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MISSION 64(1 / 2)

愛莉絲·埃爾曼那雙由知名設計師製作的高跟鞋,有些雜亂無章地倒在包廂看台地麵上華麗的羊毛地毯上。

她同行的女伴夏洛特·菲戈,以及她的保鏢們,此時正驚慌失措地試圖勸說和靠近她。但是隻要他們稍微走上前一步,愛莉絲就作勢要當場跳下去,他們也隻好作罷。

德米特裡厄斯趕到的時候,穿著淺藍色華麗禮服長裙的愛莉絲正坐在看台的欄杆上,眼神朦朧地盯著舞台上如夢似幻的演出,一雙纖細光裸的小腳懸掛在看台之外,有一下沒一下地輕輕晃動著。

在聽到身後有什麼動靜之後,愛莉絲回過頭看了一眼,原本迷糊的表情裡流露出了驚喜的神情。她剛想要轉過身光著腳回到欄杆內,就看見了德米特裡厄斯身後跟保鏢一起進來的伊芙,愛莉絲臉上的表情立刻就陰沉了起來。

“為什麼這個丫頭會跟你在一起?!”

愛莉絲尖聲質問道。

德米特裡厄斯眯著眼睛,他一言不發,抬起手示意伊芙靠後站,後者非常迅速躲進了門口角落的陰影裡——作為一個非戰鬥人員,伊芙向來對於危險都是能躲多遠躲多遠。

德斯蒙家族的保鏢們紛紛跟了上來,他們在德米特裡厄斯的安排下不著痕跡地圍攏在了伊芙的周圍,有意無意地保護著她。

愛莉絲卻仿佛沒有看出這一點,她的注意力完全被丟下伊芙朝她走來的德米特裡厄斯吸引了。女子那張氣質清新柔弱的麵容上頓時露出了滿意的神色,她愉快地晃動著小腿,隨意散落下來的長發讓她顯得有些瘋瘋癲癲。

德米特裡厄斯趁機走近了一些,他的視線在看台包廂內部迅速地掃了一圈,在發覺出那些保鏢神色有些機械呆滯之後,將視線鎖在了不著痕跡地站在陰影裡,低頭啜泣著的綠裙少女夏洛特身上。

德米特裡厄斯對夏洛特印象深刻,主要是因為她是歌劇開始前,唯一一個明知道他在對伊芙示好還敢出言嘲弄她的人——不是他自負,而是這樣的行為在首都實在是有些出格。就連他上司的女兒愛莉絲,都隻敢旁敲側擊話裡有話地欺負伊芙,這位夏洛特小姐未免也太過於大膽,簡直就像是對首都社交圈缺乏最基本的了解似的。

夏洛特看上去,應該就是這個房間裡最正常——也最不正常的存在了。

德米特裡厄斯飛快地收回目光,他抿了抿唇,心中突然有了個大膽的想法。

他側過身走上前去,中間頓時與德斯蒙家族的保鏢們隔開了一段距離。德米特裡厄斯選了一個背對著夏洛特的姿勢,柔聲勸道:“有什麼事情先下來再說好嗎?愛莉絲,你也不希望你家裡對你徹底失望吧?”

這是一個試探,也是一個驗證。

德米特裡厄斯知道,比起對德斯蒙夫人位置的執念,愛莉絲·埃爾曼更加看重的是家族對她的看法。當初她的弟弟艾米爾(也就是達米安的蘑菇頭小跟班)一出生就成為了家族默認的繼承人這件事,她表麵上也歡欣鼓舞,實則背地裡狠狠砸碎了好幾個花瓶。

愛莉絲臉上的表情,在聽到德米特裡厄斯的話語時條件反射地出現了一瞬的掙紮。她放在欄杆上的雙手不自然地抽動了一下,晃動的小腿僵住,側身像是要翻回欄杆內側似得。

然而下一秒,當愛莉絲的視線越過德米特裡厄斯的肩頭,凝聚在他身後某處的時候,她的動作就像被按下了什麼開關一樣頓住,緩緩回到了原來的位置上。

不過哪怕僅僅是一瞬也足夠了——德米特裡厄斯已經可以確定,此時此刻在愛莉絲軀殼裡的,不唯物主義一點地說法或許應該說是靈魂的存在,仍然是愛莉絲本人。

所以,敵人的能力,應該是類似於精神控製這樣的;而不是奪取身體。除此之外,剛剛愛莉絲那極為短暫的猶豫也驗證了他的另一個猜想,隻要情緒波動或者是精神力足夠強大,掙脫這種控製——也並非是不可能。

應該是這樣……大致上應該不會有錯。

可是如果他猜的沒錯的話,為什麼對方還不對他動手?不管對方想要做什麼,德米特裡厄斯·德斯蒙的價值不可能還不如愛莉絲·埃爾曼……難道是動手還缺乏什麼必要的條件?既然如此,那他就再推波助瀾一把。

德米特裡厄斯舉起了雙手,一邊假意勸說著愛莉絲·埃爾曼,一邊緩緩朝著欄杆走去,這樣不設防的動作一下子就將他的弱點全然暴露在了夏洛特的麵前——幾乎就在他這麼做的同時,他聽見了身後猛然傳來了一陣疾速的風聲!

“德米少爺……!”

德斯蒙家族的保鏢顯然沒有想到,剛剛還縮在角落裡哭哭啼啼的夏洛特,竟然會在刹那間化作訓練有素的襲擊者,從後麵猛然撲向了德米特裡厄斯,眼看就要伸手鎖住他的脖頸!

他們大驚失色,一時間手忙腳亂,可是已經來不及了。

夏洛特蒼白得有些不像話,但卻異常有力的手臂從後麵環住了德米特裡厄斯的脖頸,眼看就要收力,誰知下一秒,她卻像是被什麼東西狠狠擊中了一般!整個人朝著地麵摔去!

“當啷”一聲清脆的金屬彈殼落地聲。

黑暗之中,站在對麵看台包廂的尤裡麵色平靜地穩了穩手中裝著消-音-器的狙-擊槍,眼眸中的緋色沒有半點溫度,隻是通過夜視儀猶如鷹隼一般緊盯著對麵。

要怪就怪夏洛特的計劃太蠢了,完全沒有考慮到在這個已經被秘密警察控製的歌劇院裡,到底藏著多少狙-擊槍。

尤裡在發現伊芙並不在觀眾席上之後,立刻就開始四處搜索看台包廂。還沒等他找到伊芙,就發現他剛剛送回包廂的愛莉絲·埃爾曼小姐突然神經發作,越過了欄杆橫坐在那裡。

令他吃驚地是,那些保鏢們對於這樣的一幕竟然無動於衷。反倒是那個穿綠裙子的夏洛特圍著表情木然的愛莉絲笑眯眯地說了一會兒話,然後轉過頭下了命令,愛莉絲的保鏢這才像是被突然打開了什麼開關一樣跌跌撞撞地往外跑去。

而這個時候,愛莉絲的異常行為顯然已經引起了保安局其他埋伏著的狙-擊手的注意力。他們通過通訊器請示是否需要救下愛莉絲,不過作為行動臨時負責人的長官冷漠地阻止了他們。

“派一隊人去樓下悄悄準備一個充氣墊,隻要摔下來不死就行。我倒要看看這幫人想做什麼。”

尤裡意料之中的回答。

這就是保安局,一切以國家利益最大化為宗旨。在這一點麵前,名門和平民倒是完全平等。

幾分鐘之後,愛莉絲的包廂大門被打開,來的人是德米特裡厄斯·德斯蒙。這個時候,原本木偶一樣呆呆愣愣的愛莉絲突然開始了聲情並茂的失意苦情戲,表演得比舞台上的歌劇演員們還精彩。

尤裡有點想要嘲笑德米特裡厄斯的爛桃花,不過很快他就笑不出來了——因為他看見了跟在德米特裡厄斯身後一起手拉著手進來的伊芙。如果不是因為德米特裡厄斯讓伊芙待在安全的地方,他倆很可能就要肩並肩走到愛莉絲麵前了。

尤裡麵無表情地用狙擊槍瞄準了一會兒德米特裡厄斯的額頭,想著一會兒如果發生什麼混亂的槍戰,他是不是可以裝作失手給這賊心不死的黃鼠狼一梭子……一槍也行。晚點遺憾地解釋說場麵混亂不知道能不能說服德斯蒙家族。

反正這把狙擊槍和子彈都不是他的。

尤裡心中的小惡魔還在嘀嘀咕咕,這個時候,瞄準鏡裡的德米特裡厄斯突然動了——他抬起頭,像是感覺到了什麼一樣,朝著尤裡的方向看了一眼,露出了一個微妙的笑容。

然後他舉起了雙手,那個夏洛特撲了上來。

那架勢像是要挾持德米特裡厄斯,但是尤裡想到在女洗手間裡看到的愛莉絲、以及夏洛特抱住他手臂時那種冰冷莫測的奇異感覺,他直覺不能讓夏洛特得手。

於是他條件反射地開了槍,分毫不差地擊中了夏洛特的肩膀。

通訊器裡傳來了保安局行動臨時負責人厲聲的喝止聲:“留活口!”

尤裡冷漠回複:“收到。”

這是當然。

儘管沒有想到敵人這次派出的殺手,竟然會是夏洛特這樣一個看上去隻有十四五歲的少女,但無論是想要殺害伊芙的真正幕後黑手,還是愛莉絲等人詭異的行為,尤裡都非常好奇。

非常好奇,想要知道——然後不惜一切代價將這些躲在肮臟角落裡的老鼠一網打儘。

尤裡的狙-擊槍配了消-音器,不過因為是歌劇幕間換場的間隙,夏洛特倒地的動靜還有她的一聲慘叫還是在黑暗中吸引了一些觀眾的注意力。

台上的歌劇演員布景移動了一半,剛剛退場的維奧列塔演員卻突然返場,直接開始了下一幕的演出。尤裡猜測,大概是保安局的人直接去了後台,拉住了演員要求他們立刻將表演繼續下去。

女演員清唱的聲音起了個頭,後麵樂團的人連忙將音樂跟上,觀眾們的注意力頓時又回到了舞台上。這裡畢竟是國家歌劇院,保安力量很強,如果真的發生什麼的話,歌劇院的保安和警察自然會去處理——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和裝聾作啞,向來是這些名門貴族以及政商人士們最擅長的事情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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