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馮妙搬家(2 / 2)

那個說話的王大媽就答應幫她問問。一回生二回熟,第三天馮妙又去聊天套近乎的時候,租房的事情就有了回音。

王大媽帶她去看房,是一個兩進的四合院,院子還不小,五間正房,兩側帶耳房,東西兩邊各有三間廂房,正房和廂房都帶前廊,廂房南側也各有一間小的盝頂耳房,前排還有倒座房。

房主的親戚是一對六七十歲的老夫妻,姓劉,人挺和善,就住在東廂的一間房子裡,至於正房,主人走的時候家具什麼還留著呢,一直鎖著的。

“這房子挺大呀。”馮妙感慨。

“那是,清朝時候聽說是哪個當官的府上呢,後來謝先生買到手裡,在這裡住了三四十年。”劉大爺說著,指了指大門,“原本是個金柱大門,過去當官的喜歡那個,謝先生嫌太招搖了,才改了現在這個蠻子門。”

劉大媽說:“他們家搬走也二三十年了,你看我們老公母倆幫他們看房子,如今也聯係不上他,房子這東西要沒人住著,沒有人氣兒撐著,它就容易破,你看看那個地磚都壞掉了,屋頂的瓦也修過幾回,我們年紀大了,本身又沒有退休工資,也沒錢幫他修補呀。”

馮妙聽明白了,所以老夫妻倆才想租出去,換點兒租金也好貼補用處。

馮妙租了一間西廂房,挨著的盝頂耳房用作廚房,這個耳房很小,原本應該是做儲藏室用的,放下鍋灶後轉個身的地方都不多了,可也能用,做飯洗衣都算方便。

房租倒是比馮妙預料的便宜,一個月七塊錢。這是1978年的春天,房主悄默聲的租,租客悄默聲的住,胡同深處一片人間煙火氣。

老夫妻倆自己本身在院裡住,房子保持得還挺乾淨,老夫妻倆自己都沒提什麼押金的說法,馮妙主動預付了兩個月租金。

收拾打掃,添置了一個小煤球爐子和鍋碗瓢勺,22號這天,中午下班抽了會兒工夫,徐長遠和李誌弄了輛自行車幫她推行李,馮妙就帶著倆孩子搬了進去。

下午接孩子回來的路上,倆小孩多少有幾分搬家的興奮,嘰嘰喳喳地問這問那。馮妙先領著他們去副食品店,買了半斤豬肉,一塊豆腐,一棵大白菜。

“媽媽,今晚咱們就能做飯吃了嗎?”二子興奮,他最關心的就是吃,這些天吃食堂吃的他都不喜歡了。

“能,豬肉燉豆腐,媽媽來的時候已經在爐子上熬了粥。”

“好哎!”倆小孩高興了一下,二子問,“那今晚能吃蔥油餅嗎?”

“下回吧,”馮妙笑道,“咱們今天剛搬家,按咱們老家風俗要吃豆腐,有福;吃白菜,發財。”

新買的鐵鍋,需要“開鍋”,馮妙回去就把豬肉的肥肉切下來,放在鍋裡小火慢熬,用筷子夾著肥肉把整個鍋仔仔細細油了一遍,滿屋子豬油的香味饞得倆小孩守著爐子不肯出去。

熱油鍋放置一會兒,讓它自己冷卻了,重新燒熱,把豬肉、白菜、豆腐一樣樣放進去炒,加水燉得入味。

“炒啥菜呢這麼香,”劉大媽一伸頭,看著小孩笑道,“這是你家倆孩子呀,長得可真好,虎頭虎腦的。”

“大媽誇的好。”馮妙忙讓大子二子叫人,跟他們說,“這是劉奶奶,就在咱們對麵的屋裡住,還有一個劉爺爺。以後我們跟劉奶奶、劉爺爺住鄰居了。”

“劉奶奶好。”

“哎,哎,你們好。”劉大媽忙答應著,笑道,“以後就一個院裡住,有啥事你就招呼一聲。”指了指外頭笑道,“其實這麼大房子空落落的,我跟你大爺住著都嫌冷清,你們娘仨來了還熱鬨些。”

“行,有事兒我不跟您客氣。”馮妙笑道。

劉大媽走後,菜出鍋了,她就先盛了一小盤讓大子送過去,交代孩子就說請劉爺爺劉奶奶吃搬家的豆腐菜。等小孩回來時,盤子裡端回來一個雜麵饅頭。

“劉奶奶非要給我,要不她說不好意思要我們的豆腐。我說謝謝了。”

“大子真能乾。”馮妙笑,帶著倆孩子收拾吃飯。

22號晚上,方冀南匆匆趕回帝京,在綠皮火車上熬了這幾天,下車一嘴的燎泡。

他是真沒敢把“故宮請馮妙去繡花”這事當真,下車後回到沈家,也顧不上說彆的,頭一件事就是設法聯係張希運。

打了幾個電話,費了好大的勁才找到人,張希運竟然說不知道這回事。

“故宮的,徐同誌?”電話裡張希運說,“我不認識這麼個人啊。”

方冀南心裡咯噔一下:“大姐夫,那你認不認識一個鄒教授?”

“鄒教授啊,認識的認識的。”張希運簡單說了他和鄒教授一起去甬城到過馮家村,以及馮妙到甬城考古隊的事,然後問,“你不知道?你媳婦沒跟你說呀?”

方冀南:“……”

方冀南:“那馮妙去年秋天,在甬城考古隊幫忙的事情你知道嗎,說是她在那裡工作了兩個多月。”

張希運在甬城也就呆了半個月,他是搞銘刻學的,離開甬城後就被派去西京搶救修複一批青銅器,跟鄒教授也沒怎麼聯係,所以他對馮妙去甬城考古隊工作兩個多月的事情並不清楚。

“我跟鄒教授也就是普通同事,各自忙,平常也不太聯係,乾我們這一行的動不動東跑西顛的。後來我回京過年見過他,他還跟我提了一句,說馮妙幫他們複製了太妃墓出土的補子。後來我不是就來西京了嗎,這裡發現一座漢墓,出土了大批珍貴的文物,尤其出土了幾件史料價值極高的青銅器,現在還在發掘整理……”

方冀南對他考古那些東西沒有興趣,更沒心情跟他囉嗦,直接打斷他:“馮妙去甬城的事,怎麼沒聽你提過?”

張希運:“我哪知道你不知道啊。再說過年那時候,我好不容易回來過年,剛回來你就跟嶽父回老家了,兩頭忙,咱們都沒顧上說幾句話。怎麼這些事情你都不知道,你沒有經常寫信回去呀?小弟,我說你呀,你這麼做可不對,你媳婦一個人帶著孩子在農村不容易,你應該經常寫信回去呀。”

“行了行了大姐夫,”方冀南煩躁地打斷他,他本來就煩著呢,這麼大的事情,馮妙來信居然都沒告訴他。

“大姐夫,你現在馬上幫我聯係鄒教授,問問他知不知道關於那個徐同誌的事情。”

“鄒教授,他現在可能在帝京,也可能……不在帝京。他要是不在帝京,就可能去敦煌了,要是去了敦煌,那邊荒山野嶺的,恐怕很難電話聯係上。”張希運說,“哎,我先聯係一下試試吧,我打電話回學校問問他人在哪兒,可是你看都這會兒了,學校也不一定還有人接電話,可能要等明天了。”

這人哪那麼多廢話!方冀南心裡罵了一句,忽然挺煩他這個大姐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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