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章 氣短(1 / 2)

夜風起,樹影搖晃。

頭頂冷調的燈光投射而下,酒杯壓住一圈陰影。

安景側身而躺,略長的發絲微亂,落在臉頰眉梢。

似乎是覺得癢,他眨了眨眼,長而密的眼睫似鴉羽掃過,在鼻梁留下一抹痕。

大馬金刀的晏啟離長臂一伸,捏住了安景的臉頰。

用北疆王挑選將士的挑剔目光一看來,安景體型偏瘦,渾身上下沒二兩肉,風吹就倒。

沒想到臉頰手感還挺好的。

光滑水|嫩,晏啟離麵無表情。

又捏了捏。

安景煙茶色的眼眸起了霧,隔著霧氣和冷冰冰的晏啟離對視。

安景醉得不徹底,至少他覺得自己是清醒的,隻是有點飄。

有點飄的安景,怔怔地望著晏啟離,吶吶開口:

“你真好看。”

這麼好看的人,卻被自己……

燈光晃了晃。

晏啟離眉一挑,鬆了手,打量開始說胡話的人。

嫌躺著不舒服,安景調整了一下姿勢,左手墊在臉側,繼續道:“你放心,我會對你負責的。”

負責?晏啟離想到那幅出格的簽名海報,和那個被匆匆關閉的手機視頻。

怎麼負責?

每個人喝醉後的表現不同,但無疑都有一個共同的特點——

平日不敢說的話,酒後就變得沒有那麼艱難了。

酒壯慫人膽。

此刻安景感覺很放鬆,心底又有些抑製不住的難過。

他望著晏啟離,淺色瞳孔裡便隻有他一人的倒影:“有很多人愛你。”

你傲於群山之巔,是那輪閃耀璀璨的太陽。

會有很多人愛你。

你困於冷宮高牆,是那粒渺小無援的塵埃。

也會有很多人愛你。

安景酒品很好,醉後不吵不鬨,絮絮叨叨和晏啟離說了幾句話後,眼皮子打架,裹著一身酒香沉沉睡去。

晏啟離沒看說了就睡的安景,就著不知何時衝破雲層的殘月,飲儘了杯中酒。

過了好半天,晏啟離輕嘲了句不需要。

年幼失去的、奢望的,到現在,他已經不需要了。

不管是誰的。

***

安景這一覺睡得尤其沉,一|夜無夢。

醒後安景沒立馬睜眼,昨晚零星的片段湧入腦海,慶幸自己沒有酒後失言。

淺醉在他身上沒有留下任何後遺症,聽力好像還變好了許多——

晏啟離練劍的聲音格外清晰。

閉著眼的安景抱著被子翻了個身,等他察覺到身下觸感和往日不同已經晚了。

“咚——”

安景連人帶被子摔下沙發,滾落到地毯上。

“唔。”安景捂著腦袋坐起來,表情有一瞬間茫然。

我是誰?

我在哪兒?

晏啟離聽見動靜過來,就見安景坐在地上,埋在蓬鬆柔軟的被子堆裡,眼神茫然又懵懂。

活閻羅嘴角一抽。

這都能摔下來。

沙發不高,又有被子和地毯做緩衝,安景沒摔疼,但摔懵了,大腦還有點沒反應過來:

“我怎麼睡在沙發上?”

他兩米寬的大床呢?

他高價買的床墊呢?

晏啟離隨手一指:“不然比起沙發,你更喜歡睡在這上麵?”

安景順著晏啟離手指的方向看去,落在陽台角落那張躺椅上。

安景登時明白過來。

他沒有昨晚上樓睡覺的記憶,應該是他昨晚在躺椅上睡著了,至於為什麼會在沙發上醒來……

除了晏啟離之外,也不會有人好心把他搬進來,再賞一床棉被了。

“那還是沙發比較好。”安景神色悻悻地從地上爬起來,跟晏啟離道謝:

“昨天晚上謝謝你把我弄回來。”

要是晏啟離心狠留他在躺椅上睡一晚上,絕對會感冒。

他很有自知之明,沒有問晏啟離既然都搬了,為什麼不直接給他撈二樓去。

他身上蓋著的還是晏啟離的被子。

安景把被子抖抖卷起來,隨後覺得不好。

這是他自己用過的,儘管就一晚上,但晏啟離應該不習慣蓋彆人睡過的。

畢竟晏啟離界限感這麼強。

想到這裡,安景把疊好的被子又展開,把被套拆下來:

“我給你洗一下,今天晚上就能用。”

晏啟離不置可否,隨他去折騰。

安景把被罩團吧團吧拿去洗衣房,出來時晏啟離對他說:

“你的手機,響了很久了。”

“響了嗎?”安景聽後,噔噔往樓上跑。

他昨晚原本隻是想下樓喝杯水,沒想到變成喝酒,還直接在樓下睡過去了,手機就被他遺忘在房間。

一大早的,安景以為是百裡或者編輯找他,沒想到是大學導師私聊他。

看到導師的消息,安景精神一振。

他的畢業論文初稿在上個月中旬交給導師批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