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繼續想。”林肅指了指沙發位置,塗山禟安分坐下，欲言又止看著他，滿肚子話硬是開不了口。
之前沙發上毯子還留在那裡,看起來分外惹眼，塗山禟心虛耳朵和尾巴都想晃,奈何對上林肅看過來目光，耳朵和尾巴硬生生給壓了回去,沒敢放出來。
狐狸已經是一隻廢狐狸了。
“林肅……”塗山禟勾著手指道,“其實我出去是有原因。”
“哦？什麼原因讓你這麼著急，以至於從十三樓跳下去？”林肅笑了一下道。
塗山禟就突然發現沒話說，心裡焦躁九條尾巴能夠打成亂結,他乾脆眼一閉,心一橫道：“其實我恢複記憶了！你不是知道我來曆嘛,還把狐狸形狀玉佩給了徐淺,給狐狸留了個壞。”
哪裡有壓迫,哪裡就有反抗,當理不直時候,聰明狐狸學會了就地算賬，倒打一耙。
“我之前抓他時候那玉佩還攻擊我。”塗山禟越說越來勁，越說越真覺得委屈，“你幫徐淺不幫我……”
林肅：“……我是為了誰？”
“我不管我不管。”塗山禟哼哼唧唧越發覺得委屈，“你都不送我玉佩，他那麼欺負我,你都不護著我,就知道指責我……”
兩千歲九尾狐實力哪是一般人能夠對付,即使是千年前徐家人封印他也是高手儘出,一個葉開玄對他造不成什麼威脅,反而應該擔心是那兩個人，要不然林肅也不會放任他一隻出去。
當對方不就事論事，而是從態度上入手時候，再有理此時也是不能講理，林肅坐在對麵點了點手指，給他遞過來紙巾道：“好了，我錯了，擦擦眼淚。”
並沒有哭狐狸：“……你，你以前都是主動給我擦。”
現在卻要狐狸自己擦，果然愛是會消失。
“兩千歲狐狸還撒嬌，羞羞臉。”林肅嘖了一聲。
剛剛還柔弱誰都可以欺負狐狸瞬間炸了：“哪有兩千歲？！我才一千九百九十五歲，離兩千歲差很遠呢。”
“四舍五入一下。”林肅說道。
“哪有這麼四舍五入？！”塗山禟瞪他。
一千多歲和兩千歲聽起來完全不是一個概念，兩千歲就顯得狐狸很老。
“人類就是這麼四舍五入，”林肅撐著臉頰說道，“我今年十八，四舍五入就是二十。”
塗山禟盯著他不說話了。
他一千九百九十五歲，人類二十，年齡差了九十九倍樣子。
狐狸竟然是老牛吃嫩草！！！
在狐狸界，二十歲年齡就是絕對幼崽，而他在跟一個幼崽無理取鬨！！！
塗山禟耳朵動了動，垂下了眸道：“狐狸知道錯了。”
林肅動了一下眉頭朝他伸手道：“過來。”
塗山禟乖乖挪了屁股過去，坐在了林肅腿上，渾身僵硬好像在玩我們都是木頭人，他以往坐十分安穩，現在屁股是真跟長了刺一樣直想往下挪。
林肅打量著他神色，扶著他腰身道：“不想坐我懷裡？”
“我比你大，我應該抱你。”塗山禟還想往下蹭。
被一個幼崽抱在懷裡，真是要了狐狸老命了。
林肅掐了一下他臉頰道：“我不介意，難道因為我年齡小你就嫌棄我了？”
“沒有，沒有。”塗山禟連忙搖頭，“我怎麼可能會嫌棄你，不可能嫌棄。”
林肅很自然摸了摸他頭，塗山禟動了動耳朵，尾巴和耳朵還是沒忍住鑽了出來。
明明他比林肅大很多，可是一人一狐狸看起來，總覺得林肅比他看起來成熟。
擁抱是早已經習慣了事情，塗山禟坐安穩了也就老實了，距離被打破，他湊到林肅黏黏糊糊：“你彆生氣了……”
“我沒生氣，隻是你突然離開，我還以為你不會回來了。”林肅低頭說道，“心裡慌很。”
06心說您一點兒都沒慌，甚至還在那裡記小賬本打算算計狐狸呢。
“怎麼會，肯定會回來。”塗山禟認真道，“狐狸愛情是很認真。”
不管失憶沒失憶，認準了這個人就是這個人。
“你壽命很長，見過了太多東西，而我們相處滿打滿也不過幾個月，你明明聽到我來開門還直接走，那一刻我心都涼了。”林肅歎了一口氣說道。
塗山禟也說不清楚自己當時那麼快跑掉心理，可能是想一鼓作氣，如果跟林肅說話，說不定他會阻止自己報複，所以就溜賊快。
如果是林肅失憶，然後恢複記憶後快速跑掉，狐狸一定難過死了。
塗山禟伸手捧著他臉頰，臉貼上去蹭了蹭：“對不起，狐狸知道錯了。”
他這一次是真知道錯了。
“我保證，沒有下一次。”塗山禟舉起了三根手指道。
“我相信你，但是這次我真很難過。”林肅唇角帶上了一抹笑意。
塗山禟安慰道，“我請你吃好吃。”
“我不想吃好吃。”林肅拒絕道。
“那我手辦給你。”塗山禟忍痛割愛。
他想給林肅更好東西，但是沒有……錢，咦？？？
“我今天看到了一個有好多寶貝墓穴，我把裡麵寶貝拿出來給你，你不要難過了。”塗山禟說道。
“那種寶貝挖掘出來都要上交國家，而且我不缺錢。”林肅說道。
什麼什麼都不行，塗山禟發愁感覺渾身毛都要禿：“那要怎麼辦才好呢？”
這可愁死狐狸了。
“其實讓我不難過也行，你答應我一個條件。”林肅說道。
塗山禟連連點頭：“彆說一個，十個狐狸也能答應你。”
不問是什麼條件就直接答應，心智成熟程度有時候真跟年齡無關。
經曆了那樣痛苦還能夠活成現在模樣，林肅自認如果這種經曆放在自己身上他是做不到。
“好，那第一個條件是，以後我摸你尾巴時候不準縮回去。”林肅說道。
“可是很癢……”塗山禟很難描述那種感覺，但尾巴根被捉住時候，真讓狐狸感覺被捉住了要害，渾身都使不上來勁。
“唉，看來糖糖道歉沒有什麼誠意。”林肅歎了一聲，“算了，我還是獨自療傷吧。”
“好，我不收回去。”塗山禟狠下決心，“絕對不收回去。”
“乖。”林肅捏了捏他耳朵，“第二個條件是……”
“還有第二個？！”塗山禟瞪大了眼睛。
林肅挑眉道：“你不是說十個？難道說話不算話？”
他剛才臉上是看著有些傷心，現在塗山禟左瞧右瞧也沒有看出那一抹傷心來。
人類都是極其狡猾，騙起狐狸來一套一套，塗山禟捏住了林肅兩邊耳垂道：“你是不是故意？！”
“道歉沒誠意就算了，還這麼凶巴巴。”林肅嘖了一聲，“男人啊……”
走狐狸路，讓狐狸無路可走。
塗山禟說又說不過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就從有理變成沒理了，一時氣急敗壞，直接上去就要撓他：“壞人類，就知道欺負狐狸，我說不過你，我還打不過你麼？”
他可是一千九百九十五歲狐狸，想要製住一個人類還不是輕而易舉事情，之前狐狸一直在下麵，說不定這次能……林肅一定好美味。
他心裡口水嘩啦啦，已經開始幻想狐狸欺負人類場景，然而手伸過去，卻被林肅一隻手將兩隻手抓死死，想要抽都抽不出來。
他瞪大了眼睛：“你你你！”
“我我我，以為我看不出你打什麼壞主意呢？”林肅另外一隻手捏住了他尾巴根，剛才還張牙舞爪狐狸渾身顫栗了一下直接軟了，“想挺多。”
“放手……”塗山禟難受想蹬腿，“我什麼也沒有想，你不能憑借主觀臆測就定狐狸罪。”
“我就憑主觀臆測。”林肅親了親他脖子道，“你能拿我怎麼樣？”
打又打不過，說又說不過，勾.引人手段還不如一個人類，塗山禟被拖進狐狸洞時候覺得自己真是一隻失敗狐狸，但是他又得到了一個最成功人類，嗯……不成功也不失敗。
夜色很深，深到連這座城市都陷入了睡眠，胡鬨了一番，躺在林肅懷裡，塗山禟覺得他能夠那麼輕易放過徐淺，也放下過往，真跟林肅有很大關係。
因為現在太甜，甜將那些痛苦過往覆滅，就好像被關了那麼久，隻為了等這一個人似。
塗山禟半撐著臉頰看著熟睡人類，怎麼看都覺得看不夠。
徐淺和葉開玄能夠為了彼此去死，他也是一樣。
一顆火紅珠子從腹部取出，被塗山禟送到了林肅唇邊，人類今年二十歲，即使能夠活很長，最多也不過百歲，跟狐狸比起來實在太短太短了。
珠子送到了林肅嘴邊，塗山禟卻遇到了一個新問題，那就是塞不進去。
一千九百九十五歲狐狸內丹大像一個荔枝，電視裡那些人到底是怎麼把那麼大藥塞給昏睡人還不讓人噎死。
這可太難為狐狸了。
他在那裡扒拉嘴唇，林肅就是個植物人都得醒來，困意彌漫，他翻了個身將折騰狐狸摟在懷裡道：“大晚上不睡覺乾什麼呢？”
“吃糖……”塗山禟嚇了一跳，見他眼睛沒睜開，小聲說道，“你要吃麼？來一顆。”
“一顆？我要十顆。”林肅睜開眼睛道。
塗山禟將內丹握在手心裡道：“糖吃多了容易蛀牙。”
他哪有十顆內丹給人類吃。
“哦？那明天我把你糖果分給不遠處那家幼兒園小朋友。”林肅低聲笑道。
“不行！”塗山禟好氣，他好心給人類吃內丹，人類卻想把他珍藏糖果分給彆人。
他兀自氣著，林肅卻是將他手腕拉起，看到了指縫間那顆還發著光內丹：“誰家糖還發光呢？”
“哼，說不定是夜光糖呢。”塗山禟掙動手腕，發現林肅雖然握不緊，但狐狸是真掙不動。
那麼多飯真是白吃了！
“內丹給了我，你剩下壽命至少減一半。”林肅跟他抵著額頭道，“不虧麼？”
“可我想讓你好好活著。”塗山禟知道瞞不過了，抬眸看著他道，“要不然你死了，留下我怎麼辦？”
“你可以找我轉世，再續前緣，電視裡不都這麼演麼？”林肅笑道。
“那怎麼能一樣，都沒有記憶，萬一你沒有記憶喜歡不是我呢！我不要轉世，我就要你。”塗山禟將內丹遞到了他唇邊，“快吃！”
這就很霸道狐狸。
林肅捏了一下他臉頰道：“你也知道不一樣。”
塗山禟不明所以，卻是將內丹往他嘴裡推著：“快點，等會兒失效了。”
林肅垂眸，張口將那內丹吞了下去：“還能失效？”
“狐狸說能就能。”塗山禟見他吃掉，心裡懸那口氣鬆了下來，抱著他脖子道，“這樣我們就能在一起好久好久了。”
“太大了，咽不下去。”林肅掐著喉嚨道。
“真假？你快坐起來！誰讓你躺著吃，萬一卡住了呼吸！！”塗山禟很著急。
林肅躺很安定：“已經下去了。”
“林！肅！”塗山禟晃動著他肩膀道，“咱倆今天必須跪一個！這玩笑怎麼能亂開！”
“好。”林肅說了會兒話也恢複了精神，答應相當迅速。
塗山禟鬆開他肩膀，打算往床下溜時候卻被揪住了尾巴：“我是開玩笑。”
“這種玩笑怎麼能夠亂開？”林肅抓很穩。
狐狸內丹這種東西即使離體他自己也能夠感受得到，隻不過關心則亂，小狐狸傻乎乎逗起來感覺真不錯。
“我錯了……啊！”
兩個之中跪一個，跪那個自然不是林肅，隻是塗山禟到底恢複了力量，也懂得如何去用，大早上也能夠完好無損爬起來，在那裡安排他半人高手辦往哪裡放問題。
他送了林肅一個男款，林肅則送了他一個女款，成雙成對站在一起，狐狸蹲在喜歡手辦麵前一個勁傻笑。
本來以為自己女款沒戲了，沒想到林肅會送他一個，他那個時候跑掉了林肅也沒有太生氣，他怎麼會這麼好呢？
“吃飯了。”林肅端菜上桌。
“來了！！！”塗山禟站了起來，興衝衝幫他去端碗碟。
滿桌美食每一樣都和他口味，味道好他每吃一口都覺得美冒泡。
“太好吃了！！比以前那些人類做好吃十萬倍！”塗山禟稱讚道。
做菜人最想聽大概就是這樣誇讚了，林肅給他夾著菜道：“以前人類？”
塗山禟還記得那隻加了料雞腿，可現在想起，卻覺得那些在麵前美食麵前都微不足道了：“我以前也去過人類村莊，用獵到山雞或者山裡人參跟他們換燒雞，可是他們做都沒有林肅你做好吃。”
他說故事裡必然夾雜著不堪回首過往，林肅拍了拍他腦袋道：“好吃就多吃，不用給我省。”
“好！！！”塗山禟很高興。
林肅做是大份，夠十個人吃，一般他吃一份，狐狸自己能乾掉九份。
隻是今天林肅估摸著自己份量停下時候，對麵狐狸卻是打了一個飽嗝。
桌上菜明顯還剩很多，他們兩個人頂多吃下了兩份半份量。
“飽了？”林肅有些驚訝。
塗山禟也很驚訝，他摸著肚子道：“好像飽了……怎麼飽了呢？”
林肅看著他明顯比之前長開了一些眉眼若有所思：“可能之前吃多是為了恢複力量。”
現在九尾都生出來了，模樣也有了變化，力量也恢複了，胃口自然也恢複成了正常食量。
塗山禟揉著肚子，看著滿桌美食耳朵耷拉了下來：“那這些要怎麼辦啊？”
想吃不能吃，這到底是什麼人間慘劇？
“中午加熱一下，剩下肉用清水過一下鹽分，喂流浪狗吧。”林肅說道。
狐狸滿眼都寫著可惜二字，想想以後隻能吃一點點，就覺得烏雲罩頂。
“早知道不恢複力量了。”塗山禟碎碎念，然後腦袋被彈了一下，他啊了一聲看向了林肅，“乾嘛？”
“你壽命比人類長，慢慢吃，吃個幾百年也就吃回來了。”林肅說道。
“哦，有道理哎……”狐狸耳朵豎起來動了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