證據會說話(1 / 2)

第六章:情人

由於飯局散夥的早, 古澤琛送蘇映秀回家的時候蘇青揚還沒有休息, 不僅沒有休息還恰好站在落地窗前, 將駕駛位上的古澤琛看了個清清楚楚。

樓下,古澤琛幫蘇映秀把車停到停車位裡,然後熄火拔鑰匙,開門下車跟她道彆。

夜風習習, 吹起人心裡的小火苗。

他們麵對麵站著, 時不時眼神接觸曖昧湧動, 古澤琛撚了撚拇指,體貼的關心道:“回去記得煮碗醒酒湯喝掉, 或者是喝一點蜂蜜水,免得第二天醒來頭疼。”

“我知道, 今天謝謝你送我回來!”

蘇映秀並沒有說什麼讓他把車開回家,明天開去警局她再開回來的話。這個時間並不算晚, 她家又住在市區中心, 出門打車很方便。

“不客氣,那我......就先走了,明天見!”古澤琛目露不舍, 但他跟蘇映秀滿打滿算才認識一天,就算心裡有再多好感,也不適合這麼快講出來, 他轉身欲走。

這時樓梯間裡傳來“噔噔噔”的腳步聲,聲控燈隨之亮起。

蘇青揚一路從17樓飛奔而下,累得跟死狗似的終於趕上了。

“你怎麼下來了?”蘇映秀看著氣喘籲籲的蘇小弟搞不懂他跑這麼快做什麼?

“哦, 在樓上正巧看到你車回來,擔心你喝了酒想著下來接你。”

他其實是想坐電梯下來,裝作散步的樣子偶遇他姐和這個男人說話,誰知道電梯停在23樓不動了,可把蘇青揚給氣壞了。

在心裡暗罵了兩句破電梯,蘇小弟喘夠氣了,終於能直起腰來用審視的目光打量古澤琛,扁著嘴表情挑剔欠揍。

“這位是?”

“我同事,法醫部的古醫生。我喝了酒沒辦法開車,是古醫生送我回來的。”蘇小弟眼神裡的戒備真是明晃晃,一點都不準備掩飾,蘇映秀輕易便看穿他在想什麼,不由心中好笑,真是人小鬼大。

“你好,你就是映秀的弟弟吧!我是古澤琛,今天早上我們在人工河見過。”對方是他有好感姑娘的弟弟,古澤琛向蘇小弟釋放出了最大的善意。

蘇青揚並不領情,他不情不願的跟古澤琛握了握手,完了還陰陽怪氣的說:“原來是古醫生,多謝你送我姐姐回來了,隻是現在天色不早了我們就不耽誤您回家了,古醫生慢走不送啊!”

“青揚!”蘇映秀皺眉著叫了他一聲,提醒他凡事都要有度,太沒禮貌就不好了。

“他說的對,我是該回去了,不然你們高sir在家不放心。”這次古澤琛沒有遲疑和不舍,乾脆的留給蘇小弟一個挺拔的背影,走了。

他並不計較蘇青揚抗拒的態度,相反他對蘇小弟還挺有好感的,同為弟弟他最清楚不過蘇青揚心裡的感受。

想當初他姐帶著他姐夫高彥博一起來家裡吃飯,介紹他們認識的時候,他也是看高sir哪哪都不順眼,覺得高sir是破壞他們姐弟關係的第三者,等後來相處的時間久了,這種感覺才慢慢淡去。

對於拿下未來小舅子古醫生很有信心,再不濟他還有個高sir姐夫做例子,學著高sir當初是如何一步步軟化他,讓他鬆口同意姐姐嫁給他的辦法,依樣畫葫蘆給他足夠的時間,他總能搞定蘇青揚。

等古澤琛的背影消失在拐角,蘇映秀一改臉上的笑模樣,出其不意的揪出蘇小弟的耳朵,來個了三百六十度大旋轉。

蘇小弟雙手托著耳朵,跺著腳吱哇亂叫:“疼疼疼,姐...姐,親姐手下留情啊,耳朵,我耳朵快掉了!”

“疼就對了,就該讓你漲漲記性,教你的待人禮貌全忘狗肚子裡去了!還學會趕人了你!”

“姐,姐,我錯了還不行嘛,你快鬆開!我我......我認錯!我道歉!我反省!”蘇小弟說儘好話,求爺爺告奶奶的讓蘇映秀快撒手。

蘇映秀見他認錯態度良好,也就大發慈悲鬆開了手,“看你下次還敢不敢!”

“不敢了,不敢了!”蘇青揚揉搓著耳朵連連保證。

姐弟倆一起上樓回家,爬樓梯時蘇青揚偷偷看他姐的表情,試探著開口:“姐那個古澤琛對你圖謀不軌,我都看出來了,你以後在警局可要記得離他遠點,千萬彆讓他得逞。”

“怎麼?”蘇映秀斜睨了他一眼,“你不喜歡他啊?”

蘇青揚撓撓頭發,選擇實話實說,“我不喜歡靠近你的每一個男人!”

“你是想我一輩子不結婚,當大齡剩女?”蘇映秀思考著這個可能性,她現在也隻是覺得古澤琛有點可愛,並不是非要開始一段戀情不可,如果蘇小弟強烈要求的話,她會認真考慮。

“不是。”蘇小弟悶悶的說,“我當然不想你一輩子孤孤單單一個人,我隻是還沒準備好。這世上我就剩你一個親人了,我怕你有了喜歡的人,跟我這個弟弟相處的時間就少了,我舍不得你姐。”

還是個缺安全感的小朋友呢!蘇映秀眼神溫柔的揉了揉弟弟毛茸茸的腦袋,“放心,我可以跟你保證,你不發話我決不結婚,而且就算以後結婚了,你在我心裡也永遠是第一位,怎麼樣?”

蘇青揚終於開心了,“好,姐姐你也永遠是我心裡最重要的人!我們拉鉤!”

蘇映秀還沒有跟人做過這麼幼稚的舉動,有些新奇的伸出小拇指勾住蘇小弟,跟著他念“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誰變誰是小花狗”。

姐弟兩個一路說說鬨鬨,跑完了十七樓也不覺得累。回到家裡,蘇映秀叮囑幼稚弟弟早點睡後,就拿著睡衣到浴室洗漱,然後回臥室休息。

另一邊,古澤琛坐出租回到家裡,姐夫高sir正穿著睡衣拿著一份報紙,坐在沙發上邊看新聞邊等他。

“回來了。”高sir看了他一眼,收起報紙。

古澤琛隨手關上房門,“嗯,你還沒睡?”

“想等你回來聊聊天。”

“聊什麼?”古澤琛從廚房倒了杯水出來,在另一邊的沙發上坐下。

“聊法證部的新來的同事,你跟我說實話,你是不是喜歡人家?”高sir圓圓的臉上掛著揶揄的笑容,一副“我已經看出來,彆想瞞我,快快從實招來”的表情。

古澤琛喝水的動作一僵,眼神躲閃,“誰說的,我沒有!”

“死鴨子嘴硬,晚上吃飯的時候我就看出來了,你看人家映秀的眼神就不對。還自薦擔任司機送人家回家,你古醫生以前在紳士也沒有說送哪個第一天認識的女生回家的!”高彥博見他還想抵賴,乾脆拿出他專業的架勢給他逐條分析,讓他看看自己露了多少破綻。

“用餐的時候留意人家喜歡吃的口味,偷偷把她愛吃的菜轉到離她最近的地方。”

“見人家偉民對映秀也有意思,就一個勁的灌人家酒,我都不知道原來你醋勁那麼大的!”

“怕人家酒喝多了,胃裡難受就一個勁的勸人家多吃菜......整場下來,眼神就跟用強力膠黏人家身上似的,從頭到尾就沒從人家身上離開過,嘖嘖,我在旁邊看的牙都酸倒了。”高彥博故意用手扶著腮幫子,打趣臉已經漲紅的小舅子。

“喂喂喂,夠了啊!”小舅子惱羞成怒,抓起桌上的報紙就朝姐夫打了過去,“姐姐知道你這麼八婆的嗎?就算我喜歡人家,可這八字都沒有一撇的事,你彆亂說。”

“你姐姐並不關心我是否八卦,不過若是給她知道,自己護著的弟弟長大了,終於有了喜歡的女生,她在醫院一定非常開心。”

提起生病住院的姐姐,古澤琛窘迫的臉上浮現一絲悲傷,姐姐那麼好的一個女人,老天為什麼偏偏讓她得了癌症。

高彥博一直不放棄治好妻子的病,他最見不得小舅子這副苦大仇深的樣子,故意大聲嚷嚷,“你怎麼又是這副表情,醫生不是說了你姐姐的病還在控製範圍內,隻要我們不放棄就一定有辦法治好你姐姐。你現在最要緊的事,就是快點追到映秀,然後到醫院告訴你姐姐,讓她開心開心。”

“用你多嘴!”古澤琛不想繼續聊姐姐生病的事,仰頭喝完杯子裡的水,回了自己的房間。

重案一組。

審訊室裡一個濃妝豔抹的中年女子姿勢老練的夾著一根香煙,不顧張sir和心怡的告誡,自顧自的吞雲吐霧。朦朧刺鼻的煙霧從她塗紅嘴唇和鼻孔裡爭先恐後地鑽出來,模糊了她臉上一瞬間的快活。

這女人就是李文濤的出軌對象,孫嬌嬌。

“阿sir有什麼話就快問吧,我那店裡可離不了人!”

孫嬌嬌一臉的不耐煩,上半身斜靠著椅背,下麵翹著二郎腿,一雙酒紅色的高跟鞋要掉不掉的掛在穿了黑絲·襪的腳上。

她今年四十歲,比死者林麗娟還要大三歲,但她身材保持的很好,苗條婀娜,看人時眼神帶著鉤子,身上那種曆經滄桑的熟·女魅力是年輕小姑娘所沒有的。

說實話這樣一個女子,不在乎世俗眼光選擇做男人的情婦,他們相信。但要說她會認準矮胖謝頂,身家隻是小富的李文濤,甚至為了逼林麗娟離婚就把她給殺了,張sir不信,心怡不信,蘇映秀也不信。

蘇映秀是被張sir叫來旁聽的,因為他有從陳副處那裡了解到,蘇映秀在國外選修了心理學,所以就想讓她觀察看看對方有沒有說謊。

“你是不是謀殺林麗娟的凶手?”既然她要求快點問,張sir直接單刀直入。

可能孫嬌嬌也沒想到說讓快問就快問,聽話的讓她略微愣了一下神,那雙勾魂攝魄的眼睛裡快速閃過一抹複雜,她吐出一個煙圈,嗓音沙啞的否認道:“不是。”

“那你為什麼要約死者林麗娟在你的咖啡館見麵,還朝她潑了一杯咖啡?彆想著撒謊,我們的同事已經找到了死者的手機,並從中看到了你約她的短信。且我們還從你店裡拿到了當天的錄像帶,你抵賴不了,最好選擇實話實說!”

“誰說我要抵賴了。”孫嬌嬌不顧形象的翻了一個白眼,“我的確有約她見麵,也確實潑了她一杯咖啡,但你能說我跟她不和,不能認定就是我殺了她啊!我傻嗎?我為什麼要殺她,殺了她我有什麼好處?”

心怡:“如果林麗娟死了,李文濤就恢複了單身,你就能跟他領證結婚,這就是殺害死者林麗娟的動機。”

孫嬌嬌不屑道:“誰跟你說我要嫁給李文濤了?”

張sir覺得她就是在狡辯,“李文濤為了跟你結婚才對林麗娟提出離婚,這點你不能否認吧?”

孫嬌嬌一副被惡心吐了的浮誇表情,囂張道:“那是他李文濤一廂情願,癩□□想吃天鵝肉,老娘才不樂意嫁呢!”

“事到如今我也不怕實話實說。”孫嬌嬌把煙頭在桌上撚了撚,說出了讓所有人都震驚的話。

“我之所以會當李文濤的情婦,是因為我看不起他,想玩玩他而已,自己沒本事還整天抱怨自己的老婆管東管西,什麼人啊他!”

孫嬌嬌對李文濤的嫌棄,無論是坐她麵前張sir和心怡,還是待在監控室的蘇映秀都能感覺的到,絕對的真情流露。雖然震驚,但不得不說如此霸氣側漏的孫嬌嬌才配得上她的氣質。

心怡皺眉,“就算你沒有答應嫁給李文濤,但你一定有暗示他這方麵的意思,不然李文濤不會一心要跟他老婆離婚。而且你並沒有解釋你為什麼私下約死者林麗娟見麵,還潑她咖啡威脅她,讓她和李文濤離婚?”

孫嬌嬌歎了口氣,“我那是不忍心看她吊死在李文濤那棵歪脖樹上,想讓她看清楚李文濤的醜惡嘴臉,彆成天在家受窩囊氣!明明私底下搞事業搞得風生水起,為了照顧李文濤那狗東西的麵子,隻會偷偷拿錢補貼家用……”

張sir和心怡第一次聽到這些消息,驚了,“這些你是怎麼知道的?”

林麗娟有做生意,這件事連他們重案組都沒有查出來,到現在他們還以為死者就是普普通通的家庭主婦。

“林麗娟並不是以她自己的名義做生意,而是和一個朋友合夥,有事都是她朋友出麵,她隻在後麵出謀劃策。巧的是她合作的那位朋友恰好也是我店裡的熟客,李文濤先前追我的時候,我有把這事跟朋友當笑話講,從朋友口中我知道了林麗娟。我生平最恨的就是賤男人,但我同樣看不上林麗娟的懦弱,就想著讓李文濤先提出離婚刺激一下林麗娟,就算她一開始會傷心,但離了賤男人她隻會越過越好。”

“我約林麗娟見麵就是想勸她放手,隻不過任憑我說破嘴皮子,她也油鹽不進死活不肯離婚,非要一心吊死在李文濤身上,我實在氣不過才潑了她一杯黑咖啡,想讓她清醒清醒。之後林麗娟離開咖啡館後我就再也沒見過她,昨天看報紙才知道她已經死了。”

“你說凶手不是你,那你覺得李文濤會是殺害林麗娟的凶手嗎?”

孫嬌嬌一副‘你在逗我’的滑稽表情,“阿sir不是我有意為那個賤男人開脫,我真恨不得天下所有賤男人都去死,但李文濤嗬嗬......他真沒那個膽子殺人。”

整個審訊下來,孫嬌嬌都快把李文濤貶低到泥裡邊去了,她說她看不上李文濤倒是很可信。

咚咚,有人敲門,張sir出去後偉民交給他一份最新的調查報告,他看過後重新回到審訊室。

“跟林麗娟在咖啡館分開後,一直到第二天的晚上你在哪裡,有沒有證據?”

“林麗娟從我咖啡店離開後,我就一直待在咖啡店直到晚上九點關門,這點店裡的閉路電視可以證明。關了店我就直接回家了,因為家離的很近,所以隻用了半小時,這一點小區裡的保安可以給我作證,再然後就是十點半李文濤來找我,我不耐煩應付他就把他給趕走了。”孫嬌嬌聳了聳肩,“就這樣嘍。”

“好,謝謝你今天的配合,希望最近你不要離開港城,如果有關於你的新發現,我們還會傳訊你過來調查。”

送走孫嬌嬌,張sir率領著一組成員圍坐在一起開會,大家一起討論案情。

“我認為李文濤和孫嬌嬌都不像是凶手,而且他們都沒有作案時間。無論是孫嬌嬌咖啡店裡,小區的閉路電視都顯示她14號並沒有異常舉動,包括李文濤公司那邊也是同樣的情況。”

“到現在為止我們都沒有找到殺害死者第一案發現場。”

被張sir請來的蘇映秀,因為高sir並沒有安排給她新的案件證物化驗,所以她沒事乾也參加了一組的會議。

見所有人愁眉苦展的樣子,她提議道:“張sir不如從林麗娟離開孫嬌嬌的咖啡店重新查起,調出咖啡店附近的閉路電視,一點點查出林麗娟的行動路線,看看她最後出現過的地方是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