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抓著餓女和針婆婆的手臂，迅速後退到角落裡，小聲問道：“你們怎麼看？”
針婆婆麵露擔憂：“這孩子還是和以前一樣啊，心裡沒有一點abc數，這可咋整？”
餓女：“我看她身邊跟著的那個叫星野的小夥子看著挺機靈的，說不定能幫襯她一二。”
傑克感慨道：“哎，我現在真的很害怕。你說小溪以前就是個普通人，都能把我們童話鎮搞得天翻地覆，現在她都成了養豬場老板了，我看好味道食品加工廠的老板遲早有天也要被她坑死。”
餓女：“彆想了，鬼各有命，遇到小溪，隻能說她倒黴。我們做家長的，能夠做得就是有空去她墳頭多上幾炷香。”
商討之後，傑克三鬼一掃之前的愁容滿麵，重新換上了一副笑臉。
傑克問道：“小溪，你能給我們講講你的發家史嗎？”
葉嵐溪點了點頭，她將自己在養豬場和神明中學的經曆一一講述。
在聽到五十年有期徒刑，十五年鞭刑的時候，傑克忽然覺得後脊一涼，他下意識的吐槽道：“好家夥！這還不如魂飛魄散呢。”
針婆婆又用手肘捅了他一下。
傑克“嗷嗚”一聲，連忙改口：“我的意思是，小溪你可真了不起啊，你做得太好了，太對了。你就是我們的道德楷模，你這是在為我們鬼怪界清掃禍害啊。”
葉嵐溪滿意的點了點頭，看向傑克的眼神染上了幾分光亮，像是遇到了自己的知音一般，她激動的抓住傑克的雙臂，問道：“傑克叔叔，你也是這麼覺得嗎？這真是太好了，我還怕你會覺得我太殘忍了。”
傑克不明就裡：“怎麼會，小溪你也是在按照流程辦事啊。”
葉嵐溪義正言辭道：“嗯。按照流程辦事是一方麵。另一方麵是，我不想就這麼便宜了他，傑克叔叔你不覺得死亡是這世界上最輕的懲罰嗎？死了之後便一了百了，什麼都不用思考，也不用承擔。但留下來的人和鬼怪卻要用一生去治愈自己心中的陰影。所以對於柏明昱這種罪大惡極的家夥來說，讓他接受刑罰才是最好的結果，隻有鮮血和痛苦才能喚醒他的良知。”
說罷，葉嵐溪滿懷期待的看向傑克叔叔，卻發現他現在的麵色極為難看，整張臉黑得猶如鍋底，不僅如此，他的雙腿還在發顫，像是癲癇複發一般。
難道之前記憶回溯的影響還沒消失？
葉葉嵐溪關切的抓住傑克的一條手臂，卻發現他抖得更厲害了。
“傑克叔叔，你怎麼了？”
“我沒事。”傑克勉強咧開一個難看的微笑。
他真的沒事，就是有億點點害怕而已。
還好，他們之前沒被葉嵐溪抓到把柄，不然現在在監獄裡服刑的就是他們了。50年有期徒刑還好說，但15年鞭刑可不好熬啊。
葉嵐溪張了張嘴，正欲說些什麼，眼前忽然映入一道熟悉的身影，她轉頭望去，看到陳洇正朝著他們的方向走來。
陳洇啞聲道：“你們也進來了。”
今日的陳洇格外憔悴，她的臉上還帶著未曾乾涸的淚痕，精致的眼妝也暈染成了一團，看上去好不狼狽。
作為當年那場校園霸淩案的旁觀者，陳洇的情緒被這場展覽完全調動起來了。
她看著那扇冰冷的牆壁，語氣中帶著幾分無奈和後悔：“如果我當時站出來幫她的話，或許後麵就不會發生這麼多事了。柏明昱他也不會走上歧途。在我的印象裡他一直都是個很乖巧的孩子，我真的沒想到他居然是這起凶殺案的真正凶手，那可是他親姐姐啊，他怎麼下得去？！”
葉嵐溪沒有陳洇這麼多愁善感，她用一種極為平靜的語氣闡述了一個殘忍的事實：“當年發生的事情隻是導火索而已，柏明昱的性格本身就很扭曲，就算沒有霸淩事件，他也會找到彆的借口，鏟除那些令他感到不順眼的家夥。”
後續整理線索的時候，葉嵐溪還發現了很多細節，就比如說，柏明昱其實一直都對洛悠然身邊的鬼際關係一清二楚，那些陶瓷玩偶的底部刻有製造時間，遠在發生霸淩事件之前。他明明什麼都知道，但在洛悠然墜入地獄的時候卻選擇了旁觀，他可能以為絕望之後的救贖能夠獲得對方更多的感激，但事實卻往往與之相左。
陳洇輕歎一聲：“希望他能夠改過自新。”
葉嵐溪：“他現在就在英陵市監獄裡，你要去看看他嗎？正好這幾天我也打算去探望他一下。”
陳洇點頭：“那好，我和你一起。”
第二日一早
葉嵐溪和陳洇一起來到英陵市監獄。
獄警奇怪的看了她們一眼：“柏明昱？他的精神鑒定報告出來了，現在的他已經轉到香山精神病院了，你們不知道這事嗎？”
葉嵐溪連忙問道：“什麼時候？”
獄警：“昨天就轉過去了呢，他一走，不少囚犯都因此鬆了口氣。”
葉嵐溪察覺到了幾分不對：“他在監獄裡惹出了什麼事嗎？”
獄警：“告訴你們也無妨。這家夥的能力非常詭異，在吃飯的時候，他不知道用什麼手段控製囚犯，惹得他們自相殘殺。他這一鬨，整個監獄都人心惶惶，再加上他的精神鑒定結果也出來，報告說他有很嚴重的情緒障礙，原本按照正常流程，他也要下個月才能轉到香山精神病醫院，但現在不得不給他提前了，不然這個監獄裡的囚犯都要被他玩死了。”
獄警又問道：“對了，你們誰是他的姐姐？他給說如果他的姐姐過來探望，就讓我把這份信交給她。”
葉嵐溪：“是我。”
“是你？”獄警臉上表情更古怪了，因為葉嵐溪顯然是個純人類，按照柏明昱進入鬼怪世界的時間來看，如果他姐姐還活在這世上應該也快三十歲了，可葉嵐溪看上去還不到二十歲。
短暫的困惑之後，他還是選擇將信封交給葉嵐溪。
展開信紙，映入眼簾的是觸目驚心的紅色，徐淡淡的血腥味衝進鼻腔，葉嵐溪下意識的皺起眉頭，發現這信紙上的字是用鮮血寫下來的：“姐姐，我們後會有期。”
一股涼意從腳底瞬間竄上脊柱，葉嵐溪看著信紙上的一行扭曲的字，忽而想起柏明昱那張蒼白俊的臉，他就站在自己麵前，微笑著一字一句的對她說道：“後會有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