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妙答應一聲就去扶他,叫不動,拽了一下也拽不動,馮妙索性就隨手擰了一下,方冀南哎了一聲,這下醒了。
“媳婦兒,”這貨迷迷瞪瞪睜開眼,看著馮妙,傻乎乎笑著捉住她的手,嘴裡嘀咕道,“媳婦兒,你掐我,掐我你也不心疼。”
三嬸沒憋住撲哧笑了下,馮妙臉一熱,用力把他拽起來,他倒是乖乖站起來走了。
“噫,這是真喝多了?”二嬸搖頭,“嘖嘖,現在的年輕人,可真熱乎。我們那會兒,彆說自由戀愛,結了婚當著外人麵都不好意思說話。”
“現在的年輕人。”三嬸卻接口道,“你看看人家現在的小夫小妻,哪有不恩愛熱乎的。”
陳菊英笑眯眯沒聽見似的,二嬸撇撇嘴,看著馮妙把方冀南扶出去。
方冀南人高馬大,馮妙扶著他有些吃力,出了堂屋門冷風一吹,不由得打了個哆嗦。
“好冷。”方冀南嘀咕一句,任由馮妙拽著他回屋。
“姓方的,你不會發酒瘋吧。”屋裡沒點燈,馮妙扶著他,憑感覺摸到炕邊,鬆手一推,把他扔到炕上。
好像,他也不是真姓方。
方冀南沾炕就睡了,很快打起了小呼嚕。馮妙撇撇嘴,琢磨著是回堂屋,還是在這屋呆一會兒。然而她要是去,除了烤火聽爺爺和她爹他們憶苦思甜聊大天,也沒彆的事可乾。
馮妙轉身關上屋門,決定就在這屋歇會兒,反正借口照顧方冀南,堂屋也沒人管她。
忙年忙年,張羅著一大家子人過年,年前馮妙陪著她娘各種忙,加上帶孩子,馮妙這兩天累得夠嗆。她也沒點燈,隨手抄起棉被給方冀南蓋上,自己蹬掉棉鞋也爬上炕,墊了個枕頭,圍著棉被和衣而臥。晚間做飯燒火多,炕上熱乎乎的,熱得人酸酸懶懶,馮妙很快就睡著了。
也不知睡了多久,迷迷糊糊中,她被某種動作弄醒了,睜開眼屋裡一團漆黑,某個本應該睡死的人正死摟著她,一邊熱烘烘地親,一邊熟練地剝她棉襖。這貨也不知是酒意上頭,還是睡足了精神,那麼急切,馮妙掙紮著推他,然而炕上這種力量懸殊的地方,他強壯的身體覆上來,她那點力氣壓根奈何不了他。
馮妙在殘存的睡意中踢了一腳,卻被他就勢捉住,她那點微不足道的掙紮反而刺激了他似的,莫名興奮。
“媳婦兒,媳婦兒……”方冀南隻是不停地叫她,一遍一遍地叫她,也許因為酒精作祟,也許因為難得一次,兩個娃都不在炕上,興奮又急切。馮妙用力又踢了一腳,方冀南含混不清地嘀咕,“乖,聽話,憋死我了……”
“死開,你彆碰我!”
方冀南卻越發用力摟過來,好心情地壓根沒當回事,他真沒覺得有什麼異常,小媳婦臉皮薄,他又正當需索無度的年齡,哪次她不是忸忸怩怩的。
“放心吧,有套。”方冀南稍稍停頓,伸手去枕頭下摸索,“不會懷上的。”
馮妙磨牙,這隻是懷不懷上的事情嗎?
再說萬一,萬一呢?想想自己“短命前妻”的狗血宿命,馮妙趁著他一手還在淅淅索索找東西,一抬頭,張嘴就在他肩膀上咬了一口。
方冀南嘶了一聲,輕而易舉壓製她:“我的乖,你屬狗的呀?”
“你能不能學會尊重我!”馮妙恨聲道,“方冀南,你要是再這樣,我是真心不想跟你過了。”
方冀南動作一滯,頓了頓,聲音裡帶著幾分薄怒質問:“馮妙,你說這什麼屁話,你給我說清楚!”
“說什麼清楚?”
“怎麼叫不想跟我過了?”方冀南聲音透著幾分咬牙切齒,“你最近到底怎麼了?你是我名正言順娶的媳婦,孩子都兩個了,從你十四歲我來到你家,結婚三年也和睦恩愛吧,你這會兒說這個什麼意思?是我哪裡不好了,還是你有彆的什麼心思了?”
那口氣越說越委屈控訴,簡直有幾分怨婦妻子質問丈夫“你是不是外麵有人了”的味道。
馮妙窒了窒,好一會兒,索性道:“我能有什麼意思,我明明說過,兩口子你也應該尊重我。”
“我怎麼不尊重你了?”方冀南,“兩口子上炕滾被窩,我是不是還得先打個申請報告,先問問媳婦我今晚能不能睡你?”
馮妙:……一口老血!
“馮妙,這話你不是頭一回說了,你這陣子,動不動陰陽怪調,整天不冷不熱的,我是你男人,有一個月了吧,你說不要,我就得忍著,這會兒莫名其妙又跟我生氣。你去問問,誰家男人這麼窩囊,誰家女人敢這麼作的?”
他說著說著,稍不留意音量就高了,自己閉嘴停住,伸手粗魯地一推,壓住她,看樣子打算就地正法,立刻再行使一次夫權。
身下的人不再反抗,任由他,靜靜地沉默,然後,黑暗中靜靜的一聲抽噎。
那抽噎聲輕輕細細地傳到耳中,方冀南立刻就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