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嘴在念經(1 / 2)

溫香阮玉 季桃初 5910 字 4個月前

天氣晴的甚好。

原本打算睡個回籠覺的謝阮玉卻被沈七爺派人強行揪出了府,拖著帶來了新百門。白日的舞廳死氣沉沉毫無紙醉金迷的奢靡。新百門是沈培安的生意,來的都是鄉紳權貴,沈夫人信不過旁人,便借著沈七爺看顧了一段日子,既讓他碰不到買賣的核心,又不得不來走個過場。

謝阮玉這回正立在背後給他揉著肩,看沈七爺眯眼假寐,捷報頻傳,他竟是一點也不著急。

“七爺!”門外傳來丁安的敲門聲,然後一陣沉默。

謝阮玉前前後後加起來活了幾十年還能沒這點眼色,連忙收了手,“不捏了不捏了,累死了,難得出趟門也不能出去逛逛。”

她今日穿了件杏紅色的長袍,繡著銀色的花邊,腰身修的極細,袖口微微收起,抬手間將將露出素白的手腕,戴了一串豌豆大小的珍珠手鏈。

白的晃眼。

“去吧。”沈七爺笑著拉她十指緊扣,“這珠子未免太小家子氣,呆會你讓丁誌陪你出去逛逛,看有沒喜歡的首飾。”

“好啊。”丁誌是沈七爺的心腹,跟著她多少有些監視的意思。謝阮玉又不傻她當然知道,可她還是開心的緊。花著沈七爺的錢,用著沈七爺的人,她甚至能鼻孔朝天的在保寧城橫著走,還有比這狐假虎威更快活的事了嗎?沒有!

謝阮玉出門的時候甚至還愉快的給沈七爺一個眉飛色舞的笑臉,就差沒仰天大笑,歡愉的模樣有些感染到了沈七爺。

今天真是個好日子,沈七爺手上拿著電報,鏡片下的眼睛彎彎的好看極了,指尖撫過一行文字:

香煙順利入港。

看上去普通無比。

千裡之外的羧北一片血雨腥風。

“少帥,我們被包圍了!”他們小分隊還沒出文縣,就中了彈,十有**是被困死在了這座空城裡。

沈培安的肩膀處染了大片的猩紅,被不知顏色的布料粗粗的包紮起,疼痛讓他俊美的臉龐變得有些扭曲,“求救信號發出去了?”

“發了,但是沒有接到我方的回信。”咬咬牙,眼前的士兵繼續補充道,“我們抵抗不了多久了。”

“還剩

多少人?”

“不到三百。”

被困死文縣是沈培安怎麼也沒想到的,原本戰事順利的出奇,白鷺海被他們的軍隊打的節節敗退,最後在橫山一帶搞起了遊擊戰。

橫山一帶錯綜複雜亦不適合大範圍的火拚,於是他提議分散作戰,以霧彈為信號,采取包圍的形式困住白鷺海的殘餘武裝,一舉殲滅叛軍。

可是,信號接二連三的發出,卻久久沒有回應。

沈培安臉部的肌肉微顫,咬牙切齒的如同一頭困獸,胸口的起伏暴露了他此刻的憤怒:有人要借著白鷺海的手殺他!

若是他被俘了,沈培安眼色陰暗不定,嘴巴緊緊的抿成線。

大帥,怕是會親手斃了他。

一個被俘的少帥,不僅讓大帥蒙羞,讓13師蒙羞,更會讓整個直係蒙羞。

時間漸漸流失,外麵槍聲不絕於耳,聲聲都透著絕望,眼前怎麼看是一條絕路。

沈培安小心的拭擦著手中的□□,這是他二十歲生日時大帥送給他的禮物,大帥說,自己是他最引以為傲的兒子。

“砰!”

一聲槍響。

沈七爺這會早已處理完公事,如往常般在佛堂裡頌佛,似感覺到了什麼眼睛緩緩睜開。

他身邊的爐火燒得正旺,火苗高高的竄起,手中的血龍木佛珠被他不停地轉動,沾染了些許的體溫。

珠子上的經文因為長年累月的摩挲,有些已經看不清,沈七爺不舍似的又轉了兩圈,這才抬手直接扔到了爐火中,火苗得了木頭,更是燒得劈裡啪啦作響,火光映在沈七爺臉上,他難得的有些失神。

待圓潤的念珠一點點被燒成汙白的灰燼,沈七爺這才收了落在爐火上的視線,雙手合十的向著麵前的拜下去。

佛主拈花一笑,普度眾生。沈七爺就這麼跪在蒲團上,雙眼微閉,嘴角揚著微小的弧度,顯得虔誠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