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尼拔沒有買菜,冰箱裡也沒有肉食,那肉還能從哪來?於盞臨很快就聯想到了他剛才才去過的地下室。
所以他吃的其實……是人肉嗎?光是想到這個可能性,於盞臨就覺得渾身冰涼,鼻尖也縈繞著揮之不去的屬於血的黏膩又腥臭的味道。
他絕不能在這個時候掉鏈子,他深呼吸兩下,勉強鎮定了心神,故作冷靜地說:“都可以。”
如果突然要求吃素未免顯得有點奇怪,很容易被懷疑——儘管他覺得漢尼拔可能早就知道了。
他們就像是在彼此都心知肚明的情況下玩著角色扮演遊戲,誰也不願意打破這種平衡。
於盞臨強忍著惡心感,將牛排切成了一個個小塊,嚼也不嚼的就咽了下去,等午飯時間結束過後,他總算是得到了和漢尼拔談話的機會。
“我還是無法對格林特夫人的死亡釋懷。”於盞臨歎了口氣,神態萎靡地說,他的雙手捂著臉,又穿插到他的頭發中,最終無奈的放下手,眼神渙散的地看著牆上的掛畫。
“她的一顰一笑都那麼鮮明……我總是無法克製自己回想起那個時候的場景,這讓我感到了深深的負罪感,就像是……”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並沒有說完,說到這裡這已經足夠了,他原本也不知道更多的事情,隻是想借此機會詐詐漢尼拔而已。
“嗯?”漢尼拔饒有興致地挑了挑眉,問:“原來你是認識她的?難怪了。”
於盞臨很敏銳地捕捉到了他話語中暗藏的信息,並為此感到心驚。
所以凱西·格林特的確是已婚的,如果於盞臨的猜測沒有錯,丈夫可能就是漢尼拔的病人之一,戴維·格林特——這一點還待驗證。
可‘難怪了’又是什麼意思?往淺的想,也許漢尼拔的意思是難怪你會如此痛苦,但如果往深的想……
他不確定自己有沒有想多,但看漢尼拔這暗含深意的眼神,又聯想到他其實是個變態的本質,最後再想到他作為漢尼拔‘老師’的身份……演繹推理的一般模式是三段論,是根據一個大前提一個小前提推斷出結論的過程,在聯係了以上的線索之後,於盞臨很難不得到漢尼拔在暗示‘他才是凶手’的結論。
這個‘他’指的當然是於盞臨。
他才是凶手?怎麼可能?
漢尼拔是個經驗豐富的心理醫生,對於心理暗示也很擅長,於盞臨知道自己不能完全相信漢尼拔的話,尤其是對於他的那些負麵暗示都應該忽略。
可他卻還是忍不住開始思考這種可能性。
在這件事上,漢尼拔其實並沒有理由騙他。如果這件殺人案是漢尼拔犯下的,他即便是找替罪羊也絕對不會用這種隻能用意味不明來形容的手段,更何況於盞臨也不是傻的,並不屬於可以隨意操控的類型。
……等等。
於盞臨福至心靈,突然聯想起了金發女郎的屍體缺了一塊臉頰肉,而漢尼拔地下室裡恰好有一具符合要求的屍體,隻是因為被剝了皮所以他並沒有認出來。
嗬,你這個漢尼拔,我早就知道你不是好東西了!差點被你忽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