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
賀明雋捏著細細的針,心裡默默歎氣。
他竟然淪落到這地步了。
以前他拿針可是用來殺人的。
賀明雋沒有什麼性彆刻板印象,覺得男性縫衣服跌份,他隻是自己不喜歡這種瑣碎、重複的操作。
他似乎有變懶的趨勢。
曾幾何時,他還是會自己做飯的。
賀明雋反思了一秒,並沒打算改。
他隻改了兩條褲子。
暫時夠穿就行了。
以後這活應該有人代勞。
*
錢樹把賀明雋事先打包好的行李帶回來時,賀明雋正在看報紙。
這個世界有網絡,但並不算發達,上麵各種信息很雜亂,還是報紙上刊登的信息更可靠一點。
當然,這種麵向全民的報紙會公布的消息有限,很多內部消息是底層人民一輩子也接觸不到的。
賀明雋早已熟悉這個世界的文字,看起報來一目十行。
聽到敲門聲後,他起身拿著那一遝錢去開門。
看到門外是錢樹,賀明雋把錢遞過去,又伸手去接自己的行李和學生卡,都沒打算讓人進屋。
錢樹的表情僵在臉上。
遲疑地行李箱放進屋內,錢樹忽然靈機一動,抓住最後的機會開口:“我遇到了您的室友……”
賀明雋準備關門的動作一頓。
他們是後天正式開學,開學的第一天不上課,而是要舉辦開學典禮,之後要打掃衛生、開班會等。
因此,大多學生就連住宿者都是開學前一天才返校,甚至很多離校近的學生都是當天直接去參加開學典禮的。
賀明雋考慮過錢樹會遇到宿管和保安。
這不難應付過去,畢竟錢樹拿著他的卡和鑰匙,實在不行,就再編點細節。
錢樹拿的是他的私人物品,宿管還不至於儘責到多管閒事的地步。
隻是賀明雋沒想到宿舍已經有人來了。
他覺得那個人是林諾。
擔心自己的計劃被破壞,賀明雋還是決定問一問情況。
他打開門,讓錢樹進來。
錢樹臉上一喜,非常自覺地穿上鞋套。
錢樹沒有過多廢話,直接說起自己遇到的情況:“我注意避著人,進去的時候沒有被攔住,但沒想到,打開宿舍門之後才發現裡麵有人。”
賀明雋問了下那人的長相,確定是林諾,就讓錢樹繼續說。
“我想去把您的行李帶走,但他攔著,問了我幾個問題後依舊不相信,還要叫宿管……”
聽到這裡,賀明雋皺起眉頭。
他討厭多管閒事的人。
於是,賀明雋對林諾的好感度又降了兩點。
在宿舍琢磨賀明雋異常的林諾:“……”
確定了,這人絕對有問題!
而賀明雋隻是在心裡嫌棄了片刻,很快就把林諾這人拋在腦後。
他以後不住宿,和林諾又是不同年級,以後估計就沒什麼交集了。
賀明雋遠離林諾,並不是怕了想躲著,隻是道不同,他對那些愛恨糾葛沒有半點興趣,也懶得看林諾表演。
如果林諾再對他搞什麼幺蛾子,他就沒這麼好性子了。
賀明雋瞥了話說一半的錢樹一眼,問:“然後呢?”
錢樹忙繼續說:“我和他吵了幾句,他就退了一步,說不叫宿管也可以,得向他證明我確實是您讓來幫忙取行李的。我覺得他好像再刻意打聽你的消息……我什麼都沒多說!”
要是以前,錢樹是沒這麼敏銳的,沒準兒一不留神就被套了話。
可現在,他擔心沒辦好事會惹賀明雋生氣,再加上他才牽扯進一樁仙人跳事件中,之前賀明雋的交代,又讓他有一種在接受特工任務的錯覺,好像他要拿的不是一個學生的行李,而是什麼秘密武器似的,所以他就格外警惕。
錢樹又不喜歡男人,對小白臉尤其厭惡——當然,對他來說,眼前的賀明雋不是小白臉,而是大佬。
因此,林諾的美貌和魅力在錢樹麵前沒什麼用處。
錢樹同樣對林諾的多管閒事厭煩,還覺得這人像是不懷好意。
他當時就硬氣道:“找宿管就找宿管!不信你就和我表哥打電話,就是他讓我來的。你煩不煩啊!我覺得他就是嫌有你這種室友,才不想再繼續住宿的……”
錢樹假裝的身份是賀明雋的表弟。
賀明雋的新身份目前二十一歲,而錢樹才十八。
後來錢樹把鑰匙交還,順利帶著賀明雋的行李出校門。
“我一路還留意著,沒人跟蹤。”
賀明雋聽完,不怎麼走心地誇了一句:“做得不錯。”
他又抽出幾張紙幣遞出去,示意錢樹可以離開了。
錢樹卻沒接,“咚”地一聲十分乾脆地跪下,開始表忠心和賣慘:“我以前是有眼無珠,千不該萬不該搶您的包……我知道那麼做不對,可我又沒有彆的本事。”
“以前我家也是有房有地的,但附近發現了礦產,我們不僅沒有得到賠償,還被那些惡霸趕走了……我為了生存,就隻能乾這些勾當。”
“我以前就是小偷小摸,今天還是第一次乾這種事,他們那些算計我都不知道……您,您是不是需要個跑腿的?我絕對聽話!”
錢樹把姿態放得很低,隻是問賀明雋需不需要,甚至都沒敢過多求他留下自己。
不得不說,錢樹是有幾分小聰明的。
他大概發現賀明雋也是窮苦出身,就說了自己的悲慘經曆想要博得幾分同情。
可惜啊,賀明雋完全不能感同身受。
不過,賀明雋想了一下,這房子是用錢樹的名義租的,為防有什麼意外,還是把錢樹留下比較好。
這房子打掃得這麼乾淨,他可不想被以不是租房人為由趕出去。
賀明雋寫下一個地址,說:“我在郊外有個工廠,需要人看顧。”
本來他沒打算再多管那個小工廠的,可現在既然有人使喚,那還是挽救一下吧,免得被人搬空了。
好歹也是他花錢買的。
錢樹遲疑了一下,忙說:“我願意。”
其實錢樹更想跟在賀明雋身邊長見識的,這種幾句話就賺來這麼多錢的本事,他也想學。
可他能根據賀明雋的語氣判斷出自己並沒有選擇的餘地。
錢樹就沒敢得寸進尺。
賀明雋把今天得到的現金都給了錢樹,又拿出工廠的鑰匙,說:“雇人、買狗,隨你,但不能再和今天的同夥聯係。”
錢樹拿到那麼多錢,內心一陣激蕩,忙連連保證,說出一堆漂亮話。
賀明雋不耐煩聽這些,敲了一下桌麵,意有所指地提醒:“藏好身份,彆被發現了。”
錢樹有些茫然。
等錢樹事後琢磨過來,除了後怕就是慶幸,比起被賣了還給人數錢,他至少還健全地活著。
現在,賀明雋沒過多解釋,隻是取出一個裝了定位的鐲子,或者可以稱為帶鎖的腕扣給錢樹,讓他自己準備一下去工廠。
本來是可有可無的東西,但既然做了,賀明雋就不想吃虧。
七七見狀,就問:“不是說好的嫌棄這些混混,不收小弟嗎?”
賀明雋:“看門的保安而已,算什麼小弟?”
連上個任務世界的零三的地位都不如。
之後,賀明雋一直呆在屋裡。
等到了晚上,他才戴著口罩和帽子,裝備齊全地出了門。
這個時間點,很適合隱姓埋名做好事。
這個世界沒有宵禁,但到了深夜,就連珈藍市這樣的大城市,除了少數地方,都是一片黑暗。
很多消費場合到了晚上都是不營業的,也沒多少人出來閒逛。
一是因為電資源有限,電費不便宜;二就是安全問題,夜色遮掩下,不知有多少罪惡發生;三,則是這個世界其實沒有太多好玩的,娛樂項目不是沒有,但那都是有錢有勢的人的消遣。
賀明雋要去的,就是供富人玩樂的場所聚集處。
尤裡安和戚紂今晚都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