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國營古董店(2 / 2)

“正好,趁此機會,你以後就疏遠她點兒。”方冀南笑道。

馮妙:“我還疏遠她,我以後還不理她了呢。”

兩人說說聊聊,馮妙那點氣也就消散了,菜和饅頭端上桌,喊倆孩子吃飯。

吃過飯檢查完孩子作業,外邊到處是水,也沒法出去散步,方冀南檢查倆小子的作業,然後一家人一起看了會兒少兒頻道的動畫片,收拾睡覺。

第二天一早積水消退,馮妙自行車還沒騎回來呢,早早跟倆孩子坐車到學校門口,倆小子下車去學校,她就繼續坐車到西三所。

上班沒一會兒,卞秋芬就來找她了,正好徐長遠來替莊老傳個話,織繡組其他幾個同事也在,當著好幾個人的麵卞秋芬一臉歉意說道:“表姐,昨晚的事情沒生氣吧,真是不好意思,我專門過來跟你道個歉,小孩子太不懂事了,昨晚她爸好好教訓了她一頓。”

馮妙心裡真服了這家人,你說你直接不理她吧,人家說你因為個孩子計較,你理她吧,你膈應。

這家人到底是怎麼做到的,跟他們打交道,好像不管怎樣都是你不對。

於是馮妙笑笑說道:“卞秋芬你說你這人啊,這麼點小事你還計較上了,一大早剛上班你還專門跑來找我說道,你放心,我們家倆小子皮實,冤枉就冤枉他一下吧,無非挨兩句罵,又沒怎麼著他,沒事兒。”

她一邊整理桌上的東西一邊笑道:“我也知道你為難,你說你的難處我們大家也都知道,都能理解,你們家倆小姑娘大了,十幾歲的孩子了,你確實也不好管,打不能打、罵不能罵的,孩子不懂事你也隻能為難,一點辦法沒有,可不就得你一個人委屈著嗎,肖淮生真該好好心疼心疼你。”

卞秋芬:“……”

怎麼能說的、不能說的全讓馮妙給說了,還讓她說什麼呀?

當著這麼多人,卞秋芬隻覺得臉上火辣辣的,她跑來織繡組這邊,本來組裡的同事對她也不熟悉,包括徐長遠跟她也不熟,這下好了,本來以前肖葵的姥姥鬨到單位來,整個單位的人都知道她給人當後媽,經馮妙這麼一說,大家都知道她這個後媽跟孩子不對付、日子多麼糟心了,這下子彆人看她的目光就更異樣了。

馮妙:“沒事沒事,孩子不懂事我還能跟她計較呀,再說這事跟你也沒關係,雖然不是你親生的,可你對他們那麼好,小孩叛逆不懂事你也沒辦法,你又不好多管,我能理解你的難處,你也實在是不容易,說實話我都非常佩服你了,你對三個孩子真是很疼愛,比親生的還操心。”

不就是要比誰更茶嗎。

西三所多好的工作氣氛,多好的氛圍,馮妙真是懶得跟她來這套,客客氣氣相安無事不好嗎。

馮妙笑著揮揮手:“沒事兒,你呀趕緊回去上班吧,這麼點小事還值當跑來跟我說道,在你眼裡我就是那麼小氣的人呀。”

說著拍拍卞秋芬的肩膀,推著她往外走,“你趕緊忙去吧,沒事的。”

她乾脆利索把卞秋芬打發走了,自己就準備開始工作,有同事問了一句,馮妙就笑著說:“沒事,小孩子的一點小事兒,我還能怪到她身上呀。”

馮妙說著轉身出去,隨口跟組裡同事道,“你們大家先忙,我先到莊老那邊開個手續,上午去趟庫房。”

她走後其他同事免不了議論幾句,一個同事說:“這女的是檔案組的吧,一大早上還專門跑來,我還記得她丈夫那個前丈母娘有多難纏,都說後娘難為,你說她這日子可真夠糟心的,圖個什麼呀。”

另一個新來的年輕女同事小聲道:“你沒看她身上的衣服,還有她那個皮包,她那件衣服恐怕得我幾個月工資了,還得托人從港城買呢。”

“這麼貴?”另一個咋舌。

張研究員道:“大家都去忙吧,這一大早上的,我跟馮妙去庫房幫忙去了。”

故宮眼下庫房條件有限,地下庫房還沒建起來,絲織品文物本身又不像瓷器、金玉之類好保存,也沒有恒溫恒濕條件,有的就隻能先堆積在那裡,這就是馮妙近期頻繁出入庫房的原因。

她決定把所有織繡類文物都核對排查一遍,對於一些比較重要的東西,要加強修複保護。

即便是專家組的研究人員,進入庫房手續也是十分繁瑣嚴格的,經過一道道手續進入庫房,馮妙和張研究員捧著檔案冊子一忙就是幾個小時,直到中午下班。

然後馮妙就好一段時間沒看到卞秋芬。經過這麼一回,卞秋芬自己都不好意思到織繡組這邊來了,好一陣子甚至躲著馮妙。

卞秋芬真怕馮妙再當著那麼多人的麵一把拉住她,再來一套“你真不容易太可憐了日子太糟心了”之類的。

即便上下班偶爾遇上了,也頂多遠遠點頭打個招呼就過去了。卞秋芬自己都能明顯感覺到馮妙對她的態度,以前兩人起碼客客氣氣地相處正常,現在兩人連說話的機會都沒有,比如下班遇上了,馮妙這邊跟她點頭打個招呼,轉臉就跟旁邊的同事找個話題聊起來了,不理她。

偏她還做得再自然不過,沒有一點刻意痕跡,叫人說不著什麼,叫卞秋芬想說都說不出來。

有一回肖微笑嘻嘻問她:“聽說你因為小孩的事情,跟卞秋芬惱了呀?”

馮妙:“你看我像因為小孩的事情跟誰惱了的人嗎?”

“我看不像。”肖微笑得一臉幸災樂禍,笑道,“卞秋芬跑來找我訴苦,大意就是說她後媽難為,說肖葵叛逆不聽話,不懂事,因為小孩的事情你都不待見她了。”

馮妙:“你看我像因為小孩的事情跟誰惱嗎?跟她說不清楚了,還跑來找你訴苦了。”

“人家可不單是來訴苦。”肖微笑道,“她找機會跟我講,目的無非就是兩個,第一大概是知道咱倆處得來,希望我給你們倆調停一下,不想跟你交惡,各方麵牽扯都不好看;二呢是更重要的,指望我能幫她收拾肖葵。”

“有一說一,肖葵那小孩得虧你上回管管,我看肖淮生管也不頂什麼用。”馮妙道。

“十三歲了,她爸管她也頂嘴,講不過就哭,說多了也哭,你說肖淮生能怎麼辦。肖淮生整天忙著上班,原本也沒有多少耐心管孩子。”肖微道,“我上回收拾她,那是因為影響到我們家、氣著我媽了,孩子是他們家的,平白無故我幫他管什麼呀,就她聰明,她唱白臉,讓我唱紅臉,我幫她出頭管小孩,我閒的沒事乾了我。”

“可是我那個堂哥心疼著呢,覺得她進門就當後媽,這麼多委屈不容易,所以什麼事都依著她,給她花錢也舍得。而且卞秋芬對三個小孩,吃穿生活上也確實過得去,起碼沒有刻薄孩子,平常不打不罵的,外麵人對她評價可不錯的。”

肖微想了想,忽然道,“哎對了,你知道不知道,卞秋芬好像在買古董。”

“買古董?”馮妙想了想說,“雖然一般考古行當的人都不搞收藏,不成文的規矩,不過她現在在檔案組工作,也不會上一線工地,買古董也說不著什麼,她都買的什麼呀?”

“我問過肖淮生,說她就是學考古專業的,個人愛好,她可能對自己眼神也沒把握,主要就從國營古董店買,主要買佛像、瓷器、玉器,反正買過好幾回了。”

肖微解釋道,“大運動之前肖淮生不是剛畢業分配工作嗎,都沒工作幾天就下放回老家了,平反之後給他落實政策,這些年的工資待遇都給他補發了,所以他手裡有一點錢的,他前妻那個人死會過,不舍得吃不舍得用的,加上他們現在工資也不低,正好都被卞秋芬拿來折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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