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是為了大奶奶生產一事吧?”瓜爾佳大阿哥隨口一猜,隨即搖頭否認,“不會,這事的確稀奇,在奴才眼裡也是大事,但隻怕入不了三阿哥這樣的法眼。莫非......”
他臉色一變:“莫非奴才阿瑪犯了錯處,要把奴才一家做為負麵典型報道?”
胤祚:“......”
瓜爾佳大阿哥慌忙辯解:“奴才平日做事的確隨心所欲了些,但最大的錯處就是賭輸了五千兩銀子,還清了就戒了,再就是這回氣得鈕祜祿氏早產,除此之外並未做過其他出格之事;奴才府上人口簡單,規矩家教甚為嚴格,一向生活用度並不奢靡,用不上謀求旁人財物;奴才父親隻有兩房妾室,奴才除了一個通房丫鬟,便隻有正妻一個,妾室、通房的來曆俱都清清白白,父母家人俱在,絕不是強搶來的;奴才阿瑪剛正不阿,絕不是貪贓枉法之輩,若有錯處多半也是遭人算計構陷,請六貝勒明鑒!”
說著就撩開衣袍跪下,砰砰砰地磕頭。
胤祚:“......”
“行了,快起來吧,誰說你阿瑪出事了?”胤祚叫人把他扶起來,不想這人倒是實誠,頭磕得真是實在,額頭都青了一片,不由無奈,“旁人都說‘聽風就是雨’,你這還沒聽見風呢,雨倒先來了。我何時說過你阿瑪出事了?方才不是還與你說不是壞事,叫你不用擔心嗎?”“哦!”瓜爾佳大阿哥一愣,“奴才沒想起來。”
這糊塗的!
在場眾人都不由笑,胤祚也笑,叫人拿了藥油給他擦。
剛剛擦完藥油,手術室的門就打開了,陳麗芬走了出來。
瓜爾佳大阿哥連忙迎上前:“如何?”
“很成功!大奶奶生命體征平穩,如今隻看術後恢複情況了。”陳麗芬看了胤祚一眼,繼續道,“這幾天的保養十分重要,這間屋子是經過殺菌的,對她的傷口恢複有利,便暫時在這裡住著吧,我和黃大夫會每天過來複診,可以挪地方的時候會告訴你們的。”
瓜爾佳大阿哥連連點頭。
陳麗芬看向胤祚:“老師可有補充?”
胤祚點頭:“這房間近幾日都要保持乾淨,每日殺菌還要繼續,伺候鈕祜祿氏的人需得每日洗漱換衣裳,衣裳也要用艾葉熏過才成。若有人探望也比著這個來。”
瓜爾佳大阿哥連連點頭,陳麗芬也聽得認真,一副受教的樣子。
不一會兒,黃君如處理好後頭的事出來,三阿哥這才帶著人姍姍來遲:“哎呀,我可是來晚了?”
胤祚笑道:“手術剛做完,你來的正好。”
三阿哥對身後一點頭,跟著他一起來的幾位文士打扮的人便各自上前,把女醫們圍了起來,問問題的問問題,畫素描像的畫素描像。
瓜爾佳大阿哥這才反應過來:好麼,他夫人生個孩子,這點芝麻綠豆大的事兒,竟真的要上報紙了?!
好大的陣仗!
陣仗當然要大,這可是胤祚費了好大的心思想出來的法子。
他也是有打算的,當初女醫學院招學生就十分困難,要不是宮女頂了大部分,隻怕這學院都辦不起來。
胤祚能理解大家的想法,不外乎是覺得女子學了本事也沒什麼用,到頭來嫁了人照樣用不上。況且做女醫拋頭露麵,又天天麵對血呼啦的肚腸,日後找不到好親事,豈不是撿了芝麻丟了西瓜?
女子一生最重要的事便是找一門好婚事嫁了,為此一切都可以讓步。世風如此,胤祚不覺得他能左右,到了民風開放的後世,婚姻於女子來說尚且是一等一的大事,況且如今呢?
他改變不了世人的想法,不代表就要妥協了。既然百姓擔心女醫找不到好人家,那他便讓女醫身價倍增,成為人人趨之若鶩的好姻緣,之後自然不必再發愁生源的事了。
自然了,這麼做也不隻是為了生源,而是這些學生們值得!她們聰明、勇敢、堅韌,還有一技在身,憑什麼找不到好姻緣,隻能草草一生呢?
如今胤祚要做的,就是“造星”!
——利用《京城日報》這個平台,塑造幾個名滿天下的女聖手!
她們的名聲立住了,她們自己和女醫學院自然水漲船高。
胤祚又不是造假,在治帶下病和剖腹產的領域,莫說大清,便是整個世界,這批女醫都屬於頂尖了,完全當得起醫學聖手的名號。故而絲毫沒有心理負擔。
三阿哥帶著《京城日報》的記者采訪黃君如和陳麗芬,以及前來幫忙的學生們,瓜爾佳府上的人也沒能少,瓜爾佳大阿哥人還暈暈乎乎,就被圍著問了許多類似“大奶奶具體情況”“為何決定請女醫,采用剖腹方式產子”“做了什麼準備”“大奶奶現在情況如何”“你們現在的心情,對西醫和女醫有什麼看法”等等問題。
瓜爾佳大奶奶生產後不久,吳家孫媳經過黃君如的調理,胎位終於恢複正常,並順利產下一名女嬰。
《京城日報》又進行一番采訪,並在第二日正式見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