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6. 番外 沐浴著和平的鮮花(二) 斯嘉麗……(1 / 2)

番外沐浴著和平的鮮花(二)

由於列車上一係列的鬨劇和意外,最終二人還是麵對麵坐在了一片狼藉的車廂內,安靜地等待著列車到達下個車站之後警察上車來處理。

剛剛沒有正麵得罪這位大小姐果然是正確的選擇。

克裡斯托法瞥了一眼腳邊被金發少女手腳利落地捆成了毛毛蟲似的幾個犯罪分子,隨即不著痕跡地將自己隱隱作痛的腳踝往遠離過道的車窗邊挪了挪。

這趟列車的終點站是東國首都巴林特,而克裡斯托法此行的目的便是去巴林特大學參加自己小叔叔達米安·德斯蒙的畢業典禮,啊對了,同時還是他未來的小叔母阿尼亞·福傑小姐的畢業典禮。

天知道為了將他那在學習上沒什麼天分的小叔母拉扯畢業,達米安小叔叔付出了多少……他甚至兩次為了心上人放棄了跳級提前畢業的機會。

這件事情如果換做以往,在規矩嚴格的德斯蒙家族顯然是不可能的,包括德米特裡厄斯想要終生不婚並且領養一個流浪孤兒作為繼承人這種事情,在多諾萬·德斯蒙掌管的德斯蒙家族裡也是絕不可以原諒的——然而現在,德斯蒙集團的總裁、統一黨的魁首以及東國總統,都是德米特裡厄斯·德斯蒙。

至於克裡斯托法名義上的祖母,也就是梅琳達·德斯蒙夫人對此樂見其成。對於阿尼亞·福傑以及阿尼亞的母親約爾·福傑,梅琳達十幾年如一日地保持著極高的好感。

隻要等到列車到站,或許就會是分彆了吧……甚至有可能等不到巴林特站,眼前的這位金發緋瞳的美麗少女或許就會提前下車。

想到這裡,克裡斯托法的內心驀然生出了一股難以言喻的遺憾和衝-動,想要正式地認識一下眼前的少女。

雖然正式相遇的時間門還不到一個小時,但她已然幫助了他許多,甚至可以說是救了他的性命,而他竟然連她的姓名都還未曾知曉。

克裡斯托法抬起頭望了望對麵的少女,他張開口,剛準備拿出自己往日裡侃侃而談的風度來一個精簡而優雅的自我介紹。

卻不料就在這時,原本正皺著眉頭低頭檢查自己滑雪板的金發少女突然一把拉上了滑雪板包的拉鏈,直接抬起了頭,就這樣跟克裡斯托法的藍眼睛對上了視線。

這可真夠要命的。

克裡斯托法的腦子被那雙宛如紅寶石一樣熠熠生輝的暖色眼瞳看著,在淑女堆裡一向遊刃有餘的年輕紳士腦子裡霎時間門一片空白,朦朦朧朧之間門隻剩下了一句“嗯……緋紅色的眼瞳原來是這麼好看嗎”的念頭。

這樣的視線相對讓他的心跳驟然加速,呼吸也隱隱有些不暢。從未有過這種體驗的克裡斯托法隻覺得自己的臉上越漲越紅,喉嚨裡像堵著什麼看不見的東西,舌頭像是被偷走了一樣根本說不出話來。

必須說點什麼……就這樣盯著對方實在是太失禮了!說點什麼呢?……

克裡斯托法的腦子裡一片混亂,等到對麵的金發少女麵容微微驚訝,然後歪過頭笑著說了一句“謝謝”的時候,他才發覺自己將腦海中僅剩的那句關於誇讚對方眼睛好看的想法脫口而出了。

比起打招呼,這句話顯然更像是搭訕。幸好對方看上去並不介意,心情也不錯的樣子。

於是二人之間門再次陷入沉默,耳邊除了地麵上被綁著的犯罪分子的掙紮聲,就隻剩下了車窗外呼嘯而過的風聲。

這大概是他社交表現最糟糕的一次了。如果他的禮儀老師看到他這樣,絕對會露出不敢置信的憤怒表情。

克裡斯托法麵上淡淡的,心中卻忍不住扶住額頭哀歎起來——偏偏,是在他難得真心想要認識的少女麵前……

但是下一站很快就要到了,如果再不開口的話就要來不及了。克裡斯托法索性心一橫,他閉了閉眼睛,大聲開口,單刀直入地開了口。

“你好,我叫做克裡斯托法。”

黑發青年猶豫了一下,朝著正對麵伸出了手,努力直視著那雙讓他心跳驟然加速的緋色漂亮大眼睛,咽了咽口水:“克裡斯托法……克裡斯托法·布萊爾。很高興認識你。”

並不是故意不說真名的。

然而此時仍然在東國境外,目前並不知道列車上是否還會存在著其他以他為目標的極端分子,剛剛那幫極端分子顯然是衝著他這個德斯蒙集團的人來的……在到達終點站之前,克裡斯托法並不想將眼前的金發少女再卷進新的麻煩裡。

“布萊爾”是克裡斯托法在使用假名時慣用的姓氏。畢竟當初就差那麼一點,他就真的姓“布萊爾”了……如果不是因為伊芙小姐身份特殊,並且不得不暴-露了自己的話。

他不知道彆人怎麼想,但是作為克裡斯托法個人而言,失去了夢想中的新家庭固然讓他極度低落和失望,但是無論是出於理智還是情感的角度,他都由衷地敬佩伊芙的勇氣以及尤裡對於愛情的堅定選擇。

至於後來克裡斯托法被德米特裡厄斯收養,這件事在外人看來既是德米特裡厄斯故意作秀,想要為統一黨派博取普通民眾的支持,同時對於克裡斯托法也是填上掉餡餅。

曾經克裡斯托法也是這麼認為的,直到他在德米特裡厄斯書房桌子上的照片裡看見了唯一一個不是他家族成員的那個金發女子,伊芙小姐的照片,他才恍然大悟。

有一種微妙的被代餐了的感覺……好吧,不管怎麼說,他還是撞了大運沒錯。

克裡斯托法剛剛說完自己的名字,就聽見對麵的金發少女神色微妙地“啊”了一聲,坐在她身後,跟她一樣背著滑雪板包的一個女性同伴突然捂著嘴輕笑出聲。

“好巧啊斯嘉麗,他的姓竟然跟你一模一樣誒!”

那個女孩笑嘻嘻地從金發少女的座位後麵探出頭,豎起兩隻手指做了一個合並在一起的小手勢,揶揄道:“聽上去就像是一對新婚小夫妻似的!”

——夫……夫妻?!

隻是猛然聽到自己的名字被這樣與她放在一起,克裡斯托法原本就不爭氣的心跳一下子徹底失控,比起脫了軌的高速列車還要誇張!原本隻是微微漲紅的麵頰感覺到皮膚下血液的熱度一瞬間門攀升幾乎到達了沸點,集中了朝著鼻尖的方向湧去……!

自己該不會是要流鼻血吧……?!如果在她的麵前——這也太丟人了吧?!

克裡斯托法下意識地抬起沒有伸出去的另一隻手遮住了鼻尖,有些尷尬地微微側過頭假裝看向了窗外的風景。

然後他的餘光就瞥見,對麵被稱呼為“斯嘉麗”的金發少女臉上一下子露出了無奈又好笑的表情。她頭也不回地抬手臂,一把就將探出腦袋開玩笑的同伴朝後按了回去。

“彆瞎開玩笑,愛麗絲。”

她側眸警告了一句,聲音裡卻也帶著笑意,然後轉回了麵容,稍微有些不好意思地看向了克裡斯托法。

“斯嘉麗·布萊爾。”

她伸出手,輕輕握住了克裡斯托法朝著自己伸出手。

手指交替著合攏再對方的手背上,掌心相貼留存住溫度,柔軟的指腹上有著薄薄的繭皮,握住之後上下輕輕晃動一下。

明明是再平凡不過的交際禮儀,但是由她做來卻如同貼麵親吻一樣讓他心猿意馬,就連鬆開時不經意間門地摩挲都讓他的睫毛驟然顫動。

然後雙手分離,列車車廂裡不算冰涼的空氣和距離重新回到他們之間門。

竟然真的是一模一樣的姓氏……克裡斯托法有些尷尬。對於使用尤裡的姓氏做假名這件事他原本並不那麼心虛,但是遇到了以為真正的“布萊爾小姐”之後,這件事突然微妙了起來。

要知道對方肯定是真的姓這個。

以往麵對各個年齡段的異性都能夠輕易博得好感的克裡斯托法,一下子覺得口齒越發不利落了起來。

他開始絞儘腦汁地尋找話題。

“‘斯嘉麗’……非常好聽的名字。”克裡斯托法猶豫了一下,“寓意是‘鮮豔的深紅色’,跟你的眼睛非常相稱。”

“謝謝。”

再一次被誇獎的斯嘉麗·布萊爾抬起了頭。當她和一個陌生異性談話時,對方說了三句話裡有兩句在誇讚她、一句在自我介紹,就算她再怎麼遲鈍,也不可能忽視對方表達出來的好感。

她終於將注意力從滑雪板上徹底轉移。

“這個名字是我媽媽給我取的。一是因為她也非常喜歡我緋紅色的眼睛,畢竟這雙眼睛是我全身上下跟我爸爸最像的地方;二是因為她非常喜歡A國作家瑪格麗特·米夏爾小姐的長篇《飄》的女主角——她希望我能夠像那位斯嘉麗·奧哈拉一樣,哪怕生逢亂世、遭遇變故,也可以擁有蓬勃且頑強的生命力以及永不服輸的勇氣,永遠不會被打敗。”

斯嘉麗突然說出了一長串的話語,克裡斯托**了一下,真誠地道:“您的母親真的非常特彆……而且應該也非常地愛你。”

“或許吧。這個名字也算是我對她唯一滿意的事情。”

斯嘉麗不在意地聳了聳肩,唇角突然揚起露出了一個略顯淘氣的可愛笑容:“不過她大概沒想到的是,這個名字也賦予了我奮起反抗她的勇氣。如果有機會,你真該看看她聽到我說我想要去慕尼黑工業大學讀計算機時那個大受打擊的表情——爸爸為此安慰了她一個晚上呢!哈哈哈!”

斯嘉麗笑得開心,她的同伴愛麗絲反倒露出了無法吐槽的表情:“有一個拿了諾比爾醫學獎的母親,反倒倔著脾氣離家出走去報考工科學院……”

“你懂什麼?”斯嘉麗握緊了小拳頭,憤憤地捶了一下放在腿上的滑雪板包,“當我七歲時想要娃娃玩具的時候,那個女人竟然背著爸爸把她學校用來給學生練習縫合手術的假人拿回來哄我!我還在奇怪為什麼彆人的洋娃娃都有頭發穿裙子的時候,她就拿出針和鑷子教我縫合還說那個超好玩……”

“啊這,但是我記得當初你明明玩得挺開心?”愛麗絲回憶。

斯嘉麗雖然不學醫,但是她的手很穩,手術實操方麵比很多還在學校裡念書的醫學生都要強不少。

“是的!但是明明說是玩耍,結果那個女人居然拿著圓珠筆敲我腦袋,鄙視我的縫合手法——明明我比那幫真正學醫的還要強!”

“那是因為教授的要求比較高……”

“她是我媽誒!不是我教授!而且一開始明明是她承諾了會給我買洋娃娃的!結果不但忘記了還偷懶找借口還嫌我蠢——”

“所以你根本就不是不喜歡你媽媽,就是單純地生氣她竟然嫌你蠢?!”

“我不是……我才不蠢!我隻是更擅長也更喜歡彆的東西!”

斯嘉麗凶巴巴地吼著同伴,看上去就像一隻炸毛的小貓咪。但是坐在對麵的克裡斯托法越聽越不對勁,他隱隱約約意識到了什麼——

“那個,斯嘉麗小姐。”

克裡斯托法的心裡突然產生了一個大膽的猜測,他做了一個請金發少女稍安勿躁的手勢,猶豫了一下問道:“請問你是西國人嗎?”

意識到在場還有其他人,斯嘉麗輕咳了一聲恢複了鎮定。

雖然有些奇怪克裡斯托法的問題,不過這並不是什麼很**的事情,斯嘉麗非常直接地回答了他。

“我是雙重國籍。”斯嘉麗解釋道,“我在東國出生,父親是東國人,母親是西國人。”

更像了啊……不,應該說是確定了。

因為西國人當中,年齡上可以做斯嘉麗小姐母親、同時又獲得過諾比爾醫學獎的女性隻有一位——那就是伊芙·布萊爾教授。

克裡斯托法看著眼前還雲裡霧裡的斯嘉麗,唇角控製不住地就想要上揚。

曾經作為流浪孤兒的時候,他覺得世界上所有的一切都麵目可憎,命運的捉弄讓他傷痕累累,懷抱著對世界的恨意——尤其是在他好不容易得到了伊芙和尤裡的照顧,第一次感受到了家庭的溫暖以及善意時,他們卻雙雙被捕,音訊全無。

雖然後來他被德米特裡厄斯收養,但是那與其說是收養,倒不如說是讚助更合適。那個野心勃勃的男人從來都沒有感受過父愛,所以在表達的時候方式也因為單一而顯得笨拙和愚蠢,反倒是年齡與他相當的達米安小叔叔跟他接觸更多。

還經常坐在一起吐槽德米特裡厄斯這個隻知道給他們打錢的笨蛋爸爸/哥哥。

不過現在,命運似乎又將一切再次送還到了他的麵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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