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方冀南的不滿(1 / 2)

方冀南那個人,退一步講,如果今天是沈文清的兒子遇上什麼難處,需要什麼救急,他可能還真要幫。就算一邊嫌惡一邊幫了之後繼續不來往,他都能出手幫一下。

可是有些事情是原則問題,說白了,你在想辦法,人家在想法辦,讓他抬著身份去壓人,他不乾。

不道歉不賠錢,不想法子讓對方達成諒解,那就等著法辦唄。

第二天大年三十,馮妙睡到自然醒,方冀南上班已經走了,她就在家收拾打掃一下,一上午沒出門,上午沈文清也沒再來,馮妙也就該乾嘛乾嘛了。

中午方冀南下班回來時馮妙正在廚房,方冀南伸頭進來問了一句:“沒來吧?”

馮妙說沒來,方冀南走過來伸頭看看,她炒了個酸辣土豆絲,一個蒜黃雞蛋,還做了薄餅和米湯。馮妙做的薄餅是把麵粉用開水和麵,擀成春餅那種薄薄的一大張,上鍋沾火就熟了,這樣做出來的餅特彆柔軟筋道,把土豆絲和蒜黃雞蛋卷在裡麵吃。

哪知道正吃著飯,外麵有人敲門,兩人頓時:“……”

方冀南看看馮妙,馮妙看看方冀南,然後馮妙手一指,示意他:你去。

方冀南歎氣,認命地看看手裡剛卷好的薄餅,乾脆連咬了幾口,才站起身往外走,手裡還拿著半截卷餅,一邊琢磨著,他能不能也學媳婦那樣來個揚長而去。

方冀南輕手輕腳走到門邊,嘴裡還嚼著餅,搞特務活動似的湊到門邊聽了聽,聽到沈文清小聲說:“不會沒在家吧?”

“大中午剛下班,今天還沒放假呢,哪能不在家?”闞誌賓的聲音。

方冀南本來是打算開門的,一聽闞誌賓的聲音立馬改了主意,站在那兒盯著那扇門,慢慢吞吞把他手裡的半截卷餅吃光了。

外麵兩人敲敲停停,不死心地還在敲,沈文清喊道:“小弟,馮妙,在家嗎,是我啊給我開開門。”

“你們找誰呀?”對麵鄰居開門出來的聲音,是對門劉處長的夫人。

“我們……找他家的人,找方冀南,我是他大姐。”沈文清道。

“他家可能沒人在家吧,”對門劉夫人說,“一上午都沒看見他家有人,也沒聽到有動靜,今兒都大年三十了,他媳婦估計回老宅過年了吧,剩下他男同誌一個人懶做飯,肯定就在食堂吃了。”

“都走了?”沈文清不死心的問。

“應該都走了,倆孩子都好些天沒看見了,年三十他媳婦還不得回去忙年嗎。”劉處長夫人說,“你敲了這半天不都沒人開門嗎,你是他大姐,那回你娘家看看唄。”

關門的聲音,劉夫人進去了。片刻的沉寂之後,闞誌賓的聲音小聲道:“要不你回娘家看看?”

沈文清:“我回娘家有什麼用,我爸根本就不見我。”

“那怎麼辦,總得想想法子呀。”闞誌賓道,“今天都大年三十了,孩子都不能回來過年,這年還怎麼過呀。”

停了停又抱怨道,“這家人也做的過分了,有什麼事情解決什麼事情嘛,大過年死咬著不讓他回來,年都不讓我們過。你不找你弟,你說怎麼辦?”

“你怪我了?”沈文清煩道,“還不是你沒本事,他一個區局的副職你都擺不平,都是你沒用。”

兩人壓著嗓子小聲地爭吵幾句,又等了等,腳步聲下樓去了。

方冀南慢慢吞吞咽下嘴裡最後一口卷餅,輕手輕腳回到餐廳,有點噎著了,趕緊端起米湯喝了一大口。

馮妙也沒說話,自顧自地把土豆絲夾進薄餅裡,黑眼睛悠悠看著他,眼神詢問:“怎麼回事兒?”

“走了。”方冀南小聲道。

剛才劉夫人音量正常,馮妙也聽見了,抿嘴笑了一下道:“我這一上午門都沒出,睡夠懶覺就起來喝了點牛奶,把床單被罩都換了,把過年那個福字也貼上了,劉嫂子可不就以為我沒在家嘛。”

“嗐,你說這日子過的,跟做賊似的。”方冀南露出一個無奈的表情,搖搖頭,一邊又拿了張餅開始卷,一邊就把剛才門口聽到的跟馮妙說了一遍。

“闞誌賓也來了,他還真敢來。”方冀南道,“那我怎麼著也不能給他進來了,我打我們家老爺子臉呢。”

“也是逼急了,走投無路了唄。”馮妙慢悠悠把辣椒絲挑出來,夾了一筷子土豆絲卷進餅裡,忍不住吐槽道:“這兩口子可真行,人家孩子不就是骨折、腦袋破了躺在醫院嗎,就這麼點小事,他們孩子都不能回家過年了。”

她卷好餅滿意地咬了一口,嗤道:“就衝他們這個態度,難怪解決不好,我要是對方那邊,我就偏不跟他和解,偏讓他在裡邊過年。”

“估計對方還就是這麼想的。”方冀南道,“哪怕最後能看在錢的份上跟他們和解,也先扣他幾天,就叫他在裡邊過年。給誰可能都會這麼乾。我估計,昨天我跟她說了以後,這一半天兩口子去跟人家談了,沒解決,大中午才又火急火燎跑我們家來了。”

“回頭我吃完飯就先回去了,不等你了,我總得提前回去幫著準備年夜飯啊。”馮妙縮了下脖子笑道,“下午你自求多福吧。”

方冀南給了她一個不滿的眼神,惆悵,下午他還要上班,沈文清和闞誌賓沒準又來蹲守他。

方冀南一琢磨,眼下這個走向,這都大年三十了,對方看來年前是不可能跟他們和解的,所以他隻要撐過今天一下午,下午下了班安全遁回大院,基本就清淨了。

沈文清就算去了大院也進不了門,等過了年他再回來上班,估計這事也就該塵埃落定了,那時候應該也就不用再來煩他了。

“那你吃完飯回去吧,小心著點彆給人逮著了。”方冀南自嘲笑道,“回頭我上班我就走家屬院圍牆的小門,下午下班看情況,不行我就打電話讓小李開車來接我。回去我得跟大院門口那邊交代一聲,警惕著點兒,真來了也不用跟我們講,直接打發走就是了。”

方冀南:“你說這都什麼日子,偷偷摸摸的。哎,好歹先讓我們過個安生年吧。”

馮妙沒憋住噗嗤一笑。

吃過午飯,馮妙就小包一拎,坐公交車跑回大院去了。算算倆小子放寒假就被打包帶來了這邊,十來天沒見了,一瞧見她推開大門進來,二子像一枚炮彈似的嗖一聲衝過來,馮妙趕緊伸出一隻手掌:

“停,”馮妙道,“二子,你都多大了,可不能再往媽媽身上撲了,媽媽接不住你了。”

“媽媽!”二子不依地撒嬌,笑嘻嘻跑過來摟著她的腰,腦袋在她身上蹭了蹭,“媽媽,我都想死你了。”

“我看看,”馮妙捧著他小臉端詳了一下,“嗯,是想我了,想得都胖了,我看這腮幫子讓你爺爺喂的都長了一圈肉。”

“媽媽,”大子隨後跑過來,二話不說動手拉二子,揭狗皮膏藥似的往下撕,一臉嫌惡道,“每次都這樣,你還吃奶呀,媽媽都接不住你了。”

“哼!”二子衝哥哥吐舌頭做了個鬼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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