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燙的熱油瞬間燒毀了她的皮膚。
阿珍躺在祭壇中,感覺自己渾身上下都在被熊熊烈火燒灼著,但她沒有死,她在此刻呈現出一種極端可怕的清醒狀態,她甚至還能清楚的聞到從這壇熱油之中傳來的那股惡臭味。
這東西名為煉屍油,沒有鬼怪知道它是怎麼來的。
它和這個祭壇以及那棵神樹,都是在同一時間內誕生的。
一時間,阿珍甚至以為自己來到了地獄。
不過沒關係,她很快就能逃離真正的地獄了。
她閉上眼睛,任由自己的軀體被這滾燙的熱油吞噬。
“轟隆。”遠處傳來一聲巨響,地麵隨之震動。
原本就脆弱不堪的礦洞隱隱有了崩塌的趨勢,碎石瘋狂向下墜落,猶如飛速劃過天幕的流星,現在唯一能夠幸免於難的地方就是受到那棵邪樹保護的翡翠城。
“我們快回去!”葉嵐溪當機立斷。
碎石降落的速度越來越快,慕修的鏡子道具目前還處於冷卻期,失去了這層防禦之後,他們幾個都難以避免的遭受了波及。
等他們到達翡翠城的時候,每個人的身上都被濃鬱的鮮血浸透了,再看通向翡翠城鐺這條路徑,已經完全被礦洞中的巨石封死了。
慕修忍不住問道:“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祭祀又是什麼?”
“宋帕”氣喘籲籲地解釋道:“我也是無意間發現的這個秘密,所謂的死靈複生,並不能夠主動觸發,必須要展開祭壇才能夠的將死去的鬼怪召喚回來。但是我從來沒聽說過,祭祀會引發地震啊。”
“不是因為祭祀引發的。”葉嵐溪眼神凝重地看向遠處。隻見那棵翠綠色的參天大樹已經掙脫了地表的束縛,騰空而起,樹乾化作粗壯的蛇身,樹根則是它的舌頭,而那掛滿了青色果實的枝椏,則是它的尾巴。
那棵樹,準確的來說,應該是那條蛇,它終於掙脫了漫長的沉睡時光,從中蘇醒過來了。
“啊啊啊啊啊!”那些果實一起轉向葉嵐溪幾人的方向,上麵雕刻的人臉在此刻都仿佛活過來了一般,他們瞪大眼珠,麵上表情無比詭異。
“又是你!”這些人頭一起說道。
他們當中有老人也有婦女,有小孩也有青年,他們都是的翡翠城中的居民。他們的聲音混合在一起,彼此融合但卻彼此互斥,形成了一股極為刺耳的噪聲。
“你惹怒我了。”這條詭異的綠蛇聲音沙啞道,“之前放過了你,但現在,我不會再讓你成功逃走了。”
葉嵐溪冷笑道:“你臉還真是夠大的,從我們進入這裡開始,你對我們的惡意就沒有絲毫減少過,上一次,你還想引誘我到樹梢上麵,如果我當時真的那麼做了的話,現在的我,恐怕已經淪為了你的傀儡了吧,你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巨蛇上麵的人頭一同勾起唇角,露出一個極為詭異的微笑:“我?或許你應該稱之為我為冥神。”
葉嵐溪:......
現在什麼阿貓阿狗都敢打著神靈的名義招搖撞騙了嗎?
宋帕更是忍不住開口嘲諷道:“冥神?就你這個熊樣?我看你更像一個癩頭蛇。你要真是神明,還用得著躲在這個暗無天日的礦洞裡嗎?還用得找靠著誘騙的方式引我們上鉤嗎?你以為我們大家都是三歲小孩嗎?真是搞笑。”
巨蛇被他諷刺了,也沒有感到生氣,它冷笑一聲:“既然如此,那我就讓你們看到神的力量。”
它巨大的身影騰空而起,蛇身盤旋在礦洞上方地岩壁上,身上的鱗片完全張開,露出了宛若疣突一般的肉瘤,但仔細看去,那根本不是什麼疣突而是一顆顆還未發育完全的眼珠。
巨蛇澄黃色眼瞳冰冷地注視著他們幾人的身影,麵上表情極為輕蔑,就像是在看著一群能夠被它輕而易舉碾死的螻蟻一般。
“現在,神罰開始。”
話音落地的那一瞬間,翡翠城中的居民從四麵八方走來,他們隱隱形成包圍之勢,將葉嵐溪幾人圍困在其中。
每個鬼怪的眼中都映射出詭異的幽綠色光芒,臉上表情麻木不仁,猶如被操控的傀儡。
葉嵐溪握緊寒夜,麵色呈現出前所未有的凝重。
與此同時,祭壇中忽然飄浮出一個鬼影。
阿珍從熱油中走了出來,周圍炙熱的高溫已經無法傷害她絲毫,她看著自己恢複如常的雙臂,眼淚不禁從眼眶中滾落。
“我複活了。”阿珍喃喃自語。
但說完這句話之後,她忽然感到了幾分不對勁。
等一下......她難道沒有失去記憶嗎?
難道說,儀式失敗了嗎?那她剛才所承受的苦難和折磨,豈不是白費了?
那她現在這具身軀又是怎麼回事?
阿珍抬起手臂,撫摸著自己的臉龐。
這張臉的精致程度與她原本的臉龐相差了十萬八千裡,尤其是下頜角,骨骼分明,極為硬朗。
她複生了啊,那現在又是怎麼一回事?
阿珍剛想要收回手,但卻忽然在自己的臉側摸到了一個不該屬於這具身體的存在,那也是的一張人臉,但卻是一張屬於男性的臉龐,她甚至能夠摸到對方唇邊排布一圈的堅硬胡茬。
她和他就像是一根樹乾上的兩根分支,共享著一具身軀。
是誰......
阿珍頓時驚出一身冷汗,背後的汗珠凝聚成一股溪流,輕而易舉地浸濕了她身上的衣服。
“我也複活了呢。”一個聽上去有些熟悉的聲音從她耳畔響起。
阿珍看不到他的臉,但卻能從對方極為欠扁的語氣中輕而易舉的辨認出他的身份。
丁薩......他也複生了,借著她的身體。
“這具身體可真是不錯呢。”丁薩嘿嘿一笑,他搶走這具身軀的控製權,動作曖昧的撫摸著阿珍的臉龐。
“年輕就是好啊,看這細膩的皮膚,可要比我這個老鬼好太多了呢。”
阿珍瞪大眼珠,不可置信地問道:“為什麼,你也會複生?!”
丁薩笑道:“或許是神樹在庇護我吧,畢竟我可是祂的忠實信徒,而你,是個早就心生歹念的叛徒。”
阿珍緊咬牙關,趁著丁薩不注意之時,她迅速撿起掉落在地上的刀,然後朝著丁薩的臉龐狠狠砍去。
“唰——”鮮血噴射而出,將她的半張臉徹底染成血紅色。
丁薩的臉被她硬生生的從身體上剝了下來,就猶如一張染血的□□。
阿珍神色凝重地看著丁薩地這張臉,發現他臉上的笑容弧度甚至都沒有產生絲毫變化,這個詭異的笑容看得阿珍渾身發毛,她正準備離開這個鬼地方,但卻發現,自己的雙腿無法挪動了。
“嗬嗬,你以為這樣就結束了嗎?”手中的人皮忽然開口說話了,丁薩臉上笑意更深,他掙脫了阿珍雙手的束縛,漂浮在空中冷笑望向她驚慌失措的樣子。
從對方雙眼之中倒映出的景象,阿珍發現那張被她剝下來的臉,居然恢複如常了。
但無論是她還是丁薩都不可能擁有如此快速的恢複能力。
難道這一切的一切都是那棵樹在作祟嗎?
丁薩:“走吧,冥神在召喚我們了。這場大戲要是欠缺了我們這兩個重要演員的話,就不好看呢。”
此時的戰鬥已經進入到了白熱化階段。
周圍的鬼怪數量實在是太多了,而他們此刻的體力也不支持他們進行如此高強度的戰鬥,不過好在葉嵐溪的道具欄中還有不少炸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