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 MISSION 109 巴林特的新年……(2 / 2)

尤裡放下了調羹,下意識地沉吟道。

克裡斯的臉色一下子有些蒼白,顯然是想到了尤裡的軍人身份。

他現在還不知道尤裡的真實身份是保安局的秘密警察,不過通過昨晚的事情,克裡斯多少能看出尤裡與巴林特警察局關係匪淺。

伊芙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輕輕“啊”了一聲。

“我突然想起來了,尤裡你好像跟醫生還有警察說過,我是為了將‘格萊徹先生’推出急救車外、避免了他也遭受車禍衝撞才受傷失憶的,對嗎?”

何止啊——你還給他做了手術,九死一生救命的那種。

儘管事後,尤裡對警察局解釋說,也許子彈是因為被推下車而被摔出來這樣的瞎話而勉強糊弄了過去。

“啊……是的。怎麼了嗎?”

伊芙坐在燈光明亮的客廳內,眯著那雙湛藍明亮的眼睛認真地回憶了片刻,然後聲音緩慢地道:“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今天在遊行的時候,我好像聽見了和平黨派的人說格萊徹家族的奧爾卡夫人專門設立了幫助貧困兒童以及女性的教育基金,還建立了不少用於收留戰爭孤兒的公益住宿學校。”

“雖然我幫助格萊徹先生的本意不是想要挾恩圖報,但是如果可能的話,能否通過這個人情拜托奧爾卡夫人的公益住宿學校收留克裡斯的小夥伴們呢?”

在聽完伊芙的提議之後,克裡斯的眼睛宛如暗夜裡的星子一般瞬間明亮了起來。

他連飯都顧不上吃,就一臉急切地換上了外套,帶著伊芙和尤裡熟門熟路地摸到了自己和小夥伴的住處。

那是一處閣樓頂上靠近煙囪的小房間,頭頂的磚石漏雨,牆角的破窗漏風。

七八個孩子都緊緊地靠在唯一的溫暖來源煙囪的邊上,即使被熏得滿臉煙灰也舍不得離開,饒是如此,他們雙手和雙腳凍得通紅。

尤裡抿著唇看著這一切。

他知道,其實巴林特的平民街時常有人靠收取保護費收留一些流浪的人。

這其中,當然包括克裡斯他們這種自邊境逃難過來的流浪孤兒,但是一來數目實在太多了,二來房主和流浪孤兒們往往互相串好了話,假裝是來投奔的親戚,警察也沒有那麼多閒暇去查這種事情。

再加上,其實這樣的現象多少也緩解了流浪孤兒們露宿街頭,對巴林特市容造成的影響,警察局對於這種事情向來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可聽說是一回事,親眼看見又是另一回事。

伊芙幾乎是本-能地跟著克裡斯走上前,她首先查看了兩個精神最差、年紀最小的孩子,跟她猜測的一樣,因為營養不良再加上吹風受凍,他們燒得全身發燙。

這樣的病症治療,需要的不是什麼技術頂尖的醫生,而是對症的藥劑以及真正適合養病的場所。但這些都不是眼下尤裡和伊芙能夠及時提供的。

如果說之前在公園裡群情激奮的遊行者們讓伊芙看到了民眾們對於這個國家熱切的期待以及謀求和平的渴望,那麼眼前的這一幕,簡直就如同將巴林特這個燦爛輝煌的城市倒轉過來,露出了它殘忍冷漠的黑暗麵一般。

如果說那些行走在街道上大聲呼喊著政治夢想的遊行者們是這個城市的光,那麼這些縮在角落裡無人問津的流浪孤兒們就是這個城市的影。

哪怕伊芙早有準備地帶來了乾淨的被子和果腹的食物,甚至還有一些家裡的藥膏,但終究是杯水車薪。

就算她真的能夠將這幾個孩子送進格萊徹家族的公益住宿學校,那麼在這個城市的其他地方,那些坐落於這個城市每個角落的閣樓又或者是地下室裡,她沒有看見的流浪孤兒們又該怎麼辦呢?

隻要戰爭還在繼續,就會不斷地有人失去家園,不斷的有人失去性命。

不斷地有妻子失去丈夫,孩童失去父母,不幸就像瘟疫一樣到處蔓延。

哪怕伊芙還沒能想起自己曾經的記憶,但是這一刻,那種仿佛銘刻於骨血深處對於戰爭的厭惡感再一次自她的心底發酵升騰起來,灌滿了她整個胸腔,讓她覺得鼻尖一陣發酸。

一直到她跟尤裡將這些孩子暫時安頓在了她的公寓裡,準備明天再聯係格萊徹家族的公益住宿學校,她依舊沉默著。

克裡斯因為擔心同伴於是留下來照顧了。於是此時此刻,回程的路上便隻有伊芙和尤裡兩個人。

巴林特道路兩旁的路燈仿佛是黑夜裡沉默的樹一般林立著,將二人的影子在寒夜裡不斷地拉長交錯。

因為臨近新年,雖然已經是深夜,但街道兩邊的櫥窗裡依舊燈光明亮,巴林特的市民們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一家口相攜著進入各種店鋪,選購那些精美漂亮的商品。

仿佛那些遠在千裡之外的陣痛,即便默默傳導到他們的身邊和腳下,都渾然不知。

伊芙收回自己的視線,她張口輕輕吐了一口氣,看著那白色的霧氣在路燈燈光下一點點化開散去,消弭無形。

她的心臟有一種說不出的疼痛感。

尤裡突然上前一步,抓住了她冰涼的手指。伊芙一怔,側過頭看向他。

她突然發現,自己被尤裡帶著,不知不覺已經走到了市中心公園。

之前因為遇到了遊行,他們並沒有能夠在這裡愜意完成的約會,仿佛是為了彌補那個遺憾一般,尤裡帶著她再度回到了這裡。

他帶著她徑直穿過了廣場,來到了結了冰的湖邊上。五顏六色的霓虹燈掛在湖邊的樹枝上還有跨越湖麵的橋邊,兩兩的男女們穿著厚厚的風衣,踩著銀亮鋒利的冰刀穿梭於這不可思議的冰雪世界,他們張開雙臂,恣意大笑著,宛如自由翱翔的天鵝。

尤裡像是變魔術一般地從湖邊的小商販那裡借來了冰刀鞋。

“從我們公寓臥室的窗戶,可以看見這片湖麵。我注意到,你已經連續天到了晚上會看著這裡發呆了。”

黑發青年溫柔的笑容在枝頭霓虹燈的映照下忽明忽暗,他在說完這句之後,將拎著冰刀鞋的手背到身後,另一隻手掌心向上,朝著伊芙伸去,仿佛在舞池中邀請淑女的紳士。

“怎麼樣,想不想親自體驗一下在湖麵上飛舞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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