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為fangdao章~ 許賀添其實很少叫她小禾苗, 但他也是第一個這麼叫她的人。
司禾記得那是初三那年的春天。那時候,她還叫苗禾。
那時父親剛車禍去世不到兩個月,她被接到大伯家。一個不到五十平米的小房子, 住了包括她在內的五個人。
突然而來的意外讓司禾變得沉默又陰鬱,經常發著呆眼淚就唰唰往下掉。
大伯一家其實都對她很好,因為心疼她這個侄女,生活上的各種照顧甚至比對他們親兒子還仔細周到。
有天學校停電取消了晚自習,司禾提前回了家,半掩著的防盜門裡傳來對話。
大伯母母親不滿道:“……那小姑娘到底要住到什麼時候啊?房子本來就夠擠了, 她來了後小煜隻能睡沙發,每天中午吃飯都在打瞌睡!”
大伯母連忙“噓”道:“媽你小點聲!那孩子怪可憐的, 小小年紀就沒了爸, 不住咱這兒那你讓她去哪兒?”
老人歎口氣道:“我也不是不知道她可憐……那她親媽不還在嗎,咋不去她親媽那兒……”
司禾站在門口沉默片刻, 轉身下樓。
許賀添看到司禾的時候, 她正蹲在賀蕊藝術工作室旁邊的巷口。小姑娘臉埋在雙膝裡, 肩膀抖動著, 有極力控製的微弱嗚咽聲。
他走過去, 鞋尖碰了碰她皮鞋:“喂。”
司禾抬起頭,滿臉淚痕。
許賀添頓了頓, 皺眉:“哭啥呢你。”
司禾愣了下,轉頭看牌匾才發現自己蹲在哪裡,她下意識收住哭聲,小聲道:“對不起。”
女孩子鼻尖紅紅的,快速起身,“我馬上就走。”
“……”
少年嘴角無奈地半扯了下,“我是這個意思麼。”
他不由分說地按下司禾肩膀, 看了眼手機,安排道:“你再哭十分鐘吧。”
少年說完後,轉身走到巷口戴上耳機,褲兜裡掏出一個煙盒抖出一隻,沒點燃,隻虛虛含在唇邊。
然後側身背對司禾靠在牆上,擋住路燈,剛好把身體嬌小的司禾全部籠在陰影裡。
良久,司禾漸漸止住哭聲,她起身慢吞吞挪步到許賀添身邊,小心翼翼拉了拉他衣角。
許賀添轉頭,聲音裡隱約染上笑意:“哭完了?”
司禾點點頭,卻沒動。
許賀添睨她:“還有事兒?”
司禾有些難為情地吸了吸鼻子,糾結了下小聲道:“你能、你能彆告訴彆人嗎?”
當然賀蕊辦了個嶺川畫家協會,大家偶爾會聚聚,司禾父親苗量有時也會參加。一來二去畫家們的小孩兒也都互相交了朋友。
她不想彆人知道她哭,更不想彆人順藤摸瓜,知道了她是個沒人要的小孩兒。
許賀添垂下眸看她,半餉後極短促笑了聲。
“小禾苗,”他雙指夾著煙在空氣中輕點了下,“那你能也不告訴賀蕊嗎?”
許賀添一直到現在都沒有抽煙的習慣,那次是司禾第一次看到他拿煙。
後來她才知道,那也是許賀添第一次接觸煙。
那天晚上賀蕊正在藝術館裡招待客人忙不過來,所以才讓他幫忙去給客人買煙。
“卡!很好!”
對講機的電流聲打破安靜,紛雜人群湧入宮殿。
男人用那隻夾過煙的手指輕點了下司禾耳垂,起身抽離,嘴角淡笑若有似無。
司禾的小助理叫葉子,年齡不大。
這會兒她給司禾抽了根板凳,在她耳邊激動地嘰嘰喳喳著:“禾苗姐,你們也太會了吧!我在外麵看著都忍不住雞叫啊啊啊……”
司禾欲蓋彌彰地捂了捂發燙的耳垂,笑著拍了下她:“誇張。”
“哪有——”小姑娘噘著嘴正想反駁,被一陣男聲打斷。
“添哥求您快點的吧!”芋頭手裡抓著車鑰匙,在更衣室門口急得原地打轉,衝裡喊道,“咱們本來就晚了一個小時了已經,過去還得開倆小時車,源哥非得宰了我不可!”
更衣室門打開,許賀添不慌不忙地走出來,慢條斯理扣著襯衣衣袖紐扣。
芋頭緊跟他身後:“添哥……”
許賀添停下轉身,皺著眉斜他,語氣冷淡:“再催不去了。”
“……”
芋頭瞬間噤聲,可憐兮兮地抿著唇。
芋頭焦慮地撓頭,突然瞟到司禾。
像碰到救世主一樣,他小跑兩步過來:“嫂子您在就太好了,能幫我勸勸添哥——”
話頭突然刹住,芋頭反應了下,好像……現在已經不是嫂子了?
芋頭是許賀添的私人助理,雖然一直叫司禾嫂子,但他其實跟司禾同歲,而且論月份還要長她兩個月。
他猶豫了下,決定跟著葉子叫:“禾苗,你能幫我勸——”
一句話還沒說完,後腦勺突然被人敲了下。
“還去不?”
許賀添手彎掛著西服外套,語氣已是十二萬分的不耐煩。
“……”
二人背影遠去。
靜默片刻,葉子小心翼翼湊到司禾耳邊:“禾苗姐,你說姐夫他是不是吃——”
司禾迅速拿起劇本起身,彎了下唇:“工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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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兩點,《後宮妃子傳》四位男女主演為了宣傳電視劇,出發去嶺川北山錄製綜藝《一起去冒險》。
《後宮》的女主叫雷琪,比司禾大了五六歲,性格很溫柔。男二叫白元,是個愛豆,年紀很小,才剛上大三,長得白白嫩嫩的小帥哥,司禾蠻喜歡他的,但他在戲裡幾乎沒有和司禾單獨的對手戲。
四人到北山的時候已經快四點了。節目組接到他們後就立刻開始錄製了。
《冒險》裡有七位常駐MC,六男一女。唯一的那個女生叫高夢丹,最近火起來的新晉小花。
很巧,正好就是前段時間跟許賀添傳過好幾次緋聞那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