湊了一半嫁妝,故而迎春的嫁妝瞧著不怎麼起眼,其實相當不錯。
黛玉聽到這個很是感慨:“二嫂子實在費心了。”
卻不知王熙鳳是想明白了,這些東西擱在庫裡也落不到她和璉二手裡,相比給寶玉,她寧願叫迎春得了。
十二月底,就在王熙鳳還在忙著給迎春準備嫁妝的時候,賈家又出了檔子事,確切說是薛家那邊,蓋因那夏金桂又不知如何瞧香菱不順眼,大冬天的甩了十幾個耳刮子,潑了一身冷水叫香菱在外麵跪了半個時辰,要不是王熙鳳及時趕過去,怕是人直接就沒了,便是如此也大病了一場,黛玉請太醫過去才勉強保住她一條命。
香菱都成了這樣,指定不能回薛家那邊了,王熙鳳便向薛姨媽要她,薛姨媽和寶釵早就看不過夏金桂欺辱香菱,隻是不好為了妾室同家裡大奶奶撕破臉,故而一直忍耐罷了,如今王熙鳳願意趟這趟渾水,她們哪有不願意的道理,王熙鳳一說就同意了,還給了香菱不少銀子,一則看病要錢,二也是日後安身立命的本錢。
王熙鳳本欲留香菱在自己身邊做個丫鬟,隻是香菱受了大委屈,心裡驚懼,竟不願意再為人奴婢,隻求王熙鳳叫她贖身。王熙鳳看她可憐便也答應了,隻是如此她便不好留在賈家了,便是林家也去不了,她一個弱女子,若沒個依靠就這般出去,怕是怎麼死的都不知道,王熙鳳到底不忍心,想了想便和黛玉商量,在鋪子裡給她找了個營生。
香菱聽說給她找了個活計自是感激的,這鋪子是王熙鳳和黛玉合開的,她去了也放心。再就是那是個書鋪,香菱素愛詩書,這可不就合了她的性子?到了那裡幫著整理書架,空了就抄書售賣,日子過得倒也安逸。
黛玉後來還去看了一回,瞧她像從前一樣溫婉沉靜,並沒有因夏金桂影響心境便放心了。
......
轉眼到了新年,胤祚頭一回和黛玉一起向德妃拜年,一個頭磕下去,他笑眯眯伸手:“恭賀新年,紅包拿來!”
德妃指著他無奈道:“都成婚的人了,竟還同額娘要壓歲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