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第 124 章(1 / 2)

八阿哥是提著酒過來的,胤祚瞧見透明琉璃瓶裡暗紅色的液體,眼睛一亮:“上好的葡萄酒!”

八阿哥笑道:“六哥賞臉和弟弟共飲幾杯?”

胤祚道:“喝酒傷身誤事,一般我是不喝的,但既然是八弟相邀,為兄便不推辭了!”

八阿哥一笑:“六哥真是為了弟弟,不是為了這葡萄佳釀?”

胤祚假模假樣地歎了口氣,覺得今日的八弟不如往日可愛。素日不是很講究看破不說破麼,今兒怎的定要戳穿他?

自然了,這點子事胤祚是不在意的,連一點尷尬都沒有,隻佯裝遺憾:“竟然叫八弟瞧出來了!我倒不是圖稀罕,隻是這玩意兒略飲些美容養顏,於保養上也有些益處,所以才免為其難罷了。”

八阿哥笑而不語。

胤祚瞧了瞧桌上擺著的杯盞,雖隻是日常用的,但能送到他宮裡,必然都是上上之品,往日用著倒沒什麼,今兒卻覺得不大合適。

“‘葡萄美酒夜光杯’,咱們沒有夜光杯,但琉璃杯卻是儘有的。”說著就叫人去拿琉璃盞來。

不一會兒宮人拿著杯子回來,二人對飲幾杯,八阿哥才打趣道:“方才六哥說葡萄酒‘美容養顏’,弟弟倒沒想到,六哥竟如此愛護容貌。”

胤祚摸了摸自己的臉,歎氣:“你日日在屋子裡做翻譯,哪能知道我的苦啊?我時常得出宮,又要給宮人義診、又要去棲流所,時不時還要上戰場,真真是風吹日曬,臉一天比一天黑,一天比一天糙,再不仔細些,你六嫂就不喜歡我了。”

八阿哥:“......”

胤祚理直氣壯:“你彆不信啊,你瞧五哥整日在田裡侍弄莊稼,如今那臉還能看嗎?我好歹也是個美男子,這麼好的條件,浪費了可不好!”

八阿哥:“......”

八阿哥無語片刻,又忍不住羨慕道:“六哥和六嫂感情真好,真叫弟弟羨慕。”

胤祚瞧著他臉色,笑道:“怎麼,你和八弟妹鬨彆扭了?”

“若隻是鬨彆扭就好了。”八阿哥悶了一口酒,把八福晉插手薛家之事的事說了,“往日隻知她性子跋扈,想著罰她禁足抄經,磨一磨便該好一些了,誰知她竟如此大膽,為了點子銀子就敢插手朝政,幫那薛家脫罪!要不是她剛進門,還沒什麼根基,隻怕我都不能這麼快發現。”

胤祚這才知道薛家的事後頭還有這麼多道道,一時不知該是什麼反應。

高興有一些,至少犯事的是八福晉,而不是八阿哥,胤祚很是鬆了口氣。雖然夫妻一體,這次薛家的事八阿哥定是脫不了身了,但八阿哥自己想爭儲,和八福晉瞞著他做下此事,差距還是很大的。

胤祚也不覺得八阿哥會撒謊,實際上這才符合胤祚對八阿哥此人的認知,之前懷疑他,是基於對曆史的認識,在出現變數時便忍不住往那邊想,但拋開曆史的影響,隻他認識的這個八阿哥,胤祚不覺得他會爭儲。

鬆了一口氣的同時,胤祚又忍不住同情八阿哥,遇上這麼個福晉,他也真是倒了血黴了。打從指婚開始就沒消停過,惹得事一樁比一樁厲害,也算是個能耐人了。

他拍了拍八阿哥肩膀,問:“如今你打算怎麼辦?”“我作戲嚇了她一回,又罰了禁足,應該能消停幾個月,隻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我隻怕她改不了,日後闖下更大的禍端。”

胤祚摸著下巴,其實他覺得和離就挺好的,趁著成親時日短,感情還不深,也沒有孩子,一拍兩散各自安好。要是八阿哥擔心郭絡羅氏回了安親王府受磋磨,大可以求康熙給郭絡羅氏賜婚再嫁,反正滿洲民風開放,婦女再嫁也稀鬆平常。

明擺著的例子就是隆科多已經歸寧的原配赫舍裡氏,當初隆科多縱容小妾淩虐發妻的事鬨得沸沸揚揚,這位赫舍裡氏因著過於悲慘的經曆飽受同情,後來接受胤祚的手術,經過漫長的複健,如今雙手雙腳已經好的差不多了,自然不能和正常人相比,但若不仔細瞧,根本看不出她手腳上有傷。要知道她曾經可是被挑斷了手筋腳筋,隻能躺在床上,形同廢人啊!

或許她的經曆太過傳奇,如今在京中也算小有名氣,因此哪怕已經成過親,還生了一個兒子,上門提親的人也絡繹不絕,且有些條件還很不錯。隻是與隆科多失敗的婚姻給赫舍裡氏留下的心理陰影太大,也有顧念兒子的緣故,赫舍裡氏暫時沒有成婚的打算罷了。

自然了,郭絡羅氏與赫舍裡氏還是不一樣的。一則名聲不同,赫舍裡氏無奈歸寧,錯在隆科多和李四兒,她並沒有做錯什麼,而是被奸夫□□欺辱的可憐人罷了;而郭絡羅氏性子囂張已是出了名的,又背著不祥的名聲,況且若是從皇室和離,便是不說大家也知道必然是犯了忌諱,再加上到底曾是八阿哥的福晉,一般人都不會自討沒趣求娶她。但若八阿哥求了康熙賜婚又不一樣了。若實在不願意,送郭絡羅氏去寺廟祈福也是行的,總比現在要強些。

夫妻並不是工作夥伴,是要在一起相處一輩子的,八阿哥與郭絡羅氏性格迥異,勉強在一起,也隻是同床異夢,雙方都痛苦罷了。

但胤祚也能理解八阿哥的想法,若不是情非得已,誰願意對自己的結發妻子下狠手呢?八阿哥和胤祚又不一樣,胤祚多少帶著些後世思維,在他看來,若能找到對的人,和離不過經曆一時痛苦,沒什麼大不了。但對八阿哥來說,若非實在不能忍,是不願意和離的吧?況且他未必沒有幻想,想著八福晉能改好呢。

胤祚舉杯安慰:“八弟妹隻是一時糊塗罷了,定能改好的。”

八阿哥和他碰杯,苦笑道:“叫六哥看笑話了。”

胤祚擺擺手:“自家兄弟,不說這些。”

八阿哥點頭,又道:“這回隻怕大哥也要怪我。”

胤祚笑道:“這就更是胡說了,你養在惠額娘膝下,大哥打小看著你長大的,還能不了解你麼?”

“六哥說得是,大哥也就罷了,隻怕其他兄弟要多心,總得有個法子。”八阿哥若有所思,隻是他不肯說,胤祚也不再追問,隻是陪著他喝酒罷了。

二人坐了半個時辰,喝到微醺的狀態,胤祚就不肯再喝了,八阿哥也極為克製,隨著胤祚停了手,天色不早,二人便各自散了。

胤祚叫人送八阿哥回去,自己則梳洗了,又換了衣裳,這才回正院。

床已經鋪好了,黛玉還沒睡,正半靠著看書,聽見動靜回頭一瞧:“你飲酒了?”

“你聞出來了?”胤祚抬起袖子聞了下,並沒有什麼味道,便奇道,“你是狗鼻子不成,我細細洗漱了,還特意換了衣裳,就是怕酒臭味兒熏到你,怎的還是有味兒?我倒是聞不出來!”

“哪是聞出來的?是瞧出來的!你一喝酒就上臉,不信拿琉璃鏡瞧瞧,是不是跟猴屁股似的,還用得著聞嗎?”說著就忍不住笑。

胤祚也笑:“那可好了,咱們倆一個鼻子是狗鼻子,另一個臉是猴屁股,總之都不是人,正好相配了!”

黛玉紅著臉白了他一眼,自己往床裡頭挪了挪:“既喝了酒就彆站著了,快躺下歇一歇。”

“還歇什麼,天已經這麼晚,該睡覺了,你就不困麼?”話雖這麼說,胤祚還是順著黛玉的意思坐到床上,笑道,“你看什麼書呢?”

黛玉給他看封麵,胤祚一瞧上頭《史記》兩個大字,立刻就移開了眼,轉移話題道:“看書怎麼不多加幾根蠟燭,光線這麼暗可傷眼睛。”

黛玉笑道:“原就是等你時隨便瞧瞧,不打算細看的。”

說著就把書放下了,胤祚給放到床邊的櫃子上,拉著黛玉躺下,說起八阿哥來找他的事,黛玉越聽眉毛蹙得越緊,忍不住出言嘲諷:“莫非當世上隻有她一個聰明人,其他人都是傻子不成?”

胤祚笑著握緊她的手:“說話便說話,你急什麼?”

黛玉輕哼一聲:“我隻是不明白她怎麼想的,怎麼能做出瞞著八弟插手朝政的事來?”

黛玉並非覺得女子插手朝政有什麼不妥,譬如四公主,如今不就混得風生水起嗎?便是皇上也是暗暗支持她的!黛玉自己雖不涉朝政,但私下做的那些事,不論以“瀟湘居士”的名號畫連環畫,還是替胤祚捉刀寫功課,在旁人看來都該是極出格的事。

她自己沒有受什麼束縛的,私心裡也盼著天下女子都能自由些。但絕不包括八福晉這種自由法!

她確實自由了,但後果卻要八阿哥來承擔,實在愚蠢。

黛玉最見不得的便是蠢人,自然生氣。

“罷了罷了,不說她了,你彆生氣,”胤祚拉著黛玉的手晃啊晃,“今兒八弟過來,倒是叫我想起另外一樁要緊事,你得跟那位二奶奶提個醒。”

黛玉果然被轉移了注意力:“什麼要緊事?”

胤祚說:“我一直便想著,八弟妹便是再想著要銀子,也不可能到處宣揚,薛家是怎麼知道的?又是怎麼和八福晉聯係上的?須知八福晉住在宮裡,並不曾出宮!”

黛玉心裡一緊,不由握緊了胤祚的手:“你的意思是?”

胤祚歎了一聲:“我找大哥打聽了一下,當初賈家和納蘭明珠頗有來往!直到納蘭明珠被調離京城,大哥一心撲在軍中,不入朝堂,就再沒什麼聯係了。”

黛玉明白胤祚的意思,但是:“若說外祖母有這個心思......我信!但納蘭家圖什麼?不是我妄自菲薄,隻是榮國府敗落至此,子孫不肖,家底子也都翻出來了,要人沒人,要錢沒錢,納蘭明珠又怎麼會招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