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狗血噴頭(2 / 2)

“沒事兒,你們忙去吧,我在這等等莊老。有問題我就再想法子解決問題。”馮妙笑。

半個小時後,莊老才背著手、邁著步子回來了,跟他一起的還有兩位上了年紀的老人家,一個矮胖樂嗬嗬,另一個胡子拉渣不修邊幅,看著像隨便哪個農村的小老頭兒。

不過馮妙心下知道,這應該跟莊老一樣,都是專家組裡的老國寶了。這些文化學術的大家,貌似大都很隨性,各有個性,讓人覺得非常可愛。

“喏,就這個,就這個小姑娘。”莊老指著馮妙對那兩人說。

“丫頭,好樣的。”胡子拉渣的老人衝馮妙比了個大拇指,指指莊老,“這個東西對了,我們幾個審核通過了。解決了,莊老頭今晚得能多吃半碗飯。”

“對了,解決了?太好了。”李誌頓時一喜,扭頭看看馮妙,“我說馮妙同誌,你可……你可太讓人驚喜了。我還估摸著,你把樣品繡出來,少說也得一月呢。”

屋子裡其他工作人員聞言也都圍過來,一個個麵有喜色。

莊老:“是比我預料的快。這姑娘能拚。我們當初找人就知道往江南找,找那些蘇繡流派的老繡工,沒想到讓個北方姑娘搗鼓出來了。不瞞你說,我們當時去找你,有當無的事,就沒敢抱什麼指望。”

莊老說著嘖了一聲,“哎呀,你說這個小鄒,早也不告訴我,都怪他!”

五十來歲的鄒教授對上七旬年紀的莊老,可不是小鄒嗎。

一堆工作人員哄笑起來,徐長遠在一旁插嘴道:“大子說媽媽每天都熬夜乾活。”

“這個樣品做得很好。”矮胖老人把莊老手裡的樣品扯過來,跟原件並排鋪在桌案上,樂嗬嗬說道,“哎呀,新的一做出來,舊的就不好看了,瞧這灰頭土臉的,怪不得人都喜新厭舊呢。”

矮胖老人端詳半天,摸著下巴感歎,“我開始期待把這個新的換上得多好看了。”

“你還整天催我找替代方案、找替代方案,怎麼地,我還搞不出來了?”莊老笑眯眯坐在椅子上,還舒坦地晃了晃,衝著馮妙張嘴就問,“丫頭,就這個,這個東西,符望閣大大小小一共184塊,你琢磨多長時間能弄出來,怎麼弄比較好,我給你調集人手。”

馮妙:“……”

就算她當初執掌司製房,那也得實際看過了才知道吧,再說人手,那也得看什麼樣的人手,這還真不是人多就能派上用場的事情。

大家高興了好一會兒,馮妙就說她得先回去接孩子了。

莊老便叫她接下來就來西三所上班,好確定這批雙麵繡的複製方案,又叫她準備照片,好給她辦工作證。

馮妙走後,工作人員也都散了,莊老坐在椅子上喝水,問徐長遠:“她一個人帶倆孩子,孩子還那麼小,這是來工作,娘家婆家就沒有能幫忙照看的?”

徐長遠就把之前知道的跟莊老講了一下:“她沒怎麼提過婆家的事,我在村裡聽說,好像孩子的爸是知青,離婚了。”

莊老一聽知青就明白了幾分,臉色有些鄙夷:“哎,也是不容易,自己帶著倆孩子。”

他頓了頓,忽然嫌棄地瞅了徐長遠一眼,“我說長遠,你都三十三了吧,連個媳婦都沒有,你看看人家李誌,人家孩子都多大了。”

徐長遠:“……”

馮妙到幼兒園接了兩個孩子,路上就去買了幾個海帶餡餅對付晚飯,回到宿舍娘仨吃飯、洗漱,早早地就爬上床睡了。

熬了這些天,她可算睡個好覺了。

而另一邊,馮家村,方冀南坐在煤油燈下喝了兩口米湯,有點食不下咽。

“爺爺,爹,娘,我明早就回去。”

他捧著碗,出神看著桌上的油燈,還是覺得喉嚨有什麼東西堵著,定了定神說,“我回去就去找馮妙,我跟你們保證,我絕沒有對不起馮妙的心思,找到她我一定好好對她,一心一意過日子。”

他說著恨恨地丟下碗,氣道,“這日子過的,你說這都什麼事啊。”

老爺子道:“你要是真有心,也不用跟我們保證,你趕緊回去找他們吧,女人家家的帶著孩子,一走半個月,可真叫人不放心。”

“馮妙是個犟種。我還當她怎麼也得去找你呢,她還真不告訴你。”馮福全頓了頓,歎氣,“不過這事她也實在氣著了。你們兩個要是還想一起過,都收一收性子吧,好歹都互相體諒一下。就算要離婚……”

“爹!”方冀南抬頭打斷他,“我跟你保證,我不離婚!”

陳菊英說:“爹娘沒彆的願望,就想你們好好的。找到了,趕緊給家裡報個信兒,好叫家裡放心。”

方冀南算算時間,馮妙8號到的,就算到了立刻寫信,這會兒恐怕信還在半路呢。

他拿著馮妙抵京後拍的那封電報,上麵統共六個字:平安抵達勿念。連個地址都沒有。

方冀南這會兒對馮妙去帝京的事雖說搞清楚了個大概,可還是不太明白,怎麼故宮就忽然來請馮妙去繡花,總讓人覺得有點玄乎。

跟爺爺說了一下午話,他如今也隻知道當初馮妙去甬城是跟他大姐夫張希運有關,而這次,應該也跟張希運有關係,因為那位“徐同誌”是當初馮妙在甬城認識的一個人陪著(王建國)陪同來的。

方冀南壓根不知道這些事。他那位大姐夫,這會兒應該還在西京某個地方挖古墓,從方冀南回到帝京,統共也沒見著張希運幾回,居然也沒聽他提過。

一頭腦子懵。

方冀南真是不太敢相信“故宮請馮妙去繡花”這樣的事情,這也太扯了。他沒法像三位老人想得那樣簡單。

不怪他多心,突然冒出來個不知底細的什麼徐同誌,拿著一張不知真假的介紹信,就把他媳婦和孩子帶走了……

他孤身回京這大半年,一直在追查當年他哥的死,肯定有樹敵,還有曾經陷害揭發他父親的那些人,那些人沒少給他搞動作,萬一這是個圈套……

方冀南深深陷入了某種可怕的陰謀論中,越想越害怕,越想越恐懼,還不敢說出來,爺爺和爹娘哪經得起這些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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