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軍這一年多在二子廠裡,完全是隻能接受他們照顧,他那個人,總有一種“大恩無以為報”的心態,時間長了確實不好,尤其還牽涉到丫丫。
方冀南沉吟片刻道:“讓他去,你回頭叫他來,我跟他說。他現在五十歲,打幾年工還行,等丫丫考上大學了就讓他給丫丫生活費,這樣父女之間還能多一些聯係。”
實話實說,丫丫是懂事的,但是跟宋軍真不太親。宋軍沒有條件照顧她,而丫丫這些年良好的生活環境、教育教養和眼界,也導致她跟這個親爸思想、觀念包括生活習慣差異太大,父女倆相聚的時間本身也少,除非寒暑假見一回、相處幾天,到一起也沒什麼話聊。
有時候看他們父女倆相處挺彆扭的,完全不像一般父女之間的親昵隨意。
其實想想,也難怪宋軍出獄後躲著女兒,自我放逐,都不跟他們聯係。
“能行嗎?”電話裡二子笑道,“我主要就是想讓他有個生活界限,有個正經的工作,養活他自己應該沒問題。過幾年丫丫大學畢業有能力儘贍養義務,經濟上就能照顧他了。”
“沒什麼不行的,等丫丫考上大學我就讓丫丫跟他要生活費,他一個當爹的,這個乾勁兒他必須有。”方冀南道,“他去了那邊廠裡你平時留意一下。”
“行,我心裡有數。”二子答應著。方冀南就說他先去吃飯,約了晚飯後讓宋軍來跟他通電話。
聊完了正事方冀南問:“二子你吃飯了嗎?今晚家裡吃魚湯餛飩,你媽親手做的,給我補身體的。”
二子裝作聽不出親爹那個嘚瑟的口氣,嘁了一聲懊惱地掛斷電話。
也就過了一個多星期,肖淮生家果然請升學宴,馮妙沒去,就讓方冀南自己去了,晚上回來跟她說搞得還真是挺隆重。
“我們是晚上這一波,包了一個大宴會廳二十多桌,聽說中午已經請一波了。他是分散請的,晚上這一波主要都是朋友、同事,圈子裡的。聽說明天中午、晚上還有。”
“人情來往這麼多?”馮妙接了一句。
“我們兒子要是結婚,能不能有這麼大排麵?”方冀南嘖了一聲道,“我怎麼覺得肖淮生有點兒飄了。”
入秋,鬨了兩三個月的洪水終於平息了,帝京卻開始了秋雨綿綿,雨也不大,就是綿綿不斷的,馮妙上下班就都坐公交車。
9月底,她的教授職稱評審通過了,同時她的《中國古代絲綢發展史》也順利出版。同時這一年,故宮專門成立一個絲織品修複課題小組,馮妙帶著幾個研究生承擔了下來。
消息靈通的人多得是,珍古齋的吳老板打電話來,開口的稱呼就從“馮老師”變成了“馮教授”。
這吳老板也是個妙人兒,之前馮妙副教授職稱通過的時候,他也是稱呼“馮教授”,不過馮妙糾正了他,叫他還是稱呼馮老師的好。這會兒她教授職稱才通過沒幾天,這位趕緊就叫上了。
吳老板算是個識趣的人,大概猜透了馮妙不喜多餘應酬的心理,除了逢年過節打電話拜個年,維持一下聯絡,平常也就不整那些多餘的虛套,便隻投其所好,一年半載興許聯絡她一回,都是請她幫忙看絲織品類的老東西。
因為馮妙少有跟收藏圈的交集,她整天醉心學術、忙於工作,她又不缺錢,又有些家庭背景,你也彆想用錢打動她,也彆指望靠關係麵子搬動她。
絲織品類的文物古董她是絕對權威,可你要想請她幫忙,幫不幫忙完全看心情,看情況。比如她當時不是太忙,並且你拿來的東西能吸引她。
時間久了圈內竟開始流傳,說也隻有吳老板在馮妙那裡有幾分麵子的,起碼吳老板請的動她。不知道的還以為吳老板有什麼能耐呢,其實完全是早年的一點偶然交情。
“馮教授,您看我知道您忙,一般小事兒也不找您。”吳老板一口嘎嘣脆的京片子從電話裡傳來,笑道,“您這兩天兒能不能抽空來一趟,沒空我去找您也行,給您看個好東西。”
“什麼好東西?”馮妙問。
“唐卡。一幅明永樂的刺繡唐卡。”吳老板道,“據我考據,八成應該是當年八國聯軍從圓明園掠走的東西,落到一個英國佬手裡,可是長毛鬼子不識貨,就掛在牆上當普通藝術品,四十年代被一個華僑忽悠買下來,回流到國內的。如今幾十年下來又重見天日了。”
“我對唐卡研究不多,我隻是熟悉刺繡。”馮妙建議道,“你要是鑒定唐卡,還是去找國內其他這方麵的專家。”
“不是,不光是要鑒定。”吳老板忙說道,“馮教授,我跟您麵前不說假話,東西不是我的,是持有人通過朋友找到我,好說歹說拜托我,慕名而來,說這事非您不可,希望能見您一麵。”
作者有話要說: 推一下作者君的古言預收《聽說我哥是暴君》,文案如下:
謝如初自幼父母雙亡,養兄把她一手帶大。她一直以為,她這養兄溫潤端方,君子如玉,性情是極好的。
直到那一日,她親眼撞見一群紅袍紫袍的大臣跪在他麵前,顫巍巍地高呼陛下。
她竟然從來不知道,她從小相依為命的養兄就是當今那個暴虐皇帝,殺戮無數,狠戾獨斷;她爹不光沒死還是個王爺,養了一個跟她長得很像的假貨當郡主,聽說都寵到頭頂上了……
文案二:
立後之初,群臣諫,言謝氏女出身寒微,一介民女,入宮為妃嬪也就罷了,皇後之位當擇高門貴女。
帝拍案大怒:朕親手養大的姑娘,千嬌萬寵,普天之下誰敢說比她的門第還高?
後來,滿朝文武才知道什麼叫真正的金枝玉葉,搶不到女兒的慶王爺才知道什麼叫悔莫當初。
作者君賊心不死的古言坑,非傳統宮鬥,大概就是想寫一個古代的愛情童話。