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滄海一聲笑(15)(1 / 2)

璀璨人生[綜] 非摩安 16356 字 6個月前

老實說, 林蒙和餘滄海的比試結束得很快。

他們倆人站在比武場上, 餘滄海看著林蒙, 心中百感交集因為林蒙的年齡,他不可避免地產生點輕視, 可又因為霹靂堂總堂主豐功偉績在,他又不得不提高了重視。再加上林蒙當著那麼多人的麵,把他和青城派踩到了腳底下, 這無異於深仇大恨。

餘滄海冷哼一聲, 擺好了架勢。

林蒙這會兒也拔出了長劍,不再多說廢話, 挑劍便朝餘滄海刺去。

眾人隻覺得寒光一閃, 再聽得哐當一聲響, 餘滄海手中長劍落地, 跟著身子晃了幾下。再定睛一看,隻見餘滄海張大了嘴巴,伸出手試圖要捂住脖子,可他沒來得及, 身子就向前倒了下去,就這麼一動不動了。

雖然很是短暫,但像方證大師和衝虛道長這樣的高手,都看得十分清楚,餘滄海是被割穿了咽喉, 等到他被殺死, 他似乎都沒有反應過來, 連一招都沒能出。

再者,大家也沒得及看清楚林總堂主,她是怎麼如鬼魅般行動的,又是如何迅疾地如閃電般出劍的。

這才是最恐怖的地方。

眾人大駭之下,都不由得退了幾步。

左冷禪內心止不住的慶幸,先前沒有為了餘滄海和她硬剛,否則無端殞命的,就要再多一個他了。

方證大師和衝虛道長對視一眼,他們倆都不十分確定方才林蒙所使的功法,是否是辟邪劍法,但他們也知辟邪劍法講究一個快字,出手如鬼如魅,迅疾無倫。想來就這一點來說,林總堂主已得林遠圖真傳。

可這才是問題所在。

先不提方證大師和衝虛道長不得其解,就說場上,林蒙將長劍收起。她的神情倒也沒帶上大仇得報的快意,更多是塵埃落定的充實感。

青城派弟子小心翼翼地靠過來,來到倒地的餘滄海身旁,爾後就嚎哭起來“師父師父”

“師父死了師父死了”

青城派弟子頓時群龍無首,心裡也很畏懼一旁的林蒙,不過也有餘滄海的弟子紅眼之餘,壓下對林蒙的懼怕,不管三七二十一地殺向林蒙“我要殺了你,為我師父報仇”

也有幾個同門弟子被他這股氣魄帶動,跟著自殺式地攻向林蒙。

在旁圍觀的群豪,一時竟也沒一個人出聲阻止。

左冷禪冷眼旁觀,心裡想道若是她殺了青城派弟子,那她可就是背信棄義,到時候我定然讓她吃一吃苦頭

方證大師雙掌合十,同樣沒有出手做什麼。

再說林蒙,她都已經長劍入鞘了,麵對蜂擁而來的幾名青城派弟子,她眉目不動,一攏披風,甩手而去,衣擺成弧,去勢似乎不急,但帶去的風卻將幾名青城派弟子震了出去。

他們一去幾米遠,才重重跌落在了地上。

林蒙再甩下披風,使披風安靜地垂下來“我隻誅首惡。”

青城派眾弟子見狀,抬起了餘滄海的屍身,又攙扶起那幾個摔倒的師兄弟,忙不迭地往山下逃去。

霹靂堂眾人也沒有為難他們,隻目送他們而去,顯然極為遵從他們總堂主的囑咐。

圍觀的群豪見狀,在驚訝她內功也如此之高之餘,不由生出幾分敬佩之意。哪想林蒙轉過來恣意飛揚道“我和餘觀主淵源已了,接下來輪到我來見識下諸門各派的功法,不知哪位想先來”

眾人頓時噤聲,生怕點自己的名。

林蒙直盯向方證大師“方證大師”

方證大師雙手合十道“老衲自是願意和林總堂主切磋切磋的,隻老衲終歸是客人,還要先問問主人的意願。”

左冷禪心裡都要罵娘了“林總堂主才剛消耗過精力,左某可不願意占你這個便宜。再者,今日我等聚集在一起,可不是要比武的,林總堂主若實在有心和方證大師相互切磋,大可過後去這附近的少室山。”

“我確該沐浴焚香,嚴肅以待的。”林蒙頷首道,“方證大師,改日我再登門拜訪。”

方證大師道“老衲恭候林總堂主大駕。”

林蒙環視一圈“告辭。”

還真沒人出聲留她。

這般的,霹靂堂風風火火地上來,又風風火火地走了,卻投下了相當大的漣漪。這武林大會開得也沒滋沒味的,左冷禪心中大為光火,詛咒霹靂堂曇花一現。

還是方證大師更沉得住氣,想得也更多。像早在霹靂堂上山後,他就暗派少林弟子去巡查嵩山,看是否埋有炸藥,等到弟子回稟沒有,他這才暗中鬆了口氣,爾後又有點憂心忡忡。

那廂林蒙帶人下了山,跟在她身後的四護法不停歇地吹彩虹屁,讓林蒙不禁想起了已打入閩商核心層麵的心樹。心想還得多虧心樹給她打下的免疫力,否則,被這樣奉承著,她恐怕也跟著飄飄然了。

再聽判官筆越說越誇張,林蒙實在是受不了了,不禁橫了他一眼“就你會說。餘滄海和他師父長青子心胸狹隘,隻看到彆人劍法好,就千方百計地想著搶過來為自己所用,這樣自己就能變得一樣厲害了,反而荒廢了自家門派的傳世功法。打敗這樣的人,我也沒多少高興的。再者當今江湖,這樣的人不在少數,就是在這些人當中爭個天下第一,也不過是矮個裡拔將軍。”

林蒙說得十分認真,可就是這樣,四護法才覺得哭笑不得。判官筆以下犯上地嘟囔道“還說我會說呢,要是總堂主這話兒傳出去,那些泰鬥群豪們聽了非得氣吐血不可。”

林蒙輕哼一聲“我實話實說。”

判官筆哀嚎“您可彆再強調了。”

林蒙攤開手,示意她的無辜。再者調笑歸調笑,經過今天這一遭,林蒙在霹靂堂乃至江湖上的威信,都必然有所提升,誰讓她“拳頭”大呢。可這是當今江湖的潛規則,但霹靂堂成立之初,林蒙預設的立身之本,卻不是武功高低,而是火器。

從上帝視角來看,火器是大勢所趨,必將逐步取代冷兵器,成為主宰格局的中堅力量,隻是到了現在,江湖中人仍舊認為火器不過是旁門左道,為他們所不屑。便是霹靂堂,也被他們認為立根不正,乃不務正業的門派,根本綿延不了多少年,就會自行散去。

林蒙她絕不想霹靂堂淪落至此,她會證明霹靂堂必然會在曆史進程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

這樣的想法,其實並不是最近才冒出來的,隻是隨著她誅殺了餘滄海,林蒙的心境多少還是發生了改變儘管之前把餘滄海稱為跗骨之蛆,並不看得上他,但不可否認的是,林蒙這輩子打一開始,積蓄能量,所為之堅定的目標,就是讓福威鏢局避開滅門之禍。現在餘滄海這個禍根被除,林蒙難免會有安定後的失落感。

她現在需要更大的人生目標。

離開嵩山後,林蒙一行人欲轉道去鄂北,處理“鄂北金刀”何金雁背叛帶來的餘波。

因路上下起了細雨,林蒙就換乘了馬車,馬車行得很穩,林蒙聽著窗外細雨聲,忽然來了靈感,就掏出紙筆,畫起了設計圖。

正當她完全沉浸其中時,忽聽得馬蹄聲音亂了,稍後手下來稟。

林蒙聽完後愣了愣,“請他過來。”

這會兒雨勢開始大了起來,林蒙想了想他們所處的位置,便吩咐手下往距離這兒最近的信局走。恰這時,一道聲音插入進來“五裡外有我一處莊園,飛鴻不若在那兒歇一歇腳”

林蒙本來還有點猶豫,不過看他神色有異,就改為朝手下點頭“嗯。”

手下領命而去後,林蒙瞧著上來車轅的東方不敗“你怎麼來了”

“我想見一見你。”東方穿了件深紅色衣衫。

也不知是不是林蒙的錯覺,她總覺得這深紅色是白色染上了血色,不過想想日月神教“新舊交替”,必定血流得不少。隻林蒙沒來得及多想,就被他那麼直白的話,給驚了下。

東方很快就補充道“關於流言之事,我想我得當麵和你說清楚。”

五裡路很快就走完了,東方不敗所說的莊園占地不小,霹靂堂一行人安頓下來也綽綽有餘,不過他們並沒有因此放鬆警惕,畢竟刺殺這種事又不是沒有發生過。

東方則領林蒙穿廊過院,到了水閣內,水閣內已安置了一桌酒席。從水閣往外看,可欣賞到花園中的怡人景色。

“讓你費心了。”林蒙說著就要解開披風,沒想東方忽然上前一步,伸手過來,林蒙下意識就伸手去擋,東方手指碰到了她皓白的手腕,他像是觸電般收回手“是我唐突了。”

林蒙若有所覺,她搖了搖頭“沒事。”

稍後,兩人落座。

有侍奉的丫環陸續送上酒菜來,酒是好酒,菜都是好菜。雖說沒有樂師彈琴伴奏,可水閣外綿綿大雨落下,也自是天然樂曲。總得來說,氣氛十分好。

東方為兩人斟了酒,他先喝乾了一杯,又倒了一杯,沒有鋪墊地就開了口“我對教內稱任教主身患重病,退休隱居,命我接管教務。隻是任教主此前一直視你霹靂堂為心腹大患,後來各色流言傳到了黑木崖上,教內便有猜測說任教主是因和你一戰,不敵戰敗,再轉過來質疑我教主之位來路不正,教內有不少人迫我去對付你霹靂堂,來證明我對任教主的忠心耿耿。”

東方說完,冷笑兩聲。

林蒙想起來這件事來,也諷刺意味十足道“他們隻是想讓霹靂堂和日月神教兩虎相鬥,順帶趁機內耗貴教實力罷了。”她端起酒杯,一飲而儘,意味不明道“殊不知獵人之所以是獵人,隻是因為有獵物在。”

“咳咳。”一飲而儘看起來瀟灑,可等酒味回頭,林蒙就現了原形,“這酒好辣。”她不是沒喝過酒,隻是這次的酒尤其醇香濃鬱,飲後尤香,且她剛才還喝得猛。

東方冷笑轉為好笑,又將錯誤攬在自己身上,說他沒考慮周全。

林蒙擺擺手,將酒杯丟在一旁,夾了一筷子菜壓了壓嘴裡的味道“我沒有誤會你,想你這樣多謀善斷的,必定考慮到方方麵麵。退一步講,你是謀取了教主位,可心係的仍舊是日月神教,定然不會想看到日月神教傷了根基。而我這點判斷,還是有的。同樣的,我也不願意霹靂堂因為有心人挑撥,而有無謂的犧牲。”

東方沉默良久方道“飛鴻胸有丘壑,氣度淩雲,普天之下若非錚錚好男兒,又如何配得上你。”

林蒙本來想說“怎麼就落腳到這兒來了”,可她仔細一想,便琢磨出味來了她原本以為東方不敗對她有意思,是想和她告白來著。老實說,在林蒙認識的適齡男子中,東方不敗確實是最有魅力的那個,他相貌好,權謀智計又高,有野心也有魄力,和自己也談得來林蒙不難說對他沒有好感,但現在看來,他其實是“出師未捷身先死”。

林蒙一時不知該說什麼,她垂下眼簾,為自己倒了杯酒,想了想,又為東方斟滿了酒杯。

爾後,林蒙舉起自己的酒杯來“我敬你。”

東方兩腮動了兩下,最終歸於平靜“好”

林蒙把酒一飲而儘,這次卻沒有咳嗽出聲,任由甘冽在口腔中蕩開。

外麵的雨下得越發大了,林蒙忽然間想到風清揚命她下山時,說不希望她入江湖的那句話。又想起此間江湖,並非她最開始所想象的那種江湖,而她還是不是最開始的她呢

兩句詩在她腦海中冒了出來

“天下風雲出我輩,一入江湖歲月催。

皇圖霸業談笑中,不勝人生一場醉。”

東方聽後一愣,悶頭把酒一飲而儘。

任我行先前為了安撫東方,不讓他察覺到異樣,把日月神教的鎮教寶典葵花寶典給了他。東方自然是看到了那句“欲練此功,必先自宮”,他之前並沒有練,畢竟當時情況緊急。現在教內雖然還有其他反對的聲音,但他已經掌握了大局,自然有更多時間來揣摩葵花寶典了。最終,東方是下決心要練的。

如此,他必然得割舍下心中的愛戀。

他不必明說,她已經懂了。

或許他日後再也遇不到這麼知心的人,但落棋無悔。

現在,就讓他再眷戀一會兒這最後的相處時光吧。

雨停了,太陽出來了,陽光傾灑到水閣裡來,原本看起來有點醉的林蒙,便挺直了背,神情自若地站了起來“今日叨擾東方教主了,我等就此告辭。”

東方亦站起身來“珍重。”

林蒙衝他笑了笑“你也多珍重。”說罷,扯過披風,往身上一披,信步往外走去。

林蒙在嵩山上大鬨一場的事,很快就傳遍了整個武林。

這還是霹靂堂總堂主第一次公開露麵,從此後她的身份長相年齡不再成謎,大家對此議論紛紛,連帶著早已去世的林遠圖,也重新被人們想起。

餘滄海連帶青城派做下的事,也被世人所知,他就像他的師父長青子那樣,再次成為了辟邪劍法的背景板,甚至更嚴重點,被釘到了恥辱柱上。

青城派人人自危,生怕林蒙出爾反爾,又或是被仇人趁機落井下石。他們沒了餘滄海後,也不能讓青城派解散,長老們隻得放下架子,籌備了厚禮送到霹靂堂和福威鏢局,等福威鏢局那邊收下了,他們這邊才稍稍放心些,之後靜悄悄地選出了新掌門。

選出新掌門後,也不敢大肆慶祝,等到霹靂堂送來了回禮,他們才大石落地,更不要提為餘滄海報仇的事了在絕大多數青城派門人看來,隻要能保住青城派,餘滄海又算得了什麼。

同在四川的峨嵋派,本也沒為難福威鏢局,現在有了林蒙這一出,就更慶幸了。

這麼一來,南信局迅速又順利地開到了四川,加上之前進駐的浙江、江西和湖廣,南信局算是拿下了中五省,風頭再次改過了北信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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