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吃什麼?”馮妙問。
二子:“有什麼?”
“我早上買了排骨和大蝦,冰箱裡還有肉絲。”馮妙說,“你們還有什麼特彆想吃的沒有?”
“排骨紅燒行不行?不要燉,燉的沒味道。”大子問:“丫丫,你說大蝦怎麼吃好吃?”
丫丫說:“大蝦不是要煮了吃嗎?”
大子想說怎麼就會煮了吃,想起在海濱旅遊時漁民處理海鮮大都是一煮了之,原汁原味,很少弄城裡的各種花樣,便笑道:“那我們也煮了吃,弄點兒什麼醬油醋蘸著。”
丫丫跟兩個大的坐在沙發上看電視,馮妙和方冀南在廚房炒菜,瞧著小孩注意力不在這邊,就小聲嘀咕起來。
“見到人了嗎?”馮妙問。
“怎麼見?我甚至都不是親屬,費費工夫應該也能見到,可是見了又能做什麼,特意跑去見他再引人注意。”方冀南道。
“律師去見應該方便?”
“也不急這一半天的,我打算在帝京幫他找個律師,一來帝京我們熟,二來帝京去個律師,不是他們當地的,多少也能讓他們更重視,叫某些東西收斂一點,起碼求個公平公正行了吧。”
“回頭找肖微問問,最好叫她推薦一個。”馮妙道。
方冀南嗯了一聲:“你明天找她問問。”
“小孩知道了嗎?”
方冀南搖頭:“說實話,我現在也不知道這麼大的小孩她到底能懂多少,反正她知道她爸媽發生什麼了事情,現在不能回來照顧她。這麼大的小孩,你就是都告訴她了,她恐怕也不能真正的明白。二子跟她說帶她來首都,來我們家,小孩也沒彆的反應,就很乖,這幾天還挺好帶的。”
晚上特意多做了幾個菜,紅燒排骨、西紅柿炒雞蛋、牡蠣豆腐湯,大蝦放了薑片水煮,弄了點薑醋汁蘸著吃。丫丫說能吃“一點點辣”,馮妙也不知道她這個“一點點”是什麼程度,就儘量不放或者少放一兩個辣椒,然後專門做了一盤虎皮青椒,對付家裡能吃辣的父子仨。
吃過晚飯外麵涼爽了,五口人一起下樓散散步,也沒走遠去公園,就在小區裡走了走,到小區門口的小賣部給丫丫買了小牙刷,回來看了會兒電視,洗漱收拾睡覺。
大子把小書房收拾出來了,馮妙鋪了張小床,弄得漂亮粉嫩點兒,洗漱完兩個大的自告奮勇哄小孩睡覺,就挺新鮮好玩似的,一邊一個翹著腳靠在小床上,二子還非說哄睡他有經驗了。
結果仨孩子玩到很晚,兩個大的給小姑娘讀故事書,時不時仨孩子還一起來個角色扮演,嬉鬨起來,直到方冀南板著臉去訓人。
“你們倆滾回去睡覺,多大人了,這麼哄下去你們三個今晚都不用睡了。”
二子:“就是,哥你多大人了。”
大子:“滾,你是好和尚。”
“看你兩個哥哥不聽話,爸爸說他們。”馮妙挨著小孩躺靠在床頭說,“丫丫,跟姨一起睡覺好不好?早點睡我們明天好出去玩。”
她關上燈,陪了會兒,小孩睡著了。
馮妙走出房間,把客廳的燈留著,回到主臥。方冀南拿了本書靠在床頭,有一下沒一下地翻著,見馮妙進來便放下書,問道:“睡了?”
“睡了。這小孩挺省事,希望她能早點兒適應習慣咱們家。”
“就這麼挺好。”方冀南道,“我看這幾天二子跟丫丫就相處挺好,二子自己還是個孩子,也不會怎麼刻意去對她,領著她該吃吃、該喝喝,反倒是我剛去接她的時候,一堆鄰居婦女圍著她掉眼淚歎氣、說她可憐,卻又自以為好心地沒人告訴她究竟發生了什麼,小孩整個人都惶惶然不知所措的,接回來給二子帶了兩天都有笑臉了。”
馮妙上了床,兩人躺靠在床頭,才得以細細地聊起這件事前情後續。
宋軍的媳婦是讓個醉駕的人撞的。對方隻有二十出頭,聽說是個有錢的二世祖,家裡在港口做海鮮收購運輸生意,說白了就是生意大點兒的魚販子,家裡有冷庫和車隊,屬於先富起來的那部分人。這人中午在飯店剛喝的酒,喝完酒開車帶著朋友硬要去海灘耍。
宋軍媳婦不是在海灘南側入口的路邊擺攤嗎,為了招攬顧客,就會拿著遊泳圈站在攤子前向來往遊客兜售。那條路也隻通往海灘,就在入口,平常就不會有車進去的。
然而二世祖偏偏把車開進去了,當天上午下了點小雨,來海灘的遊客不多,三三兩兩的遊客卻足以影響到一輛醉駕失控的車,車險險避開路這邊的遊客飛速撞向另一側,宋軍媳婦就這麼出了事。
出事後憤怒的遊客和路人把車圍住,二世祖則躲在車裡死也不出來,怕被打,也不下車、也不救人,一直等到有人打電話報告了派出所,同時也通知了宋軍。
二世祖和朋友躲在車裡,一直等到派出所來了,覺得安全了,才從車裡出來。麵對宋軍的發瘋哭吼質問,二世祖身上還帶著酒氣,竟輕描淡寫說了一句:你不就是要賠錢嗎,多賠你點錢就是了,死個老婆夠你一輩子賺的了。
宋軍當時瞪著充血的眼睛,操起媳婦旁邊賣西瓜飲料攤位上的西瓜刀就衝了上去,當著兩個派出所的人的麵,連捅了五六刀。
捅完人大概自己也有點懵了,趁著現場一團慌亂就本能地跑了,跑回把女兒交代給鄰居,還去給父母上了墳,然後給方冀南打的電話,說把丫丫送給他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