彆說北齊的使臣不敢輕舉妄動,就連晏國的官員即便覺得賀明雋的舉動不妥,此時也隻能忍氣吞聲。
他們就怕太子一個不開心真的放虎咬人,隻要被傷的人不是陛下,最後恐怕都會輕輕放下,他們受傷甚至死了都是白給。
眾人一時都安安靜靜的,宴會的氣氛就顯得有些凝重。
嘉樂帝用帶著警告的目光掃了賀明雋一眼,示意他收斂一點,雖然太子是為了維護國之尊嚴,但要把宴會鬨成這樣也不太妥當。
嘉樂帝命人把那匹狼帶下去。
賀明雋見北齊人暫時老實了,就讓金團和雪團也離開。
雪團還有些不樂意,被賀明雋不輕不重地踹了一腳,又叼了塊肉才委屈地走了。
之後的宴會又勉強恢複了表麵的和諧和歡樂。
不過北齊人顯然沒這麼容易放棄搞事。
嘉樂帝壽宴結束沒兩天,他們就找機會用言語激得幾個晏國的世家子弟和他們比騎射。
北齊人顯然是有備而來。
北齊選出比試的人選都是十來歲的少年,而晏國若是派三四十歲的老將,那最終贏也是輸。
而晏國的世家子弟雖學騎射但根本無法與從小就在馬背上長大的北齊人相比,更何況,有幾個騎射功夫好的,隨賀峻去了戰場。
讓家中子弟去北地,既能與辰王結好,又因跟在辰王身邊危險程度沒那麼高,因此有些有遠見的人家以及打算走軍功這路的年輕人都想辦法跟著去了。
這也就是說,現在晏國的眾人要考慮的不是輸贏,而是不要輸得太難看。
之前應下比武的幾人意識到自己衝動了,可那種情況下他們不能認慫,即便是現在他們也隻能硬著頭皮上。
一人提議道:“聽說,三皇子的騎射功夫很不錯……”
三皇子若能贏那自然好,要是不能,有皇子在前麵頂著,等之後他們回家挨揍也能輕些。
對三皇子來說,這是一個揚名拉攏人的好機會,他又對自己的功夫有自信,當然不會拒絕。
隻是他到場時,卻發現太子也來了。
三皇子心裡不禁湧起一種不祥的預感。
太子一向不愛參與這種事……
三皇子的預感沒錯,賀明雋來就是攪他好事的。
賀明雋不會眼睜睜看著北齊的人耀武揚威,但他也不允許三皇子出風頭。
“我最近也學了點騎射,正想找人切磋一下,諸位不介意本宮湊這個熱鬨吧?”
晏國眾人:“……”
介意但不敢說。
誰不知道太子殿下比大多女子還嬌貴,彆說拉弓射箭了,隻怕他連馬的韁繩都拉不住。
北齊的人就沒有這種顧慮了,無情嘲笑道:“貴國的太子殿下身份尊貴,萬一跌下馬傷到了我們可賠不起。”
“就這風一吹就倒的體格,他
是能和女子比還是和幼童比啊?”
“貴國該不會是故意讓孱弱的太子上場,若是我們贏了,也是勝之不武。”
……
晏國的其他人聽了這話都神色憤然,想要反駁。
賀明雋淡淡開口:“諸位是來比騎射的還是來比誰的舌頭長的?本宮從不喜歡呈口舌之利,還是校場上見真章吧。”
在場的人不管是北齊的還是晏國的,聽了賀明雋這話,都有些無語。
在嘉樂帝生辰宴上以獸喻人把北齊使臣罵得無言以對的人是誰啊?
此時眾人也不好再多言,定下賽製後就準備開始。
這場比賽是三局兩勝。
這對於晏國更不利,因為他們精通騎射的人少,在眾人眼中,太子那一場是必輸無疑的,那麼剩下那兩場就必須要贏了。
若是一場定輸贏,三皇子倒是有勝算。
可現在……
就算有太子背鍋,可他們甚至整個國家都丟臉啊。
北齊選出那三人一個虎背熊腰,另一個人高馬大,剩下那個是北齊的皇子,他在三人中算是小了一號的,可仔細一看,他手上都是繭子,胳膊的肌肉在薄衫下的凸起十分明顯。
賀明雋今日穿了身寶藍色的騎裝,這種亮色襯得他膚色更白,那腰封一束,更顯他腰細,看起來還沒那幾人的腿粗。
對比不要太慘烈。
賀明雋在現代世界是學過騎馬射箭的,不管是現代反弓箭、複合弓,還是傳統弓,他都會。
隻是在這個世界的幾年,因為身體原因,他從沒有碰過這些。
他也不清楚自己會不會動作生疏甚至出現失誤,但他表現得很淡然。
係統倒是十分緊張:“雖然有大力丸,但那隻是暫時增加力氣的,你畢竟好多年都沒有動過這些了。還有,你現在的身體皮膚嫩,磨破了還是會疼的……”
賀明雋把四百九十九一丸、時效一刻鐘的大力丸吃了,回答係統:“不是還有一次回溯時間的機會嗎?”
反正他是不可能丟這個臉的。
賀明雋幾乎沒有單獨騎過馬,但東宮還是有幾匹良駒的。
他慢慢地騎上杜仲牽著的馬,比起彆人來,他的動作一點都不瀟灑。
這還引得北齊皇子的一聲嗤笑。
隻不過,當賀明雋一拉韁繩時,他的氣勢就變了。
其實,不隻是英雄,美人——不論男女,和良駒都很相配,就像現代的美人和賽車,又美又颯,簡直讓人移不開眼。
但無人知道,賀明雋現在並不好受。
他的掌心和大腿根都磨破了,全靠意誌力在撐。
當他拉弓時,虎口都裂了。
好在,結果還是讓他滿意的。
“十箭都正中靶心,怎麼可能?!”
“太子殿下不是從沒有習過武,連馬都很少騎嗎?”
“太子殿下真是深藏不漏啊。”
…
…
三皇子緊抿著唇,看著那個下馬時踉蹌了一下的身影,心想:有太子這麼出人意料的一手,他就算勝了也不值一提。
果然,等他比試完,隻見那群人都圍著太子,無人在意他的比賽情況。
賀明雋踉蹌那一下不是裝的。
他的大腿此時應該是一片血肉模糊,每走一步都宛如有刀子在割。
隻怕他的裡褲都被血浸透了。
他下了馬之後,就讓人拿來一件披風係上。
腿上的血跡能遮掩,可手上的傷就很明顯了。
更何況,他的額頭上還沁出一層細密的汗,雙唇也沒了血色。
那一群公子便圍過來,除了稱讚就是關心。
賀明雋:“我倒是高看了自己的身體,沒想到竟然受了傷,果真,騎射不是那麼輕鬆的。”
這個時候的人不知道“凡爾賽?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一詞,他們隻覺得臉疼,以及,學了那麼多年的騎馬射箭就像是個笑話。
賀明雋見三皇子贏了,就先行一步去處理傷口。
之後,他臥床了近一個月養傷,連北齊使臣離開都沒去送。
又過了一個多月,出使大晏的皇子以及北齊最有聲望的武威大將軍也就是北齊皇帝最器重的兒子,都因被砍了雙腿失血過多而亡。
消息傳回來時,恰逢賀明雋十八歲生辰。
兩國之間注定不能和談。
嘉樂十四年三月,賀峻到北地兩年之際,大晏大獲全勝。
北齊元氣大傷,還得賠償大晏銀子馬匹,預計十年之內再無進犯之力。
四月份,北征大軍凱旋。
賀峻總算趕在生辰前回了宮,他已經三年沒和家人一起吃長壽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