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司禾語不成句, 斷斷續續幾個字甫一出口，就隨著倏地劇烈起來的吱呀聲被迫潰散開來。
男人雖是在逼問，可壓根兒就沒想讓她回答的意思。
隻是在不斷地執行著“懲罰”, 讓她一次又一次地“贖罪”。
女人粉紅指尖隱進許賀添蓬鬆淩亂的黑發中，又隨著起伏被掐出一抹白。
雪山峰頂, 玫瑰綻放。
徹底天光大亮, 神思墮入無間。
……
不知過了多久。
司禾直挺挺平躺在床上, 一動都不想動，渾身上下都生疼得厲害。眼睫半耷拉著, 怔愣地看著天花板。
塑料輕微窸窣聲後, 男人背脊稍彎了下。
許賀添把東西丟進垃圾桶。
他膚色本就很白，這些從來都被衣服遮擋住的肌膚部位便更顯得冷白到發光了。再加上現下肩胛骨和勁瘦腰肢間都多了幾道極為明顯的紅痕，對比起來竟顯得有些觸目驚心。
簡單地收拾了下後, 許賀添回身看向司禾。
男人頭微微偏了下，盯了她半餉, 突的嘴角半扯, 笑意拉開，低低輕笑了聲。
司禾忽的神誌回籠。
她沒轉頭, 隻是眼珠稍移了下, 乜了男人一眼。然後尷尬地咳了聲，緩緩拉過一旁的白色棉被蓋住自己。
“遮什麼。”
許賀添慢條斯理地扯了張紙, 擦拭了下自己手指, 又掀開被子幫司禾仔仔細細擦拭了身子。
完成之後，他手指隨意地搭上床頭靠板, 輕點了兩下。
男人垂了下眸，嗤了聲，這才不急不忙地把話說完, “早看完了。”
“……”
情/欲退潮後，這位大少爺又變回雲淡風輕的模樣。尾音放得極輕，動作緩慢又遊刃有餘。
……好像半小時前那個咬著司禾耳朵，奮力逼問的人隻是她一個夢似的。
司禾渾身酸軟，連說話的力氣都沒了。
神色又漸漸浮上羞赧，她隻能有氣無力地從鼻子裡哼了聲。
許賀添重坐上床，長手一撈，把女人摟進懷裡。
男人神色饜足，輕啄了口司禾嘴角，掀唇道，“抱你去洗澡？”
司禾眼睫動了下，緩緩轉頭和許賀添對視了一眼。
她默了下，從男人懷裡掙紮出來，“不用……我自己去。”
許賀添倒也沒阻止她，隻是指骨好整以暇撐在額角旁，眉梢一揚：“也行。”
然而司禾腳掌剛碰到地，腿就一軟，又跌坐了回來。
“……”
司禾咬了下唇，轉頭可憐兮兮地看向許賀添：“嗚。”
……
許賀添把司禾從浴室抱回床上時，已經快淩晨三點了。
司禾已經困到眼睛都睜不開了。她窩在許賀添臂彎裡，迷迷糊糊問：“……你明天有通告嗎？”
“嗯，”
許賀添半眯上眼，高挺鼻梁習慣性地抵上司禾側脖頸，尋了個舒服的姿勢，“八點就要走，要去一趟鄰市。”
“啊？”
司禾突然清醒了瞬，“這麼早就要走嗎？”
“怎麼，”
男人氣音笑了聲，指腹磨砂著司禾另一邊耳垂，“這就舍不得我了？”
“不是，”司禾頓了下，掀開被子起身，坐在床沿。
她拉過床頭櫃放的挎包翻了會兒，然後遞給男人一支筆和紙，“那你幫我簽個名。”
許賀添：“？”
司禾摸了摸鼻子，訕訕解釋道：“我們劇組男二想要你簽名。”
“…………”
許賀添反應了好一會兒。
他簡直要被氣笑了。
男人舔了舔嘴角，半餉才冷冷吐出兩個字：“可以。”
“……”
也不知道是在說可以給簽名呢。
……還是在稱讚司禾，做後的第一件事居然是幫彆的男人要簽名的這個舉動。
“可以”。
-
因為早上沒排戲，司禾這一覺睡到了快中午十一點。
吃過午飯後，林蔚來接她去了片場。趁著在車上的時間，林蔚見縫插針跟她說了下第二天錄製《離婚》綜藝的事。
這次的錄製形式和以往都不太一樣。
第一次錄製主題是“重走來時路”，第二次三對cp合體錄製主題是“互相探討”，第三次錄製的主題是“接觸新人”。
這個綜藝是以離婚後夫妻重聚為主題，當然不可能和其他戀愛節目一樣隻局限於情侶內部。也是為了增加一些看點。
在這次的節目錄製中，節目組會分彆為離婚夫婦雙方邀請一位異性嘉賓，讓兩人在不知道對方在何處的情況下，在同一個區域內分彆和異性嘉賓進行約會。
這個形式的刺激性就在於……
連雙方的pd都不知道什麼時候會突然碰見另一對。
司禾皺了下眉：“這次沒劇本了？”
林蔚停下車等紅燈：“沒錯。”
她突然想起了什麼，又笑出了聲道：“禾苗你知道嗎，上次你和許老師那青梅竹馬的事石錘了之後，江佑臣立馬去買了一瓶二鍋頭慶祝不用再繼續兼職編劇了。”
“……”
司禾嘴角扯了下。
說實話，江佑臣那編劇能力。
……確實也讓人不太敢恭維的。
林蔚看向司禾，笑道：“可能除了添作之禾cp粉，最開心的就是他了吧。”
司禾默了下：“所以這次就搞了個完全沒定性的策劃是嗎？”
“也不完全是。”
林蔚笑嘻嘻地拍了下司禾手臂，“至少嘉賓是誰還是會告訴你倆的。”
“……”
還真體貼。
“你這邊兒的嘉賓是李起，又是個影帝，你知道他吧？”
林蔚嘖嘖感歎，“禾苗你這輩子跟影帝也太有緣了吧。”
司禾知道他。
李起在演藝界的地位幾乎可以和許賀添齊平。他才剛會說話就開始參與大製作劇了，從小演戲到大的童星，年輕的老戲骨了。是個三金影帝。
司禾點了下頭，又隨意問了句：“許賀添那邊的嘉賓呢？”
“這我就不知道了，”林蔚說，“要不你去問你老公？他肯定會告訴你的。”
司禾覺得有道理。
她立刻就點開微信發了信息過去。
【小禾苗】：你那邊的嘉賓是誰啊？
許賀添回複得倒也快。
【添】：什麼嘉賓？
【小禾苗】：就下次錄製《離婚》節目給你那邊請的。
【添】：……
【添】：還要請嘉賓？
“……”
好的。
回複的快是快，就是沒一點兒用。
-
司禾到片場的時候差不多下午一點半，上一場戲還沒拍完。
這場戲是拍的外景，是男二和白元兩人的對戲。
內容大概是男主和男二在一個工作項目中遇到了，一個是甲方一個是乙方。工作的棘手，再加上二人本身就是情敵。
矛盾逐漸累計，最後一件小事成了導火線，兩人在公司樓下大打出手。
那場麵激烈的，有相愛相殺的那種味道了。
司禾看得津津有味。她乾脆關上了劇本，拖了根凳子坐石蘭旁邊觀戲。
兩人都很敬業，互相毆打摔倒都是來真的。
反複拍了十幾條才過。男二正好被石蘭叫過來講下一場戲，司禾突然想起淩晨幫他要了許賀添的簽名。
於是等他們講完後，就從包裡翻出來遞給了男二。
男二本來還滿頭大汗精疲力竭，在看到簽名的一瞬間就激動到快要跳起來，興奮地大叫出聲。
“……”
……這就是偶像的力量嗎。
司禾著實被嚇了一跳。
但她也蠻開心，至少她昨晚那個時候都還記得幫男二要簽名……
也算是值了。
下一場就是司禾的戲，她正準備起身去化妝間，男二又把她叫住了。
他撓著頭，神情很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