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奇怪,總覺得哪裡有些違和怪異的感覺……
照理說,伊芙覺得自己不應該是會讓喜歡的人如此痛苦糾結境況的性格。
然而不管怎麼說,有一點是確定的。
“身為尤裡你的未婚妻,我竟然沒有在第一時間察覺到你的困惑與憂慮,讓你長時間沉浸在這種患得患失之中,是我的失責與不對。很抱歉,尤裡,從今往後,如果你對於我有什麼疑慮和不安,而我卻沒有能發現的話,還請你第一時間傳達給我。我討厭含糊不清和互相猜疑,一點也不希望我們倆之間因為誤會產生什麼不愉快的事情。”
原來,被她毫不猶豫、堅定選擇的感覺,竟然是這樣的嗎?
如果這是夢境的話,就請讓他永遠不要醒來吧。
尤裡微笑地想著。
在伊芙看不見的角度裡,黑發青年深緋色的瞳孔中閃過了暗流洶湧的光芒,片刻之後,他抬起了自己清俊白淨的麵龐,熟練而明確地展露出了他招牌一般宛如小狗一般真誠可愛的笑容,十分乖巧地點了點頭。
金發少女露出了滿意的笑容,她一下子放棄自己腦海中的追根究底的想法,開開心心地展開雙臂再度擁抱了上去。
隻不過……
尤裡一邊張開懷抱,毫無遲疑地接受了伊芙毫無防備、全心全意的擁抱,一邊抬起手,輕輕撫摸著她陽光一般閃耀動人的長發,用一種十分隨意的聲音問道:
“原來是這樣啊……說起來,有個事情稍微想要問問你呢。”
“尤裡的話,問什麼我都可以回答哦~”
伊芙信誓旦旦地說道。
她甚至雙手交握做了一個祈禱一般地動作,表示自己一定說的都是實話。
尤裡麵上的笑容不變,那雙深緋色的眼瞳卻一點點眯了起來,收斂著其中意味不明流動著的暗光。
“唔……是這樣的,我有一個朋友,她從性格到經曆都跟伊芙你十分地相似,甚至可以說是一模一樣;她也有一個未婚夫,是我的同事,也是一個秘密警察。”
“伊芙你覺得,像你這樣的人,究竟在什麼樣的情況下,懷著什麼樣的心理,才會明知道有些事情是流言蜚語、明明一點都不相信卻又偏要執著地以此為借口,三番五次地想要跟未婚夫解除婚約,甚至拿這些話語作為武-器刺向對方呢?”
在極短的刹那間,那種詭異的違和感再度浮現——不過伊芙很快否決了那種感覺。
“唔……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尤裡你的這種問法,總有一種‘我有一個朋友但那就是我’的感覺……不過,我是無論如何也不可能拒絕尤裡的吧!”
所以,尤裡說的那個人絕不可能是她!鑒定完畢!
伊芙信心滿滿。
“嗯……什麼樣的情況下,會去明知故犯地傷害未婚夫呢?腦子不好的情況下嗎——咳咳,開個玩笑。”
“失去記憶?身患絕症?見異思遷?……這種事情的話,總歸是有各種各樣的理由啦。但是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如果有一天我這麼做的話,必然是徹底做好了與對方分道揚鑣,此生不見——又或者是,刀刃相向的準備了。”
——也就是說,之前的伊芙,在自己的國家和他之間,義無反顧地選擇了國家啊。
尤裡在極短的時間內,迅速克製住了自己微微失控的呼吸頻率。
“哦,原來是這樣嗎。”
他將自己不自覺緊握著的拳頭無聲地放在了身後,微笑著說道。
“對,就是這樣。不過這跟我們又有什麼關係呢?那麼現在,該換尤裡你回答我的問題了——你說我們是未婚夫妻,那麼我們大概什麼時候可以結婚呢?”
伊芙快速地跳過自己並不怎麼關心的話題。她一邊說著,一邊用閃爍著星星眼一樣期待的神情看著麵前的尤裡,故意壞心眼地想要看他害羞為難的模樣。
假如他錯過了這一次,那麼這樣的機會,說不定這一輩子都不會再遇到了吧?
尤裡看著眼前的伊芙。
她對他而言,宛如一件看上去近在咫尺、唾手可得,實則被堅固無比的玻璃牆壁重重保護著的,他原本一輩子都無法觸摸到的寶物。
然而這一次的意外讓她失去了記憶,於是那層看不見摸不著的玻璃牆壁也突然破開了一個大洞,讓他能夠觸摸甚至將她搶走。
尤裡一點也不想要,讓這個機會溜走。
他低下頭,看著眼前的獵物少女臉上帶著得意而又期待的狡黠笑容,內心忍不住失笑。
——伊芙,這可是,你說的。
就像是精心布置羅網的獵人,他不可以急躁,不可以暴-露自己的真實想法,必須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將獵物引誘過來,心甘情願地跳下陷阱。
“伊芙你,不會是想要把我騙上-床,所以才這樣迫不及待地想要跟我結婚的吧?”
尤裡用一種慢條斯理的聲音,故意有些警覺地道。
“怎、怎麼可能啊?!”
被稍微說中了一點小心思的伊芙一下子紅了臉,“我隻是,隻是……好吧!我對於尤裡你是有那麼點想法啦,但是我們明明是未婚夫妻,如果我對你沒有半點想法,那尤裡你才是應該失落的那一個吧!”
好家夥,不但直接承認了,居然還越說越理直氣壯。
她說要坦誠起來,原來是真的徹底坦誠啊……真是服了。
“好吧好吧……你說得對。”
尤裡輕笑了起來,那雙深緋色的眼眸一點點轉變為了柔軟鮮豔的紅玉顏色,繾綣溫柔。
他想要趁此機會將寶物占為己有,而她又想要早點行使未婚妻的權力。他們二人,一拍即合,既然如此——
“結婚的話……伊芙你覺得,就今天怎麼樣?”
“——現在,立刻,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