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勾搭的是新帝又怎樣,還不是照樣落得個被拋棄的命運,送來這感業寺出家為尼,從此青燈古佛,了卻殘生。”
“嘖嘖,你在宮裡錦衣玉食、奴仆成群、享儘人生富貴的時候,沒想到自己會被發配到廟裡做這些又臟又累的活吧?所以說當娘娘也沒什麼值得人好羨慕。”
一群穿著煙灰色僧袍的女子,頭戴僧帽,胸前掛著佛珠,七八個圍成圈,眼神充滿不屑,滿臉戾氣的衝跌坐在中間青石板上,跟她們同樣打扮、同樣身份,卻把頭埋的很深的女子言語諷刺不休。
蘇映秀麵無表情的想:原來不是和尚廟,而是尼姑庵。
都說佛門清淨之地,可看眼下一個個活似碎嘴潑婦的師太們,蘇映秀也沒覺得哪裡清淨了?那尖酸刻薄的模樣,比普通百姓家故意刁難兒媳婦的老婆婆,更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這時其中一個尼姑用腳踢翻了挨罵女人身旁的木桶,裡麵的水灑出來澆了她滿身。
蘇映秀看不下去了,手指衝著那群尼姑,在虛空畫來畫去,就見她們被一隻無形的腳踢了個四仰八叉。
會出家為尼的人,就算一開始不信神佛,但日日熏陶下也會逐漸變得深信不疑。如今她們遭了教訓還以為是佛祖降罪,根本不敢造次,紛紛白著臉跑開了。
蘇映秀顯露出身形,走到“小可憐”身邊將她從地上扶了起來。
小可憐一邊啜泣著道謝,一邊緩緩抬起頭,露出一張細眉小嘴、端莊秀麗的傾城容顏。
看著從她眼眶發紅的鳳眸裡,無聲滾落出晶瑩剔透的豆大淚珠;看著她渾身濕噠噠、狼狽不堪,宛若一顆遭受了風吹雨打,仍然堅韌不屈的“小白花”的姿態,蘇映秀好人做到底,手一揮,就把她的僧袍給變乾淨了。
在蘇映秀注意不到的角度,武·小可憐·媚·小白花·娘黑亮的眼眸中飛快閃過一道流光。
“多謝姑娘。”武媚娘強忍著淚水衝蘇映秀彎腰行了個佛禮,感激一笑。
“沒事,估計經過這次教訓她們也不敢再過分欺辱你。”蘇映秀能做的就這麼多,關鍵還是要小可憐自己強勢起來。
武媚娘:“姑娘你好厲害,手輕輕一揮我的衣服就全乾了,你是專門下凡來解救我的神仙嗎?”
沐浴在美女崇拜的目光裡,蘇映秀神采奕奕,這一得意嘴就把不住門,將自己的老底給掀了出來。
“我不是什麼神仙,我是狐大仙。”
武媚娘眼神更亮,看向她的目光就像在注視著神靈,“狐大仙你神通廣大,法力高強,可以在幫我一個小忙嗎?”
蘇映秀被恭維的飄飄然,好說話道:“你想我幫你什麼?”
麵對蘇映秀的詢問,武媚娘神情一下子落寞下去,周身充滿寂寥悲傷的氛圍,她緩緩講述起自己的故事。
武媚娘為唐朝開國功臣應國公武士彠的次女,十二歲的時候武士彠去世,堂兄們落井下石,趁機對她母親楊氏失禮,她們母女不得不搬離荊州。
唐太宗駕幸洛陽宮時,聽說十四歲的武媚娘“容止美”,於是將她召入宮,封為五品才人,之後就一直沒有得到寵愛,做了十二年的才人。直到她陰差陽錯結識了太子李治,兩個人在給病重的李世民侍疾的時候互相吸引發生感情。
但身為太宗的妃嬪,即使情人是新登基的皇帝,在文武百官的壓迫下,為了不讓心上人為難,她也隻能強忍悲傷到感業寺出家為尼。
在感業寺的日子,她沒有一刻不思念著李治,盼望著能再見他一麵。
“狐大仙您就幫幫媚娘吧,讓皇上來感業寺見我一麵,您這麼厲害肯定無所不能。隻要您幫我重新入主後宮,幫我當上皇後,媚娘願意一生供奉您,給您修金身、建廟宇。”
蘇映秀神情高深莫測,她對武媚娘一張口就要做皇後並不氣惱,對修金身、建廟宇也不感興趣,令她心動的是武媚娘說的供奉。
聽說在凡間第一大的是皇帝,第第二大的就是皇後,蘇映秀咕嚕咕嚕轉著眼珠,在心裡暗暗的想:若是幫武媚娘達成心願,被她供奉,以後是不是就不缺雞吃了?
這一想,就停不下來了。
蘇映秀克製住內心激動,抬高下巴,故作高深的說:“看在你外甥的份上,本大仙就答應你的請求。”
武媚娘臉上頓時流露出喜色,“外甥?狐大仙認識我的外甥?”
蘇映秀點了點頭:“他請我吃過一頓飯,我在你們身上聞到了相似血液的味道。”
武媚娘侄子不少,外甥就一個,所以立馬就想到蘇映秀說的是賀蘭敏之。
她對姐姐的兒子印象不深,隻見過幾麵,依稀記得是個年少色美的郎君。
憶起這點武媚娘心裡對狐仙人是賀蘭敏之也不覺得奇怪了,在傳說裡狐狸一直是貌美色絕的存在,估計她們是打心底鐘愛美麗的皮囊。
善於觀察的武媚娘可沒錯過,蘇映秀在看到她臉的那一刻,神情立馬柔和了許多。
武媚娘:“不知狐大仙要怎樣幫我成為皇後?”
“就按你說的……”蘇映秀露出一個胸有成竹的笑容,“首先,讓皇帝來感業寺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