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治的神情發生了細微的變化。
明明仍是滿臉笑容, 此刻那雙鳶色的眼眸中卻沉澱出了危險和鋒利的味道。
他笑眯眯地問:“耀屋的人都這麼敏感嗎?那位煉獄先生好像也看出來了。”
伊澤杉聳肩:“我們和心中有鬼之人打交道的次數太多了, 一個人的品質好壞基本上能快速判斷出來, 實力越強的人越擅長此道。”
尤其是開啟了通透世界後, 甚至可以憑借人體的血液流速,心跳快慢頻率, 大腦神經的緊繃程度來判斷是否說謊。
太宰治身上的違和感太嚴重了, 這對於擅長捕捉氣息的柱們來說, 簡直太陽下冒出了一隻鬼,明晃晃地說我有問題似的。
不過煉獄杏壽郎到底年長了很多, 早年又經曆過灶門彌豆子和珠世夫人的事,太宰治又是福澤諭吉帶來的, 既然福澤諭吉相信太宰治, 煉獄杏壽郎自然不會說什麼。
煉獄杏壽郎拉著福澤諭吉單獨談論劍術技巧,判斷太宰治的事不如交給伊澤杉,對於伊澤杉看人的能力,煉獄杏壽郎是非常認可且相信的。
這也是煉獄杏壽郎和宇髄天元兢兢業業工作了這麼多年的原因,要找靠譜的人來處理紛雜的業務,太難了。
幸好柱們都回來了, 富岡義勇接手了明麵上劍士的業務, 伊澤杉將來會接手宇髄天元掌握的隱部隊和隱秘業務, 如此才能傳承不斷。
“擅長分辨?”太宰治的神色有些莫測:“真的嗎?看樣子伊澤先生對耀屋的獵鬼人非常有信心呢。”
在太宰治看來, 這世上基本沒有不能挖穿的牆角, 隻存在於籌碼不夠。
伊澤杉想了想:“你是不是誤會了?我們隻能大致分辨出一個人狀態, 人心是善變的, 誰都不能保證現在還是夥伴,下一秒他就變成了敵人。”
他說:“我們唯一能做到,就是不斷精進修行,以劍來確認一個人的信念。”
處於生死戰鬥隻之際,身體的反應是最誠實的,這也是耀屋一直開道場的原因。
太宰治摸下巴:“原來如此,所以你們也會和港口黑手黨有業務聯係?”
原來耀屋的準則並不像他以為的那樣古板。
伊澤杉對太宰治說:“與其說和港口黑手黨有業務,不如說是和生活在港口的人有契約。”
太宰治一愣,港口黑手黨和生活在港口之人,這兩者還是有差彆的。
“如果有人能搞掉港口黑手黨,拿到我最初的契約,那麼我會和新出現的勢力達成合作。”
伊澤杉說:“所以你不用擔心我會偏頗港口黑手黨,隻要是在橫濱努力生活的人,我都會給與庇護。”
太宰治沉默了一會,他說:“我能知道契約的內容嗎?”
“內容很簡單,幫我代管神社,出現了危害橫濱的怪物要及時通知我,儘可能保護那片土地上的和平和秩序。”
伊澤杉說:“而我會給與一定庇護。”
太宰治慢慢說:“這個給與一定庇護也太籠統了吧?”
而且這種說法好狂妄,所謂庇護倒是什麼?
伊澤杉卻是笑了:“你應當知道,港口黑手黨的駐地前有一片廢墟。”
太宰治心中一凜,他說:“我知道,那塊地方是橫濱最混亂的區域。”
伊澤杉說:“因為那裡是填海填出來的新土地,所以在發生大爆炸時,以港口黑手黨的辦公大樓為分界線,往西的土地沒有受到爆炸波及,新填出來的土地都被炸了。”
太宰治猛地看向伊澤杉,他含糊其辭地說:“原來你也知道那件事啊。”
“是說中原中也的事嗎?我知道啊。”
伊澤杉踏上橫濱的土地,和那片大地的光脈交流時就知道來了一位腦子有點懵的荒神:“你以為他真正爆炸開的衝擊波隻有那麼點範圍嗎?當然是因為有我的庇護啊。”
橫濱是自治港,因為法外自治權的緣故,橫濱成為了很多不法分子瞎搞的最佳地點,就有那麼一夥人,想要將神明的力量填補在人的身體內,從而可以人為地製作出神明。
最後的結果是,那個實驗機構被炸了,可怕而狂放的力量如岩漿一樣吞噬了港口黑手黨駐地前新填出來的大片土地。
在爆炸即將繼續往外衝擊時,一抹淡淡的綠色光芒輕柔地拂過,緊接著爆炸的衝擊方向就變成了大海。
太宰治並不清楚這件事。
他來港口黑手黨時,擂缽街的爆炸已經發生過了,但森鷗外不同。
森鷗外在發現上任港口黑手黨的boss發瘋後,就琢磨著自己上位,所以他刻意接觸過很多港口黑手黨以前的老人,也聽說過港黑一直供奉著大丸山的神社。
森鷗外對此很好奇,專門探查過一番,得到的結果讓他極為震驚且不可置信,不過一切懷疑都在耀屋的宇髄天元出席他的繼任儀式後徹底煙消雲散。
“森鷗外拿到了我的契約,我們重新確定了契約雙方主體的責任和義務。”
伊澤杉說:“這樣契約的效力可以達到最強。”
太宰治聽後倒吸一口涼氣。
庇護,契約,填海的土地,白鯨墜落後引起的海嘯無故消散,耀屋的人出現在港口黑手黨boss的繼任儀式上……
幾個條件和關鍵詞彙合在一起,太宰治得出了一個不可思議的結論:“你所說的契約……難道是土地契約?”
“對啊,我是那片土地的掌控者,用異能者的話來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