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大姐,你們工會不是想從我們那借個人嗎,我這個徒弟,人不僅勤快能乾更是能吃苦耐勞,人也機靈,最主要的她還是高中生。”
趙大姐看著薑苗的目光眼睛頓時亮了。
“你是高中生?”
“趙乾事,你好,我叫薑苗,當初上到高三,然後下鄉插隊去了,最近剛回來。”
趙大姐見她人長的出挑,還是高中生,並且還下鄉插過隊,頓時對她好感上來了。
程師傅見趙乾事似乎很滿意張彩英帶來的那個徒弟,頓時有些急了,把身邊的徒弟張玉蘭往前推了推。
“趙乾事,我徒弟張玉蘭雖然不是高中生,但她可是正式工,而張彩英的徒弟隻是個臨時工。
並且她還懶得很,就是個懶蛋,壓根就不是張彩英說的那樣,啥勤快能乾,我就沒見她勤快過。
有一次,廠裡加工的棉花掉到地上,她就像是沒看到似的,從那跨了過去,並且嘴巴還饞的很,上工總是愛吃東西。”
程紅一張嘴巴巴的把薑苗乾的那些好事全都給抖摟了出來,她上班就愛盯著張彩英收的這個懶蛋徒弟,後麵見她比不上自己的徒弟張玉蘭,這才鬆懈了一口氣。
“程師傅,我知道你想讓你徒弟張玉蘭來工會,但也沒必要這樣無中生有的誣陷我徒弟吧,她父母可都是廠裡頂呱呱的老師傅,他們的閨女咋可能是你嘴裡的懶蛋?
她是臨時工不假,可她轉正也是早晚的事,並且她會的東西可多了。”
張彩英維護著徒弟薑苗,心裡虛的不行,這個姓程的娘們不好好上班,乾啥總盯著她徒弟,難道是怕她張彩英收的徒弟比她徒弟能乾有出息?
趙大姐審視薑苗的目光半信半疑的,這樣俊俏的女同誌,咋可能是個懶蛋啊,
“薑同誌,剛剛聽張師傅說你會的東西很多,那你算賬咋樣,學過會計嗎?之前我們工會的那個小王就是做會計的。”
薑苗瞅了一眼張彩英,然後點了點頭,對趙乾事說,
“會。”
“這有啥難的啊,算賬誰不會啊,我徒弟張玉蘭也會。”
程師傅不服氣的看向徒弟張玉蘭,
“對不對,玉蘭?”
張玉蘭眼底有些慌張,但還是附和師傅的話。
“我爺爺當初就是給人當賬房算賬的。”
趙乾事瞅了張玉蘭兩眼,然後又看向薑苗,
“那你會寫毛筆字嗎?”
“會一點……我還會拉二胡。”
“你還會拉二胡???”
趙乾事有些驚喜,然後又問,
“那你還會啥?”
“我還會英語,德語,法語。”
在場的人都驚了,張彩英忍不住替徒弟捏了一把冷汗,她是讓她吹牛,先混進工會,但她沒有讓她這樣吹啊?
完了,這下完了,看來工會是進不去了。
程師傅在一旁幸災樂禍,牛吹得這樣大,看她怎麼圓。
一旁的張玉蘭都忍不住用異樣的眼光看著吹牛的薑苗。
薑苗見趙乾事臉上滿是質疑,不相信她說的話,她直接給在場的人用英語,德語,法語給她們來了一段。
聽的趙乾事她們一愣一愣的。
屋子裡其他的乾事也忍不住圍了上來,都用詫異震驚的目光瞅著薑苗。
“你是咋會這些德語,法語,英語的啊?”
趙乾事聽不懂薑苗嘰裡咕嚕說的啥,但給她一種很厲害的感覺。
“買的字典,自學的。”
薑苗不卑不亢的,任趙乾事她們怎麼打量,臉上都沒有一點心虛。
“我們也聽不懂,誰知道你是不是胡編亂造的?”
程師傅有些不甘心。
程師傅也說出了趙乾事她們的心聲,這個時候一個老頭從人群裡走了過來。
“王主席。”
趙乾事見王主席來了,連忙給人家打了聲招呼。
王主席點點頭,來到薑苗跟前,用手指著薑苗,誇讚道,
“你這個女同誌不簡單啊。”
說完,就對趙乾事說,
“這樣的人才放到基層可惜了,一定要把這樣的同誌吸納到咱工會來,讓她在咱這發光發熱才行。”
“好,王主席。”
趙乾事得了王主席的話,看薑苗的目光立馬和之前不一樣了。
要知道她們工會隻有一個半吊子英語的老李,他們工會還稀罕的不行,這來了一個會三門外語的女同誌,這可了不得了啊。
等王主席走後,趙乾事忍不住埋怨張彩英。
“張師傅,你咋不早點帶你徒弟薑苗同誌來我們工會啊,讓她在你們那,就是珍珠蒙塵了,咱工會現在最緊缺的就是像薑苗同誌這樣的人才。”
“我……我也不知道她會這些鳥語啊。”
張彩英一臉的無辜,她是真的不知道,她這個懶徒弟竟然還會這些東西。
“趙乾事,那我徒弟玉蘭咋辦啊?”
程師傅有些局促的慌。
“既然你前麵說你徒弟會算賬,那就先留下來吧。”
趙乾事原本是想找能替代已經走掉的會計小王工作的人,但沒想到找到一個會三門外語的薑同誌,自然也不能讓人家乾會計的活了,有點大材小用了。
既然這個張玉蘭說自己也會,那就先讓她試幾天吧。
最後薑苗和張玉蘭都留在了工會。
張彩英拉著薑苗走出工會的時候,還是沒能從懶徒弟會三門外語的震驚中走出來。
“苗兒,你真會三門外語?剛剛不會是你胡說的吧。”
“師傅,我真的會,不過就會那幾句,還是上學的時候在電影裡學的,剛剛是不是連你都被我唬住了?”
薑苗嬉皮笑臉的說道。
“你個死丫頭,剛剛真是,連我都信了,你那一本正經的樣子……原來是在電影裡學的幾句啊。”
張彩英拍了懶徒弟一下子,剛剛懶徒弟在工會說外語的時候,她很詫異,就心裡怪怪的,有點不認識這個懶徒弟了,很陌生。
可剛剛聽她這樣說,她和她的關係立馬又親近了起來,她就說嘛,她的懶徒弟咋可能是那樣厲害的人。
“還是你機靈……我可告訴你啊,你以後在工會可彆露餡了,這外語就不要再說了,省的旁人發現你這個冒牌貨。”
“知道了,師傅。”
能進工會薑苗也高興,這是不是說她以後就能過上上班喝茶看報紙的生活啊。
“還有啊,你在工會裡一定要提防姓程的那個娘們的徒弟,張玉蘭,我剛剛瞅見她看你眼神不咋對勁。”
張彩英回想起張玉蘭看她懶徒弟的那種眼神,就渾身不舒坦的慌。
“對了,你在工會一定要勤快點,不要總是想偷懶,每天早來會,可不能再像以前那樣,擦著點過來,知道不?
不要賴床,每天早來給工會的領導乾事倒點茶啥的,要有眼色。”
……
張彩英絮絮叨叨的交代著薑苗大大小小的事,還有工會裡每個人的脾氣秉性,隻要是她知道的都和薑苗說了。
“好師傅,走啦,今天不要回家了,請你下館子去。”
薑苗拽著嘴上推辭不願意去的張彩英,倆人來到了國營飯店。
薑苗要了一盤紅燒肉,一盤爆炒豬肝,一盤韭菜炒雞蛋,一盤燒雞,主食要的是兩碗西紅柿雞蛋麵。
這花了薑苗整整十六塊八毛錢,還有幾張這個月領來的肉票和糧票,薑苗之所以把票揣在身上,因為她現在每天中午都是吃食堂,吃食堂也需要肉票和糧票。
“咋要這麼多,咱隨便吃點就行了。”
張彩英嘴上抱怨著徒弟,但看到徒弟對她這個師傅這樣舍得,心裡高興的比吃了糖還甜哪。
等薑苗和張彩英,師徒倆吃完飯後,倆人出了國營飯店,張彩英手裡還拎著薑苗後來又要的兩隻燒雞用油紙包好,草繩打好結,讓她帶回家給家裡人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