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出聲了:“媳婦兒,睡了嗎?”
葉蔓菁是真累了,至於男主還有什麼事情,她是真撐不住了。
但是迷迷糊糊的,她好像聽到男主在說領證隨軍的事情。
她隻下意識地問:“隨軍,不要證的話能隨軍嗎?”
葉蔓菁隻是隨口問。
宋文景隻覺心頭一梗,他認真凝著媳婦兒那瑩白如玉的小臉,他看出媳婦兒似乎並沒多想去領證。
他要是說是的話,應該會讓媳婦兒跟他一起去領證。
可他人品如此,說不出騙媳婦兒的話,哪怕這種話是善意的,那也沒必要。
沉默了良久,宋文景才聽到自己頗為克製壓抑的沙啞聲:“隨軍的家屬,也有不少是事實婚姻的夫妻,隻要結婚報告申請簽了,就可以隨軍,事後再補上也可以。”
大概是媳婦兒沒回,他又補了一句:“但是現在國家在鼓勵夫妻要領證,我們最好也補上結婚證。”
唔。
葉蔓菁隻覺得被子好軟,男主好吵,今晚格外地奇怪。
以往她還能關注男主的心思,此時她隻想跟周公約會。
耳邊忽然傳來一聲略帶打翻醋壇子的聲音:“媳婦兒是有愛慕的人嗎”
這是什麼問題?
她想睡,可她左手邊似有一團火在靠近,男主那特有的冰火兩重天氣息在慢慢靠近她,似想知道這個答案吧。
她想了想,垂著快合上的眼皮,不太確定道:“有吧?”
她記得原身愛慕男主。
至於她本尊,桃花精思考很久,都在想有沒有愛慕的人。好像沒有,畢竟作為桃花精,她不會在一個地方待久。
愛慕她的人好像不少,桃花精愛慕的,有點難哦。
被紮了一刀的男人,終於沉默了。
內心不單是打翻了一大半屋子的酸醋了,還有一種蔓延而至的疼,輕微的,再慢慢放大,緊緊包裹著心臟。
宋文景閉了閉眼,良久,房間裡響起一聲輕聲:“睡吧,等我下次回來接你去隨軍,再去領證?”
“好。”
她累得不行,迷迷糊糊都沒聽清楚男主說什麼,心想有什麼,明天早上再解釋吧。
至於領證,反正隨軍申請已簽了,男主既然說不影響隨軍,那證晚一點領也沒什麼。
其實葉蔓菁還想著,是不是要試試靠男主的氣運,讓他安排人帶她去北方,先避開一年後的原著早死原配劇情。
畢竟男主認識的人多,他的人也更靠譜一些。
至於她為什麼不是選擇隨軍,那是因為她聽男主提過,以後隨軍的地方也是在南方邊境。
其實葉蔓菁也想以夢的情況跟他說一下原著劇情,經過幾天相處,男主還是挺靠譜的。可她實在太困了,隻得等醒來才說。
她又哪知道同床共枕的男主,因為一封情書一封信,整個人越發沉默壓抑了,讓那張高冷禁欲的臉多了一絲冷意。
*
房間裡,宋文景其實還想跟小妻子商量下,隨軍的細節。
決定是這麼下了,可他心底翻湧的情緒根本停不下來。
聽著床上媳婦兒的呼吸聲傳來,他心底似裝了一頭猛獸,他麵上壓了下來,可身體的反應,心底的澀意席卷而來。
一直看著媳婦兒那張漂亮的小臉,宋文景沉默良久,後直接起身了。
今晚覺是睡不著了。
夜晚,外頭漆黑如墨,冷風襲來,卻似並沒將宋文景心底滾燙翻湧的情緒吹涼,反而越發沸騰了。
吱呀一聲。
打開門以後,宋文景隨意擰了個院子的背簍,回頭看了眼媳婦兒所在的東廂房,後一頭鑽進了黑夜中。
這一個夜晚,宋文景沿著宋家村所在的山上,來回不知跑了多少圈,最後在山頂吹了大半夜的冷風。
說來也奇怪夜晚還沒什麼星光的夜空,此時,忽然有了星光似的。
冷風再一次襲來時,他壓了壓心底狂跳心臟,後轉身去了深山深處尋桃枝。
……
砰,快淩晨,宋母迷迷糊糊起身起夜,誰知剛拉開門,就被門口那高大的身影驚得一身冷汗。
一身肌肉鼓鼓的兒子,渾身是血立在門口。
一頭比兒子還大的獠牙野豬就被他單手抗在肩上,那滴滴答答的血流了他一背。【注】
他腳底還趕著兩個豬崽子。
一雙滿是紅血絲的雙眼,此時仿佛閃著精光一般,一看到她,就朝她扔來一個大大的背簍。
宋母接過來一看,差點眼睛沒瞪瞎,一背簍的花茶,滿滿一袋子的酸梅子。
在旁邊還有一株帶著土的小木枝。
砰一聲,兒子將身上的野豬扔到地上,回頭就朝她叫了一聲:“媽,等天亮了,讓爺送去大隊記工分。”
大概是一晚上的奔跑與搏鬥,他的聲音都變得粗了不少。
宋母那是被嚇得命都快沒了。
抬手就朝兒子打去,“你是不要命了嗎?大晚上去惹這大家夥,你想死嗎?”
砰。
她拳頭打在兒子那胳膊上,差點沒將她手臂給震斷。
宋母真要瘋了。
偏偏兒子趕著兩個豬崽子就往家裡豬圈裡麵趕,她追上去,外麵黑漆漆的,兒子健步如飛,她卻差點摔幾個跟鬥。
人回來,卻是已經打了兩桶冷水自往廁所方向走,宋母快氣吐血,“你什麼情況啊,大晚上不要命,不睡覺就去外麵拚命。”
“現在還要用冷水洗澡,”宋母輪著一根棍子想去揍他,自己說著這個,卻是忽然哭了出來,兒子這一個不小心,得直接將命交代在山上吧。
“兒子,你到底受什麼刺激了?你這麼反常……”
宋母將棍子一扔,拉著兒子的水桶,眼中含淚。
山上的野豬會出來咬人,大隊的人約著去山上都沒打到的野豬,卻被她兒子直接一個人搞定了。
還摘了一背簍的花茶,酸梅子,這是漆黑的夜晚啊,有什麼毒蛇衝出來咬一口,還有命嗎?
偏偏她兒子沒當回事,隻是道:“媽,我洗個澡,陪我媳婦兒睡個覺,我就隻有一天要回去了。”
聽得哭笑不得又心急又心痛的宋母:……,“你還知道你有個媳婦兒,你還有兩個孩子,還這麼不愛惜命。”
她以為兒子不說話的,誰知道兒子一反常態,居然‘恩’了一聲:“媽放心,我會活著回來,無論在任何地方。”
宋母被噎得說不出話來,狐疑地看著他,那是一百個不相信。
砰。
廁所門被關上,兩桶冰冷的冷水抽後背而下,依然壓不下全身的熱血沸騰。
他決定了——,天亮就帶媳婦兒去領證,管她什麼想法,總歸現在是他媳婦兒是吧?
現在沒感情,他也會讓她有感情去,不過是時間久一點而已。
管他什麼相遇方式,管她有沒有愛慕的人,那以後,他媳婦兒的心上人就隻有一個人:就是她老公。
————
(v-03更)
東廂房,一陣腳步聲響起。
宋文景滾燙的心,漸漸平息在胸腔,他走到床鋪上方,就這麼雙手撐在側邊低頭看著小妻子。
一晚上沒睡,又跟野豬搏鬥這麼久,回來的宋文景終於有了睡意。
宋文景側躺在媳婦兒身邊,然後極度克製地轉身,小心將身體靠向媳婦兒。
宋文景坐起,單手將媳婦兒頭抱起來,很克製地抱了抱媳婦兒。
陷入睡眠中時,宋文景聽著心臟越發跳快的心臟,——天亮就帶媳婦兒去領證。
大概是決定好了,人反而還平靜了。
砰砰砰。
今晚大概是不平之夜了。
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響起,一向警覺的宋文景忽然警醒:“誰?”
門外響起警衛兵和戰友的聲音:“宋團,上頭緊急任務,有重要事需要您提前回去。”
滾燙的心,忽然一盆涼水潑下來。
宋文景忽然起身放開媳婦兒,批著衣服拉開們,晨曦剛至,微弱的光亮一下照在他那張俊美冷峻的臉上。
“什麼任務?什麼時候?”
徐成新瞧著老營長的臉色,那表情真的很冷,他全身汗毛都忍不住豎起來了,隻得張了張口,指了指門口的警衛兵:“隻說緊急任務,沒說具體的,宋團您趕緊些吧。”
他也是大半夜被敲起來的。
宋文景看著自己的警衛兵,見他點頭,隻得繃緊了臉:“等我一下。”
砰。
門一下再次被關上,宋文景重新走到了床前,瞧著媳婦兒還沒醒,那張深邃冷硬的眸子稍凝。
他俯身,從上方凝著媳婦兒,聲音克製了又克製,壓低聲音道:“等我進修完回來就帶你去領證,再跟我一起去隨軍。”
他看著眼前那白皙細膩的小臉,不知還在睡夢中夢到什麼,那腮幫子鼓鼓的,一向不怎麼愛笑的他,忽然揚起嘴角。
他忍了又忍,他本應該叫醒她,此時卻舍不得。
快離開前,宋文景到底低頭十分克製地親了親小妻子光潔的額頭。
一股甜香襲來,宋文景那雙深邃冷硬的眸子似染上一層緋色,那在耳垂下的桃心也因為激湧的情緒,顏色變深了點。
唔~
睡夢中的葉蔓菁激動得要命,她居然銀光一閃,她剛剛又察覺到了空間的影子。
這種感覺太縹緲了,她還在睡夢中,大概是太希望打開空間,想讓自己在這個吃不飽,穿不暖的年代過得舒服一點,她居然在睡夢中看到消失的空間了?
所以她雙手抱著忽然靠近的人,將人往自己的方向一拉。
宋文景如蜻蜓點水一般親了就離開,誰知道一個大力襲來,他的脖子被抱著了,溫熱的氣息的傳來,他差點當場沒破功。
尤其看到媳婦兒忽然翻身靠在他身上,差點沒將他嚇得他渾身冷汗滴落。
怕媳婦兒壓著肚子,他隻好穩住媳婦兒的腰,不讓她壓到顯懷的肚子。
卻偏偏一張漂亮的櫻唇忽然朝他襲來,在他那漆黑的眼眶映入一個身影時,那櫻唇印在了他側臉上。
溫度身高,全身氣血翻湧,宋文景隻感覺有什麼心弦繃緊,他故意往媳婦兒那邊靠了靠,那漂亮的櫻唇就靠在了他唇間。
呼吸一緊,兩張唇靠近在一起,他還沒張口,就感覺軟軟的,似從來沒感受過的美味。
砰砰砰。
外麵的催促聲再次響起:“宋團。”
“就來。”
不能再耽擱了,他那深邃的眼眶凝著小妻子,忽然笑了,漆黑的黑眸仿若含芒,好看極了。
似十分滿足似的,他重新將媳婦兒放在枕頭上,將被子拉上,低頭在她眼眸上親了親,才重新起身批上衣服拉開門:“走吧。”
宋文景一出去就碰上了已經起身的宋母。
“文景,你又提前走了?”她看了看東廂房的位置,疑惑問:“你這,不叫醒菁菁說一下嗎?”
宋文景腳步一頓,到底拒絕了:“讓她多睡會兒。”
“媽,那桃枝是媳婦兒要的,等她醒了給她。”
說完,就很快追上前麵等著的兩人,於晨曦的夜幕中離開了。
他離開前,到底不舍得叫醒她。
*
宋文景倒是走得很乾淨,睡夢中的葉蔓菁卻不是那麼美妙了,她剛剛真的在睡夢中似乎感受到了空間的位置。
隻是很快就消失了。
如果在清醒時,有這麼明顯的情況,她肯定還會試驗試驗,可誰叫她此時還在睡夢中呢。
大概今晚真的太累了,晚上睡夢中的夢境是一個接一個。
一開始是一個非常旖旎的夢,她居然夢到了自己在跟誰親吻,桃花精會跟人親親嗎?
不會。
除非她自己想,不然誰能親到她。
至於男主,打死一千個她自己,她也是不會相信的。就男主那種高冷禁欲的人,很難想象他主動親一個人得是什麼樣子的。
接著,她就看到空間的位置了,隻是空間一閃而過,後麵就任憑她怎麼找,都再察覺不到空間的位置了。
葉蔓菁遺憾得要命。
如果說前麵是美夢,後麵的夢,卻是讓她驚出一身冷汗。
睡夢中,她以旁觀者的角度看到了原著劇情。
原配死後,男主跟重生女主在一起了,原配的兩個孩子非常漂亮,一開始還不斷針對女主這個繼母。
對重生女主帶進來的幾個孩子也十分排斥。
可從小就失去親生母親的龍鳳胎,非常渴望母愛,恰好重生女主這個繼母對他們非常好。
大冬天,龍鳳胎要吃冰棍,冰水,她都能跑好遠的地方給他們帶回來。
在家裡,龍鳳胎要什麼都給,龍鳳胎犯錯也不會打,就是男主要打,她都會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求情。
甚至是龍鳳胎在外麵打了人,犯了錯,她也是十分體貼地去外麵到處跟人道歉,從來不會對龍鳳胎有一句重話。
相反,對自己的幾個孩子,她就十分嚴厲了,不管是學習,還是跟人吵架,都十分嚴格地狠抽。
終於,這份誠意終於打開了龍鳳胎的心,從此以後就接受了女主這個繼母。
隻是,養太好了,等幾個孩子大了能安排工作時,男主給龍鳳胎安排的工作,原配所出的龍鳳胎基本上一個工作都乾不好。
相反,原本安排給龍鳳胎的工作,最後女主的幾個孩子卻是將這些工作全部都做得很好,得到人人誇讚。
而原配龍鳳胎實在是爛泥扶不上牆,最後甚至甚至作天作地的,居然將自己作死被抓進了牢裡~
“啊……”
從睡夢中醒來,葉蔓菁出了一身的冷汗,整個人都好一會兒沒反應過來。
一摸旁邊,床鋪早已經涼了。
男主又離開了?
醒來喝了一口水,葉蔓菁都在發愣。
本來還在想相信男主的小桃花精:……?
結果,一個劇情來,一盆涼水瞬間將她潑醒了。
還一個隨時不在身邊的男主,這個時候,她其實很需要男主在身邊,給她安定感。
葉蔓菁擦了擦額頭的汗,外頭忽然響起一陣歡呼聲,外頭響起小叔子痞痞的聲音:“嫂子,醒了嗎?快起來了,今天我們有肉吃了。”
“哥昨晚上去打了很大一隻野豬回來,上交給大隊後,社員們特意讓我們留下了最好的一塊肉。”
葉蔓菁心情好呆滯。
頗有兩分呆滯的小桃花精:……,所以男主,昨晚上一晚上沒睡,就去打野豬了?
她起身穿了衣服出去,就瞧見宋家院子十分熱鬨,一幫穿著短袖的男青年十分興奮地抬起野豬。
此時一句接一句地傳來:“哇,三哥真的是太厲害了,這野豬已經威脅了我們大隊好久,今天終於被三哥解決了。”
“天啊,這得有三百多斤吧在,他一個人就打了這麼一隻野豬,嘖嘖嘖,這還是晚上啊,三哥這是比以前還能打啊。”
“難怪啊,三哥進部隊晉升這麼快,這能力也太強了……”
一聲接一聲的驚歎聲傳來,葉蔓菁就靠在門口聽這些青年小夥子對男主的崇拜。
不知道是誰看到了立在門口的她,居然一個個滿麵紅光地朝她問候,“嫂子好。”
“嫂子起來了啊,嫂子,你懷孕了就應該要多補一點,咱們專門給你留一塊。”
還有小夥子都不敢看她,倒是十分熱情:“嫂子,聽說腦髓補腦子,等下全部給你包來。”
葉蔓菁穿著一件綠色外套,一身同色的紅色襯衣,黑色褲子出去,就那亭亭玉立一般立在哪裡。
那精致漂亮的五官,水潤的眸子似六月荷葉上的露珠一般,實在太漂亮了。
不知道誰臉紅叫了一句:“三嫂原來這麼漂亮啊,跟三哥太般配了,這是哪個混蛋說嫂子是靠挾恩圖報嫁進來的啊?”
特麼的,就嫂子這容貌,也就隻有三哥才配得上吧。
本來以前還對葉蔓菁多有誤會流言的眾人,這才仿佛第一次認識到這個嫂子一般,誰知道第一次見,就受到美貌暴擊。
當然也有這些小夥子的媳婦兒看到葉蔓菁那漂亮的五官,酸酸道:“長得漂亮,就不一定得文景哥喜歡吧。”
“這喜歡三哥的姑娘也漂亮得也很多啊,也沒見過三哥接受的,還不是用了特殊手段嫁進來的。”
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說的不外呼如此。
“嫂子。”
誰知道此時一身高大身影的小叔子忽然走過來,手裡抱了很大兩個袋子,還有一株小樹苗過來。
宋文霖滿麵紅光道:“嫂子,你過來看看,這是不是你要的桃枝?哥昨晚一晚上去山上給你找的。”
他說話時,聲音還滿滿的不可思議:“我在山外找這麼久都沒找到的桃枝,我哥居然找到了,還給你摘了好多酸梅子,和好多山茶花。”
被打臉打得啪啪響的眾媳婦兒:……,這有什麼好稀罕啊?
可她們怎麼就這麼酸啊!
她們就是稀罕得要命啊,要她們男人能這麼對她們,那得幸福得炫耀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