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絡羅氏並不覺得自己的選擇有什麼不好,還十分期待旁人的反應,今兒曬妝,她巴巴叫人去外麵聽靜呢:“嫁妝都送進宮了吧?”
貼身丫鬟笑道:“都送去了,奴婢讓人盯著送的,保準沒有錯兒。”
“那就好,”郭絡羅氏喝了口茶,一笑,“不枉我把額娘的嫁妝也添進去,滿滿登登一百三十六抬,便是太子妃也比不上我,更彆說家裡這些了。”
“格格金尊玉貴的人,哪是旁人可比的?格格嫁的是皇子,自然該比旁人更風光些。”丫鬟笑道,“想必宮裡也高看我們一眼呢,八阿哥必定長臉。”
郭絡羅氏想起八阿哥那張清俊的臉,臉上不由泛起一層紅暈。然後又嗤笑一聲道:“那起子眼皮子淺的,從前吹噓什麼五代列侯,又是獨女,嫁妝豐厚,我瞧著不過如此!到底小家小戶出身沒什麼見識,今兒可該長長眼了。”
這是說六福晉呢,這丫鬟知道自家主子向來瞧不上六福晉,嫌她是漢人出身,不屑與其平起平坐。上回在宮裡又被六貝勒落了臉麵,一直耿耿於懷,什麼事都想和六福晉比一比,便也順著她的話笑道:“不過是嘴上厲害罷了,哪就能和格格比了,咱們這才是不聲不響辦大事呢。”
郭絡羅氏得意一笑,叮囑道:“趕明兒到了宮裡,你叫人打聽著些,瞧瞧旁人都是怎麼說的。”
丫鬟笑道:“奴婢不用想都知道他們怎麼說了,自然隻有說格格好的!”
雖這麼說,丫鬟也知道郭絡羅氏並非真不知道旁人怎麼說,隻是愛聽那些恭維話罷了,故而笑著應了。
郭絡羅氏這才放下此事,轉而去做旁的了,明日就是大婚的正日子,她要好好拾掇一下,定要給八阿哥留個好印象!
次日便是大婚,一大早郭絡羅氏就起來梳妝打扮,然後坐上宮裡派來的喜轎,被迎親隊伍浩浩蕩蕩送進宮中。
拜堂、喝交杯酒、吃子孫餑餑,走完流程後八阿哥去前麵敬酒,郭絡羅氏則在喜房等著八阿哥回來。
她今兒一天沒吃沒喝,這會子又渴又餓,隻是屋裡並沒有茶水吃食,新娘子主叫人要又不像樣,便隻能忍著。
這一忍便是一個多時辰,八阿哥遲遲不回來,郭絡羅氏隻覺得沉重的鳳冠墜得脖子都抬不起來,揉著脖子抱怨道:“爺怎麼還不回來,是不是喝醉了?”
“格格多慮了,奴婢聽說爺酒量很好呢!且六貝勒他們會幫著擋酒,總不會耽誤洞房花燭的。”丫鬟笑著安撫道。
郭絡羅氏聽了“洞房花燭”四個字,臉登時就紅透了,紅燭下更顯人比花嬌。
八阿哥就是這個時候回來的,不過他不是自己回來,而是被人架著回來的,郭絡羅氏嚇了一跳:“這是怎麼了?”
小太監點頭哈腰:“爺喝多了。”
郭絡羅氏還當八阿哥裝醉,叫人把他放到床上,就打發小太監出去了,沒想到一轉眼的功夫八阿哥就睡熟了。
八阿哥醉了,這晚自然是沒有洞房的。好好的新婚之夜這般潦草結束,郭絡羅氏心裡本就難受,更叫她難受的是,這宮裡是沒有秘密的。
新婚主子有沒有圓房,伺候的奴才很清楚。而女子是否還是完璧,眼睛利些的姑姑嬤嬤一打眼就能瞧出來。成婚次日八阿哥和八福晉是要向太後、皇上和惠妃請安的,走了那麼多路,見了那麼多人,這事兒哪還瞞得住?
縱然大家明白他們之所以沒圓房,是因為八阿哥昨晚酒醉不支的緣故,也少不得議論一二。
郭絡羅氏哪受得了這個,隻覺得大為丟臉,回宮就摔了一套瓷器:“不是說六貝勒會幫忙擋酒麼?昨天為什麼不替咱們家爺擋著,竟叫他喝醉了?”
她是在正房發的火,不一會兒八阿哥在書房就知道了,忍不住頭疼地揉了揉額頭:汗阿瑪真是閉著眼給他選的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