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夜幕快要降臨,薑苗才收拾好屋子。
沈三兒磨磨蹭蹭的就是不走。
“天黑了,你該走了。”
薑苗打開了門,倚在門上,看著沈三兒。
沈三兒猶豫了一下,慢騰騰的走到薑苗麵前,
“這周休息日,能……一起去看個電影嗎?”
他眼神亂飄,飄來飄去,最後還是落在了薑苗臉上。
薑苗靠在門上,不吭聲,瞅著沈三兒。
沈三兒咳嗽了一聲,手不知道啥時候摸到了薑苗的袖子,然後晃了晃。
“去吧!!!”
沈三兒眼睛亮晶晶地看著薑苗,語氣很低沉暗啞,同時又很軟。
“乾什麼啊,不要動手動腳。”
薑苗嘴上凶巴巴的,但她可恥的把臉移向了一邊,黑夜裡,她耳朵有些紅。
“不看,趕快給我走。”
……
走出大雜院的沈三兒仿佛一條失戀的大狗,垂頭喪氣的。
第二天,一大早上。
穿著睡衣,披頭散發的薑苗正蹲在爐子前,用扁嘴火夾夾了一塊牆角碼的整整齊齊的蜂窩煤,打開爐膛,把煤球塞了進去,然後從劉嫂子家借了一塊引火碳,塞了進去。
就開始拿扇子扇,沒一會兒,就煙霧騰騰的,把薑苗嗆的捂著鼻子一個勁的咳嗽,爐子上麵還放著一個嶄新噌亮的大水壺。
大雜院的人,都在院子裡水龍頭那刷牙洗臉,目光紛紛瞥向這個新來的,連爐子都不會生的女同誌,仿佛看猴似的。
薑苗被整的已經快要崩潰了,沒想到,生個爐子竟然會這樣難。
“小薑,你咋連個爐子也不會生啊,叫我說,你就應該趕快找個對象,結婚,這樣也有人照顧你。”
過來淘菜的孫嫂子,看不下去了,拿過火夾子一邊捅爐膛,一邊用扇子扇,沒一會兒就好了。
“謝謝你啊,孫嫂子。”
薑苗有些尷尬的撓了撓頭,她感覺自己從家裡搬出來後,就好像啥也不會做了,昨天換下來的衣裳也沒有人幫她洗。
早上起來,吃不到飯,連喝的開水都不會燒……薑苗感覺自己就是個廢物。
薑苗換了身衣裳,餓著肚皮去上班了,國營飯店離她住的地方很遠,她也懶得跑這麼遠去買早飯吃。
薑苗外表看著很強勢,其實內心很脆弱,她走在大路上,望著天,眼眶不知道為啥紅了,此時,她心裡萌發了一個想和人結婚的想法。
她吸了吸鼻子,走到酒廠。
走著走著,眼前突然出現一個紙袋,還散發著誘人的醬香味,薑苗扭頭看去,見是昨天被她趕走的沈三兒。
“這可是巷子裡胡師傅做的醬餅,好吃的一絕,我起了個大早去排隊給你買的,快嘗嘗。”
沈三兒笑嘻嘻的把溫熱的醬餅塞到薑苗手裡,還拿過來一個飯盒,打開一看,隻見裡麵是撒了香菜,皮薄餡大的小餛飩,粉色的肉都露了出來。
薑苗實在不好意思白吃他的,昨天又麻煩了他一整天,她想拒絕來著,可肚子已經在唱空城計了,而這醬餅和餛飩的香味不知道為啥,就一個勁的往她鼻子裡鑽。
“快吃吧,我上班要遲到了,先走了。”
沈三兒急哄哄的往外走,就好像是專門來給薑苗送早飯似的。
……
薑苗上了一天班,回到家,都不知道吃啥,雖然買了做飯的家夥什,可她懶得做,她甚至都沒發現,自家門口的煤球都變少了。
她像一個幽魂似的攤在了床上,把換下來的衣服丟到盆子裡就不問了,餓著肚子睡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