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裡·布萊爾有這個信心。
在伊芙全然不知的身後,尤裡收斂起了臉上所有的陰暗和謀算,走近了她。
就在這時,一直開開心心吃著東西伊芙不知道是不是感覺到了什麼,吃著東西的動作突然一頓,連帶著切牛排的動作都劃了個空。
“怎麼了嗎?”
尤裡疑惑地道。
伊芙飛快地回過頭看去,那動作就像是偷吃被主人抓住的小貓咪,一雙湛藍明澈的大眼睛忽閃忽閃的,水光灩瀲。
她鼓著腮幫子,微微偏著頭用自以為不著痕跡的眼神,有些戒備地打量著他。
那眼神過於明顯,讓尤裡忍不住想要笑出聲,而他也的確這麼做了。
“現在才想起來要警惕我,是否有些晚了呢,伊芙小姐?”
尤裡將沾染了紅酒酒漬的圍裙掛在椅背上,坐在了伊芙的對麵。
被尤裡一語道破心聲,伊芙的臉上露出了“你怎麼知道我在警惕你”的震驚表情,大約是因為緊張,她甚至捂著嘴輕輕打了個嗝。
——這樣不會掩藏自己情緒的人,怎麼可能是他的對手?
出於紳士風度的考慮,尤裡很快收住了笑聲,不過他嘴角的弧度卻是怎麼也壓不下去。
在尤裡與伊芙之間的桌子上,是他送給她的香檳玫瑰。馥鬱的香氣彌散著,尤裡伸出手輕輕撫摸了一下最靠近他的那朵,感覺到柔軟細膩的花瓣從他粗糙的指腹上撫過,從他的角度看去,他伸出的手仿佛按在少女嫣紅微亮的唇邊。
他無法抑製地想起了之前那個清晨,她的發絲像是微光粼粼的溪流一樣在他的手邊觸手可及,微涼宜人。蝴蝶振翼似的顫抖著的睫毛,還有白皙到有些發亮的肌膚,清澈如雨後蒼穹的眼眸,鮮花盛開般明媚的笑容,還有精靈清歌似的聲音……
尤裡的鮮紅色的眸底,一種透著病態的占有欲和勢在必得一點點彌漫浮現。
他甚至隱隱有些後悔,那天早上,他為什麼僅僅觸摸了她的發絲。倘若他當時……不,絕不可以。那樣太失禮了,也非常容易讓對方厭惡。
而且如果讓姐姐知道了,估計也會生氣的。
尤裡微笑著在心底重重劃掉了陡然生出的妄念,他的視線從少女絲毫不遜色於玫瑰花瓣的唇瓣上移開,指尖卻在那朵被他虜獲的香檳玫瑰的畫板上留下了一個深色的指印。黑發青年維持著臉上從容鎮定的神態,輕描淡寫地收回了手。
時機還未到。
第二次見麵就能夠進入對方的家中,而且還是這麼晚的時間,在尤裡的認知中已經是非常迅速的進展了。不過尤裡並不會因此就滿足。
餐桌另一邊的伊芙在尤裡半開玩笑地問完之後,臉上驚訝和懊惱顯而易見。
“對不起!我不是……我沒有覺得尤裡先生是壞人……!”
——她隻是因為自己是WISE所以才感到心虛的!當然這個理由完全不能說啊!
伊芙猶豫著看看他,又看看麵前色澤漂亮的豐盛菜肴,然後用一種略帶可憐意味的聲音幽怨道:“那……那這些,我還能吃嗎?”
她真的好餓啊!不過這些明明是她冰箱裡的東西,雖然……雖然是尤裡·布萊爾烹調過才這麼好吃的,但她至少有原材料所有權吧!
尤裡好不容易忍住的笑一下子再也繃不住了。他失笑出聲,連他自己都沒有發現,自己從眉宇間到唇邊都是掩藏不住的寵溺笑容。
這是一種,與跟約爾相處截然不同的歡愉心情。
如果說約爾給他的是安全感和想要全心全意信任和依賴的感覺,那麼伊芙就是那種他小心翼翼接近、屏息欣賞,相處之間無比輕鬆愉快的感覺。
約爾姐姐是原本就屬於他的,而伊芙……他想要,將這枝花移栽到獨屬於他的花圃中。
如果有必要的話,折下來放在花瓶中獨自欣賞也不錯。
伊芙這樣可愛的模樣,尤裡不想讓任何其他男人看見。
這樣陰暗卑劣的心思,就如同他見不得光的職業一樣注定需要掩藏起來。好在,尤裡非常精於此道,偽裝幾乎是他的本-能。
“哈哈哈,當然、當然可以啊!”
尤裡爽朗地笑著道,他輕咳著止住了笑聲,“抱歉,因為伊芙小姐您實在是太可愛了,所以……咳咳。我今晚原本就是想要請伊芙小姐您吃飯以感謝您前一天的照顧的,隻是沒想到您居然有事外出了。這個點外麵的餐廳都關門了,所以我隻能用冰箱裡的食材湊活著為您做點什麼,如果能合您的胃口那就再好不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