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太子是雙兒(11)(2 / 2)

“這是必然,進去吧。”林肅說道。

蕭唐提起衣擺,踏上了那台階之上宮殿,這裡一室明黃,空氣中透著絲絲龍涎香香氣,殿中空蕩蕩,唯有那坐在龍位上帝王。

帝王十二毓流冕,一般隻有上朝時會戴,可坐在帝位上帝王卻是穿莊重至極,在蕭唐走過去時開口道:“你來了。”

“父皇萬安。”蕭唐給他行禮。

明承帝低頭看他,低低笑了幾聲:“我兒當真是長大了,如今這般不動聲色,勝得過朕年輕時候,裝病多年就為籌謀帝位,是朕不如。”

“父皇錯了,兒臣多年來不是偽裝,而是真病不能行,六歲那年時冰湖中一遊,是真傷了根基。”蕭唐行過禮後登上台階走到了他麵前,直接坐在了那極為寬敞龍位之上,就好像父子倆要促膝長談一樣。

也不知是否因為結局已定,蕭唐心中對著自己曾經失望至極父親,如今竟是心境平穩,起不了什麼波瀾。

可他如此舉動,即便明承帝知道結果已定,還是手臂顫抖了數下:“你如今還不是皇帝呢?沒有朕旨意,你隻會是竊國亂臣賊子。”

“父皇,我跟您說我曾經苟延殘喘活在這世上,您竟是半分也不關心麼?”蕭唐輕笑了一聲,“也對,父皇素來隻關心帝位,竊國又如何,史書工筆便是記錄兒臣弑君奪位又如何,不過是些身後浮名,我做事無愧於心,任憑後世評說便是。”

“你既是苟延殘喘,如今又怎能這般健康站在朕麵前,你以為朕會信?”明承帝說道。

“是林肅治好了我,兒臣也曾以為自己活不長,日子都是掰著手指頭過,卻不想還有這樣境遇。”蕭唐拉了他手腕,看著手中已經布上皺紋手道,“父皇,兒臣唯一感激您事便是您將林肅賜給了我。”

明承帝被他舉動嚇得一個顫抖,咬牙道:“朕最後悔事便是將他賜給了你。”

“父皇,此事後悔無用,林肅何許人也,自然將父皇性情與行事風格摸透徹,他想要得到什麼,豈有拿不到道理。”蕭唐笑道。

“西南邊陲重權在握,覬覦京城已久,如今你引狼入室,請佛容易送佛難,林肅此子狼子野心,你便是登上了帝位,隻怕也會被他把持朝政,屆時下場隻怕連朕都不如。”明承帝笑了幾聲。

蕭唐並未立刻接話,而是打量著他麵色許久,驀然笑道:“父皇自詡與繼後是真愛,可曾對她徹底信任過?可曾遇見何事都無條件相信她?想必不曾,您不過是自詡深情罷了,三宮六院擺在那裡,一個人真心又豈能分成很多份,您不懂,兒臣自然不怪您無法理解兒臣與林肅之間感情。”

“皇室沒有感情,隻有前朝後宮牽製,我兒到底年輕,竟還信真情這種東西。”明承帝冷笑一聲道,“彆到有一日反噬己身才好。”

蕭唐看著他若有所思:“早知如此,我便該繼後母子留下,若他們狗急跳牆,想必也會反噬父皇,繼後下毒本領高超,想必父皇也不會察覺便隻能死在溫柔鄉中了。”

“你!”明承帝憤怒看向了他,“你怎麼生如此歹毒?”

“是父皇冷漠和縱容讓兒臣變成這樣。”蕭唐神色冷了下來,“父皇曾是庶子,深知皇子無父皇寵愛便會人人可欺,舉步維艱,卻仍然縱容他們害了我母後,毀了我根底,您什麼都知道,但卻在高位上看著我在泥濘之中掙紮卻從不伸手拉上一把,若不歹毒,在這宮中隻怕連一日都活不下去。”

他拉起了明承帝手放在了自己腦袋上輕輕拍了兩下然後丟開了去:“在兒臣心中,父皇也曾是頂天立地之人,是這天底下最英偉父親,兒臣曾不止一次期望父皇能夠用手拍拍兒臣腦袋,誇讚兩句,便是心滿意足,可奢望便是奢望,如今得來才發覺,不過如此。”

“父皇,傳位聖旨寫與不寫在您,您隻需要知道,過了今日,蕭國再沒有明承帝便是了。”蕭唐起身,從高位之上緩緩走下,“兒臣拜彆父皇。”

“唐兒!”明承帝從龍位上站起,呼吸緊促道,“朕對你不住,弑父乃是大罪,你……”

他父皇,他在世間唯一血脈相親人,即便他冷漠,無視,放任,蕭唐怨恨他,但恨了多年,想要或許不過是他知錯,知道他對他不住,或許從前他會原諒,但是如今已經太遲了。

“哦,對了父皇,忘記告訴你一件事了,兒臣乃是雙兒之身。”蕭唐隻是如此說完便轉身離開,再不理明承帝半分反應。

那一夜京城戒嚴,而在第二日宮中傳出噩耗,明承帝駕崩離世,傳位於太子蕭唐。

新帝繼位,那一夜到底發生了什麼雖然有諸多猜測,但是誰也不會宣之於口,一朝天子一朝臣,明承帝自己寫聖旨,閣老們皆是驗過,無半分偽造痕跡,一切都變名正言順。

明承帝頭七一過,宮中白帆落下,到處都布置了起來,一掃前幾日喪氣。

帝王登基龍袍乃是最新趕製,底色是為黑色,其上繡著金龍盤飛,再加上那十二毓紅玉珠流冕,新帝出現在群臣麵前時當真是威儀萬千,一改往日之貌。

群臣這才察覺曾經太子,如今永盛帝原不是僅適合白色。

群臣參拜,山呼萬歲,一切塵埃落定之時,蕭唐覺得自己放下了什麼,也拿起了什麼,為帝者自然要扛起天下萬民之責,帝位孤寒,若隻是一人難免心生惶恐,可……

踏著階梯前來那人著明儀玉冠,一身朝服上繡著金鳳,雖是紋飾不同,可那樣貌氣勢皆是不輸新帝半分,且有平分秋色之勢。

蕭唐朝他伸出了手,他們離下麵太遠,小聲說話下麵根本聽不見:“日後便要稱為皇後了。”

“陛下萬安。”林肅打量他模樣笑道。

帝王服飾本就極襯威嚴,為太子時一身白衣顯清冷之意,而如今為帝,一身黑色龍袍極襯身形,漂亮眉眼被流毓遮掩,卻展露出不可侵犯帝王氣勢來。

他小家夥做太子做極好,做皇帝也會做極好。

林肅曾為太子妃,新帝登位時自是名正言順皇後,帝後攜手,群臣再拜,一派君臣相得之景。

新帝登基後自有前事要處理,曾經妃嬪按照律例有子嗣者劃分封地攜母前往,無子嗣者則是要送去尼姑庵中剃度出家。

可永盛帝卻一改律例,允準沒有子嗣妃嬪搬往行宮居住,而先帝之子賜爵位,食戶,卻不再賜封地,其母親可以隨同離宮,不必居住於宮宇之內。

此令一出,眾皆嘩然,未生子嗣妃嬪紛紛謝恩,有子妃嬪自是不服者眾,隻是她們不會自己當出頭鳥,而是聚眾到了曾經淑貴妃,如今淑貴太妃宮中請求做主。

新帝無母,妃嬪便隻能以淑貴太妃為首,隻是曾經嬪妃前來,淑貴太妃已然在收拾行囊打算離宮了。

“貴太妃娘娘就甘願如此麼?”有妃嬪不解道。

淑貴太妃神色淡然,全無半分怨懟:“在這宮裡鬥了大半輩子了,有無封地又如何,本宮如今隻想子嗣安樂,如今後宮中無太後,便是皇後為首,爾等有任何不滿,不妨去尋皇後討個公道。”

逼宮當日宮廷一肅,曾經嬪妃們戰戰兢兢,不是沒有人窺伺過逼宮之人為誰,但是那提著□□將軍策馬而來,壓根無人能擋,誰能知道那樣殺神竟然是曾經太子妃,如今皇後。

曾率西南十萬大軍,戰場上殺伐不斷人豈是好相與,若是惹他不順,連先帝都抵擋不住,更何況是她們。

淑貴太妃為首搬離宮中,有此榜樣,其他人即便不滿,也隻能安安分分離開皇宮,朝臣之中不是沒有人反對,隻是寧相對此舉卻是頗為讚許,大有支持之意,倒是減少了許多反對之聲。

而這隻是明麵上,西南大軍重新返回封地,朝堂之下議論卻從未停止。

“陛下這是要削藩啊。”

“藩王國公手中權勢太大,如此下去,帝位又豈是帝位。”

“隻是此舉隻怕不好推行。”

削藩之所以不易,便是因為地方權勢皆在藩王手中,口袋裡東西要被人掏去,換誰都是不願意。

而最重要是皇後之父如今便統領著蕭國最為強盛一支軍隊,若要動手,難免傷及皇後,如此狡兔死,走狗烹,與曾經明承帝表麵看起來當真是無甚區彆,最重要是皇後至今無子。

然而朝臣們以為宮闈緊張,帝後不和卻是新上任永盛帝回到自己宮殿中便被皇後抱在懷中上下其手了一番。

“你喜歡我如此模樣?”蕭唐想要摘掉極重流毓卻不被允許,隻能如此坐在他懷中被捏著下巴親吻。

“難得見你如此模樣,”林肅摩挲著他臉頰道,“臣還是第一次輕薄帝王,難免有些激動緊張。”

帝王乃是萬人之上,林肅自己做時不覺得有什麼,畢竟那可是天底下最苦最累差事,可是他小家夥坐在帝位上被人山呼萬歲,威風八麵,到他這裡卻甜像塊糖模樣當真是吸引人。

“我聽你這話說,倒像是你還輕薄過彆人似。”蕭唐眯了一下眼睛。

06瞬間扛起了攝像機,等待著宿主翻車。

“自然,從前可是輕薄過太子。”林肅勾了一下他鼻尖。

奈何宿主花中老手,做事滴水不漏,06又默默放下了攝像機。

蕭唐沒忍住唇邊笑意:“朕皇後當真是嘴甜。”

“吃糖吃多了,自然嘴甜。”林肅說道。

他說糖為何物,蕭唐心中自明,他心中情緒翻騰,實在不知道該如何才能夠發泄出來,隻能湊到林肅耳邊道:“朕今日不但讓你輕薄,還讓你上龍床如何?”

“臣謹遵陛下禦旨,不敢抗命。”林肅將他輕鬆抱了起來。

龍床比太子府床更寬,皇後自然也有寢宮,可那處即便收拾出來,林肅不見回去,蕭唐對他住在此處也毫無異議。

若是寵妃如此,朝臣們還要參上一本,可是那是名正言順皇後,倒是讓朝臣們有些不知所措,畢竟曆朝曆代也沒有見過帝後如此恩愛不分。

“你可想重新領兵?”蕭唐在處理政事時並不避諱林肅,他皇後有治世之能,卻偏偏每日閒暇時便練武,騎馬射箭,譜曲,彈琴,下棋……與其說他是在打發時間,不若說他實在享受這等悠閒時光。

新帝登基要為先帝守孝三年不能納妃,蕭唐無納妃之意,這孝自然是守極其開心,隻是先帝妃嬪皆離開皇宮,林肅又居於皇帝寢宮中,整個後宮人員裁剪送出了一大批,無妃嬪困擾,後宮當真是清淨。

他皇後過神仙一般日子,他這個皇帝卻要白日上朝,批複奏折,夜間還要給他皇後侍寢,林肅是節製,可是蕭唐自己每每忍不住,偶爾沒節製後果便是坐在朝堂上坐久了腰疼,即便龍椅上鋪了軟墊,可是不爽也不僅僅是腰。

“啟稟陛下,臣不想。”林肅在一旁自己與自己下棋,自己鬥自己,偶爾也能自得其樂。

而約莫是他太悠閒了,他小皇帝就對他這個做皇後悠閒不那麼滿意。

“每日沉浸於此道容易喪失鬥誌。”蕭唐看過他戎裝模樣,食髓知味下更是想看他並肩天下模樣,他該為世人所敬仰,而不是僅僅作為他皇後,“你不必擔憂我會忌憚於你。”

“臣未曾擔憂,”林肅瞧了他一眼,“倒是陛下近來情緒愈發煩躁,到底出何事了?”

蕭唐從龍椅上起身,幾步走到了林肅對麵道:“你重新領兵不好麼?”

“你怕我跑了?”林肅瞧著他神色,驀然笑著說道。

蕭唐早知他看人極準,可心思被一眼看出來還是:“我,你什麼都不要,我總覺得不安。”

“看來你要做什麼讓我可能想跑事情了。”林肅放下了棋子道,“有什麼事直言便是。”

“藩王權勢越發膨脹,削藩之事勢在必行,但我可以保證,在你父親……在父親有生之年,絕不會動西南之地一分一毫。”蕭唐看著他說道。

想要帝位穩固,天下太平,必然要集權中央,而這繞不開獨占一方西南之地。

“父親不是貪戀權勢之人,你想要收回兵權他絕不會阻攔,隻是你如今收回,軍隊也未必全然聽你調度,父親也快到知天命年齡了,到時候退下來,屆時你想收回便容易許多。”林肅彈了一下他腦門道,“這有何不好說。”

蕭唐拉了他手:“我總覺得對不住你,我對你最初是有些利用之意,可定情以後便無了。”

林肅瞧著他焦急神色笑了出來,拉了拉彼此相牽手,蕭唐乖乖繞過棋盤坐在了他懷裡。

林肅低頭道:“糖糖,功名利祿牽絆不住我,你怕我覺得你利用,實則已然明白,除了彼此心意,無人能讓我心甘情願留在此處,但你不必緊張,我豈會輕易離開你。”

蕭唐乖乖應了一聲,複又道:“那你可想領兵?”

林肅動了一下眉頭:“陛下到底為什麼一定要我領兵?”

蕭唐不語,林肅掐了一下他腰道:“說實話。”

蕭唐癢差點兒跳起來:“你掐可是龍腰,此乃大逆不道。”

“那我日日盤龍,豈不是更大逆不道?”林肅笑道。

蕭唐在此事上說不過他,隻能輕聲道:“你那一身戎裝甚是好看,我總覺得不該將你關在此處,從前不能讓你飛出這籠子,如今你既說有心意牽絆,實則不必日日困於這宮牆之中。”

“我道什麼,陛下原是好.色了。”林肅跟他咬著耳朵。

蕭唐抿唇不語,耳根卻是紅透了,林肅笑道:“你想讓我領哪支軍?”

“禦林軍。”蕭唐道。

他自然不能將他皇後調到什麼西北西南之地去,不想關著他,讓他才華埋沒是一回事,分隔兩地那是另外一回事。

原本禦林軍已被撤職,不管他是因為什麼原因忠於先帝,都不適合再繼任禦林軍首領一職,禦林軍人數五萬,比之西南之地少了一半,卻是鎮守京城最主要兵力。

將這樣兵力交於他手,可見信任。

他小皇帝是確確實實想要給他帝王最珍貴獨有信任。

“我怎麼覺得陛下是看我太閒,想給我找些事做?”林肅悠悠道。

蕭唐視線頓時不敢與他對視,被戳了腰眼後小聲道:“朕每日如此辛勞,還望皇後替朕分憂解難。”

“既是分憂解難,禦林軍給我,尚武軍也給我。”林肅捏了捏他耳垂道,“西南大軍調度三萬於我使用。”

禦林軍五萬,尚武軍由各種軍隊拚湊而成,裡麵還有不少西北調度回來士兵,卻也有四萬之眾,再加上西南之地,林肅手中就會有十二萬軍隊。

“朕馬上擬旨。”蕭唐一聽便要起身,生怕他要反悔似。

林肅將要跑人抱住:“你都不問問我要做什麼?”

蕭唐哼了一小鼻子:“你既要調軍,自然是有大用,朕當然要支持。”

“你就不怕我篡位?”林肅低頭問道。

“你若真要篡,篡便是。”蕭唐直言道,反正篡來篡去都是他二人,說不定到時候還能夠分擔一半奏折,那長篇大論當真是看他頭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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