堅稱無罪?
葉嵐溪摸著下巴,仔細揣摩著這幾個字眼,她繼續往下看去,報道上記載的一行話,吸引了她的注意力:“當警方趕到事發地點時,發現了五具橫躺在地上的屍體,凶手杜德偉正準備殺害在場僅存的幸存者,在警方的勸誡阻攔之下杜德偉依然一意孤行,對幸存者痛下殺手。事後,我們在凶器上采集到了杜德偉的指紋,可以確定,他就是這起凶殺案的唯一凶手。”
人證物證俱全,杜德偉的行凶過程還被警察抓個正著,可在這種情況下,杜德偉居然還敢稱自己無罪。
到底是死鴨子嘴硬,還是這件事的背後另有隱情?
也是奇怪,現在已知的線索越來越多,可葉嵐溪卻覺得她距離真相越來越遙遠了。
柏明昱:“我們已經知道凶手的名字了,隻要找出這個鬼怪對應的玩家就好了。不過我們要不要把這條線索公布呢?如果大家都知道這條線索的話,那凶手必然會感到緊張,我們就能更容易找出他的扮演者是誰了。”
葉嵐溪沉聲道:“是這樣沒錯。但凶手不止一個人,我貿然公開,可能會讓凶手們更快的聯合起來,對我們反而不利。總之,公開線索利弊都有,我們還是謹慎思考一番再做決定吧。”
聽到這話,柏明昱麵上流露出幾分歉意,他低聲說道:“姐姐說的是,是我太心急了。”
葉嵐溪輕笑一聲,抬起手拍了拍柏明昱的肩膀:“沒關係,我又沒有怪你。你也隻是想要努力找出真正的凶手嘛,而且你很聰明,這一路還好有你幫我一起分析推理,不然的話我也很難這麼快找到真凶。”
柏明昱頗為靦腆的笑了笑:“姐姐,我可沒有你說得這麼厲害。”
葉嵐溪:“怎麼會呢?你千萬不要妄自菲薄啊。你這麼聰明,在學校裡肯定也是名列前茅的學生吧?”
柏明昱眼神放空,似是在追憶過去,他緩緩說道:“其實從小到大,我都是個笨小孩。不僅腦子比不上同齡人,因為帶有先天疾病,我的身體也比同齡人弱一大截,很長一段時間我都不能劇烈運動,隻要跑得快一些,我就會呼吸困難,甚至會覺得心絞痛,調理幾年之後,我的身體素質雖然還是遠不及正常人,但至少可以做一些簡單的運動了。但因為身體的緣故,我總是被同齡人欺淩的那一個,我很努力的鍛煉,但我發現無論我怎麼努力,我的天花板永遠都比彆人低一截,我沒有辦法變成正常人。所以我選擇了另一條路。”
“我選擇努力學習,讓知識豐富自己的大腦。但想要追上那些本身就天資聰穎的學生,光是努力是不夠的,人的精力有限。所以我便將全部精力都放在了數學這門學科上,效果是顯而易見的,我拿下了全年級唯一的滿分,此後我也一直占據著數學第一名的寶座,哪怕彆的科成績差一些,但彆分也不會因此而瞧不起我,他們反倒需要我來幫忙指點補習,漸漸的欺負我的人少了,因為他們有求於我,需要我來授課解惑。從那時候我才發現原來人有一技之長是那麼的重要。數學成績的提升也帶動起了我的物理和化學成績。隻可惜,我分不出太多精力去學習文科了,成績隻能維持在年級中上層。怎麼樣姐姐,聽完我的故事,是不是有些失望?我其實隻是千萬個普通人中的一員而已,我沒有你想得那麼優秀。”
葉嵐溪誠懇道:“弟弟,你真的很厲害。雖然先天條件不足,可你還能休到現在這一步,這是很多人都沒有辦法做到的。”
葉嵐溪沒有說的是,在聽完柏明昱的故事後,她忽然有種茅塞頓開的感覺。
一直以來她都執著於成為一個警察,為此她幫著警察局抓捕了不少犯人,可以說除了一個編製崗位之外,她和警察也沒有什麼區彆。但她都這麼努力了,卻還是遲遲都沒能接到警局的通知書。
葉嵐溪現在想通了,她完全可以另辟蹊徑啊。不一定非要成為刑警,成為警局中的特聘顧問也不錯啊,畢竟現在的她是養豬場老板了,也不能將這偌大的產業撒手不管了,如果隻是當顧問的話,時間也能自由一些。
想到這裡,葉嵐溪頓時覺得自己的職業生涯一片光明。
柏明昱雖然不知道她心中所想,可是看著她臉上洋溢著的燦爛笑容,他感覺自己的心情也不由自主的變好了幾分。
這個姐姐,有些不一樣呢。
“那不是木寒嗎?”恍然間,葉嵐溪看到了屏幕上一道熟悉的身影,木寒那身西裝實在是太過顯眼了,隻要他一出現就能瞬間引走她的注意力。
木寒獨身一人出現在一樓走廊中段的位置,此刻的他離保衛處不遠,而且從他前行的方向來看,要不了多久木寒就會發現這裡。
葉嵐溪站在門後豎耳傾聽著,隔著玻璃,她輕而易舉的看到了木寒的身影。
木寒的腳步很輕,腳掌猶如一片輕飄飄的羽毛,在風的承托之下慢慢落在地上,更讓葉嵐溪感到心驚的是,木寒無論是走步的速度還是姿勢都很尋常,他沒有刻意的控製自己的腳步聲便能達到悄無聲息的效果。
這如果不是木寒的特殊天賦的話,那就隻能說明,他的基礎屬性點高到可怕。
果然,除了她和柏明昱之外,這批玩家裡沒有一個是真正人畜無害的小綿羊。
“噠、噠。”一陣腳步聲傳來。
看到緊跟著木寒後麵走進來的那個人,葉嵐溪不由自主的瞪大眼睛。
宋絨絨?!
葉嵐溪又看向監控,宋絨絨仍然和顧悅之、劉希兩個人待在一起,不過他們馬上就要走出監控區了。
宋絨絨不可能同時出現在兩個地方,那眼前這個宋絨絨到底是人是鬼?
正當葉嵐溪思索之際,木寒忽然抬起手臂指著虛掩的監控室大門說道:“那邊有監控室,我們去看看吧。”
即將被對方發現的那一刹,是柏明昱眼疾手快,將還站在門後的葉嵐溪一把拉走。
監控室地方狹窄,他們倆隻能狼狽的躲在桌子下麵,還在這裡光線昏暗,倒是可以將他們的身形遮掩幾分,可她身上的裝束實在太不便利了,蹲下來的時候,裙擺猶如花朵,向著周圍四散而開,可葉嵐溪已經來不及將自己暴露在外的裙擺扯回來了,因為木寒和宋絨絨兩人已經推門而入了。
葉嵐溪微微仰起頭來,以現在的角度,她隻能看到他們的身體,他們的腦袋被頭頂上的桌板恰到好處的遮掩住了,葉嵐溪看不清他們的麵部表情。出於習慣,她悄悄地打開了手機錄音鍵。
“領你到監控室了,可以讓我走了吧?”
木寒的聲音中帶著幾分驚恐,說話之際,他不著痕跡的後退幾步,身體抵在門上,反手握著門把手,做好了隨時逃走的準備。
宋絨絨冷笑一聲:“放你走?怎麼可能。一旦你將我的位置告訴彆的玩家怎麼辦?這個房間是封閉的,要是我被堵在這裡,豈不是直接讓他們來個甕中捉鱉?你就跟我守在這裡吧,你放心,我絕對不會傷害你的。”
木寒又驚又怒:“你是凶手,想要通關就要殺掉其它玩家,等你把其他人殺了,我一樣會死,你讓我怎麼相信你?”
宋絨絨語氣冰冷地說道:“木寒,你已經彆無選擇了。”
木寒的身體一直在不停的顫抖著,此刻的他怕到了極點,但他並沒有選擇轉身逃走,而是依然留在原地,就這樣眼睜睜的看著宋絨絨朝著自己的方向步步逼近。
軟弱無能的木寒和冷漠凶殘的宋絨絨,當畫風截然不同的兩人位於同一個畫框之中的時候,卻顯得異常的合理。
眼前的畫麵卻是很符合他們二人目前所展露出來的人設,但不知為何,葉嵐溪卻覺得有些違和。
正是如此,所以葉嵐溪並沒有選擇出手拯救木寒,而是依然躲在桌子下麵,靜觀事情發展。
當宋絨絨走到木寒眼前之時,木寒忽然說道:“不,我還有一個選擇。”
宋絨絨:“嗯?”
眼前閃過一道雪亮的鋒芒,猶如撕開黑夜的流星,一瞬的燦爛之後便徹底消弭於無形之中。
“滴答。”短暫的沉寂之後,葉嵐溪聽到了流水的聲音。
準確來說,是鮮血滴落在地麵的聲音,淡淡的血腥味彌散在空氣之中,但出乎葉嵐溪意料的是,受傷的並非是木寒,而是宋絨絨。
她捂著胸口,艱難地往後退了幾步。
鮮血猶如泉水一般不斷的往外噴湧,距離她最近的木寒已經被染成了一個血人。
葉嵐溪這才看清木寒持有的那把武器,那是一柄三棱錐,很適合用於近身搏鬥,相比長劍或者長刀,它能更為靈活的發動突襲。
宋絨絨對於木寒又一直保持著輕視的態度所以當對方發難之時,她根本就沒能反應過來。
宋絨絨仰倒在地上,她動了動手指,似乎還想要做最後的抗爭,可木寒卻毫不留情地踩住了她的手,硬質發皮鞋底狠狠的碾者她的手背,宋絨絨張開嘴巴似是想要尖叫,卻隻能吐出一大股鮮血。
很快,宋絨絨就不動了,她歪著腦袋看向葉嵐溪一雙水光瀲灩的杏眼漸漸失去了光彩。
木寒冷笑一聲:“蠢貨。”
他蹲下身子,正準備清理屍體。
三厘米、兩厘米......葉嵐溪在心中默默估算著木寒距離桌板的高度。
木寒的身體再下沉一點,就能看到她和柏明昱了。
葉嵐溪悄悄拿出寒夜,她已經做好了戰鬥的準備。
可在這時,門外忽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